清洗的过程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没有人会在明知人头落地的情况下,乖乖等死。
因此随着太阳下山,黑夜的到来。兀鲁图斯布置在外围的巡逻部队便开始接二连三的抓到私逃的部民。可能是明眼人已经看出来了,其木格和牧仁的死并没有明面上那么简单,兀鲁图斯的封营也不仅仅是为了搜查‘马匪’。
不过私逃的多是在也古三部有一定地位的那颜们,普通的牧奴只有极少数被蛊惑。大多数则安于天命,静静的等待搜查结束。
到底对他们而言,无论换那个主人他们都一样是当牛做马,不被重视的奴隶。效忠谁不是效忠呢?因此换个主人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这倒是正和兀鲁图斯的心意!
反正他要的是也古三部的人口,而不是那些在普通牧民头上作威作福的那颜们。何况要掌控一个部落,最关键的就是掌控这个部落的上层。
兀鲁图斯自认为以自己的身份,肯定是不可能让那些那颜们乖乖服气的。而且自己的便宜哥哥—脱忽,也肯定不会让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去掌控也古三部。
因此他现在必须快刀斩乱麻,以最快的速度将也古三部掌控在自己手上。
等到脱忽到来,他也就可以让对方知难而退了!
于是整个夜晚都时不时的会响起凄厉的惨叫声。那是被抓住的逃民在巡逻队的屠刀下,临死前发出的最后一声悲鸣。
等到天色大亮,一夜未合眼的阿巴图和哲布日格向兀鲁图斯禀报,‘马匪’都已被清理干净。
“阿巴图千户长,哲布日格千户长,既然奸细都已被扫除,那新的兀鲁图斯部,既是我的,也会是你们的。”,兀鲁图斯冲他们赞许道。
两人都没想到会有这等意外之喜,顿时都掩饰不住激动,胀红了脸冲兀鲁图斯谢恩道:“多谢大王恩典!臣下绝不有负大王所托。”,虽说猜到会得到提携,但一下子跨越数个等级,成了千户长,简直出乎意料。
看他们高兴的模样,兀鲁图斯忽然神色微肃,忍不住破冷水道:“本王封你们为千户长,是为了让你们替本王掌管好其木格和牧仁的部落。因而我会给你们三天时间。在三天后,我必须要看到你们将这两部的所有牧民带回王帐。否则的话,你们的千户长之职就还是交由别人去担着吧!”。
之所以时间这么紧,是因为兀鲁图斯要防着他的好哥哥—脱忽狗急跳墙,直接出兵攻打新的兀鲁图斯部。那样的话,以眼下原也古本部不足五百骑兵和自己部落的三百骑兵,很有可能会势弱。
毕竟脱忽在分封的时候,也是有三千户的。因而他必须得尽快聚集更多的兵力,以应对可能出现的不测。
阿巴图和哲布日格闻言,脸上的喜色瞬间都淡了几分。到底这个任务确实有压力!但权势和地位就在眼前,若因这点困难就直接放弃,那他们也羞为蒙古男儿了。
因此双双在兀鲁图斯跟前立下军令状,便赶紧带着新成立的亲卫军,各自赶往封地接收部落。
而这亲卫军,则是兀鲁图斯在合并了自己部落的骑兵,也古王帐本部的骑兵以及牧仁和其木格的骑兵新成立的正规军队。
以前兀鲁图斯就想组建正规部队的,但是可惜之前部落太小,人口太少,终不能如愿。但现在,人口猛增数十倍后,他便有能力组建正规部队了。
考虑到一个部落的承载能力有限,初期正规军队的规模不会太大。兀鲁图斯暂定为一千人,这些是脱产士兵,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以军事训练为主。另外再组建辅兵部队,这个就没什么数量限制了。平时以生产劳动为主,只有在空闲的冬日,才会集合训练。
当然,这规划只是目前兀鲁图斯的设想。除了正规部队必须马上组建起来以外,辅兵什么的都可以再等等。
就在他憧憬着未来时,鄂温克草原深处,巴彦乌古拉城,斡赤斤的封地。
作为成吉思汗的幼弟,斡赤斤分封时得了一万二千户。南征金国时,又获封了五千户人口,这使得他的部落人口是蒙古东道宗王之中最多的。
正因此,他才有财力修建这巴彦乌古拉城,并且使其成为东蒙古最大的城池。而且地理位置也还算优渥,一直向东南,可以抵达连绵不绝的大兴安岭山脉。在那里,高大险峻的崇山峻岭变得相对平缓,这使得跨越山脉的难度降低了不少。再加上包括金国在内的数个朝代都在那里修建了简易的官道,历来东部草原与辽东往来的商队,也都途径那里。
所以巴彦乌古拉城还是重要的商业枢纽,是东蒙古商队最多的城市。
作为此城的城主,斡赤斤自然是东道宗王中最富有的了。
此刻城内一座圆顶宫殿内,外形有些类似常见的蒙古包。房顶盖着黄釉琉璃瓦,在阳光中反射着耀眼的金光,就如神灵居住的宫殿。
“大王!合撒儿大王的封地出了乱子。马匪杀了合撒儿大王的长子—也古大王,封地和部民正被第九子—兀鲁图斯接管。”,一个梳着汉人发髻,像是儒生模样的人正向一个坐在虎皮王座上的中年人禀报道。
只见那个中年人头发都扎成了小辫子,额头还绑着一条金色御带,在眉心处,御带上绑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翡翠色玛瑙石。
“兀鲁图斯?”,斡赤斤念叨着这个名字,出声道:“我想起来了!好像是那个汉奴之子吧?”,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又有些疑惑道:“马匪已经如此势大吗?怎会攻破千户大部的王帐?”。
“说是用了一种名为‘火筒’的新式火器。兀鲁图斯部的使者已经带了用过的‘火筒’过来,大王可要看看?”。
斡赤斤点了点头,管事便将火筒呈上。
摆弄了一会儿,斡赤斤不懂其解,皱眉疑声道:“我记得前几日城里好像来了个老道士,叫什么机来着?听说大汗特意召他前去拜见,想来应该见识不错。”。
“是全真教的丘处机道长,大王!”,管事提到此人时,面上多了几分与有荣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