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进来了。
我低着头看屏幕,并不抬头。
有人停在了我的病床前。
我只看见了风衣的一角。
是笃定却又不确定的语气。
“秦老师?”
我一下子僵住了。
下一秒,太久没翻动的手机熄屏,一片黑暗。
我看见了仓皇的自己。
我不想抬头。
靳时青就站在那里。
我余光瞥见病房的门已经关上了。
护工不知道去哪里了。
靳时青的声音跟他本人的风格一样,平静的让人听不清喜怒。
“我来的时候,别人已经跟我说了。”
“这一层,今天只有一个白化病患者,很安静,不用担心。”
他说:
“说的是你吗?秦老师。”
“这一层,我只看见你这个病房里有人。”
完了。
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我干巴巴的开口。
“是我。”
“不然还能是谁?”
气氛凝滞,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知道就知道了,那还能怎么办?
我又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怕什么?
我抬起脸。
“你怎么来医......”
话被打断。
“什么时候?”
“什么?”
“我说,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我也不顾及这些。
“去年三月左右。”
“怎么了?”
我眨眨眼,彻底的仰头,才看见靳时青的手握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吓了一跳。
“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们不是已经说了很多了吗?”
“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只是感冒呢?”
我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随即理直气壮。
“我就算说了,对你我来说有什么用吗?”
“我说了又不会痊愈。”
“又不是好事,让你知道干什么?”
靳时青的胸膛起伏。
他说,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有多开心吗?
“秦樰,我很想你。”
“三年前能跟你重新联系的愿望成真了,但是现在你变成这样?”
“你记得当初我们怎么相处的吗?”
“任何,任何事情我都会跟你说。”
“你也会一直安慰我,帮我想办法。”
“我收到了很多来自你的情绪支持。”
“但身份调换,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
他声音里有很细微的颤抖。
“还是说,是我想多了。”
“你觉得我们的关系没好到这样,是吗?”
他言辞激烈,一番话说的我难受。
“不是的。”
“时青,你冷静一下。”
“看看我。”
“仔细看。”
他的手无力的松开,麻木的呆滞的看着我。
“时青,我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了。”
“我记得,几年以前,你跟我说公司给你们接了个很小的集体代言,但是资金不够,最后变成了单人代言,变成了你的个资。”
“我当时说我要送你一套哪款代言产品,说我可以送你们整个团的。”
“你不要。”
“但是你看看现在的我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在苟延残喘。”
“靳时青,我在乎你这个朋友。”
“所以我才会想瞒着你,因为真正的朋友知道这种事,肯定会担心的。”
“你还要忙,我当然希望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