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真当主子了
“就是你慢慢悠悠的,符箓也飞慢慢悠悠的!磨磨唧唧,拖拖拉拉!”
“闭嘴!”
“呜呜呜呜呜,大师兄我们找你找好辛苦。”原本还在盛气凌人咄咄『逼』人的小一,瞬委屈巴巴撒起了娇,然而在靠近后,一愣:“大师兄气息怎么这么弱?以前老远就察觉到了大师兄,怎么这么近了还没感受到?”
小一修是低的那个,在反应过来时,其人已经奔了过来。
们先是见到重锦,感受到重锦身上的修波动,还在惊讶怎么几天工夫,重锦长这么高不说,修还升这么快时。
重锦转过身,满是血丝的紫眸看向们。以往总是爱干净,厌恶血腥,厌恶脏『乱』的人此时此刻前未有的狼狈,惨白如纸的脸染了血渍,华贵的紫袍凌『乱』上面布满了黑褐『色』的痕迹。
急切:“给我九品丹『药』!”
搂住容淮的重锦一动,怀里满是血迹遍体鳞伤的人便『露』了出来。那全是可怖伤痕,宛如碎成无数碎片再拼接而成的臂垂在旁边,直接吓住了刚到的小一。
“大,大师兄……”
“不准哭!”重锦带着几分哑意的声音格外具有威慑力,看向同样惊住的楚漠,大声催促:“九品丹『药』!快点!”
楚漠不敢再耽搁,九品丹『药』一股脑儿全部拿出。
装满九品丹『药』的净灵玉瓶堆满了一地,重锦直接倒了满满一瓶,就着中四颗一块放入口中,托起容淮下颌。
早已经重伤昏『迷』,只差一点入黄泉的人连吞咽的本能也早已丧失。
重锦熟稔地裹挟着丹『药』,直抵入咽喉感受到那丹『药』艰难滑了下去,才退了出来,然后又是好几颗丹『药』一块送了去。
鼎盛如此的修真界,前顶级大宗的丹宗连一颗都珍惜无比的九品丹『药』,如今不要命般送入容淮口中。
玉瓶空了一个又一个,一个人大气不敢喘,们能感受到,感受到如今容淮正踩在死亡的悬崖边。
无形的大掌攥住心脏,害怕的噩梦血淋淋地出现在眼前。
大师兄没有修。
大师兄不是修士。
大师兄会死……
只是几日,们才走失了几日,大师兄就变成这样。
彻底黑沉下去的夜空灰沉沉地笼罩在们心头。
“灵『液』。”
听见重锦的话,红着眼睛憋着泪的木榕榕赶忙取出灵『液』递到重锦里,更近地看见如今的容淮,看见那干瘪下去脸颊布满的伤痕,强行忍着的眼泪啪嗒一下掉了出来。
“是不是很疼啊。”她小声问。
没人理她。
接过灵『液』的重锦仰头全部喝到口中,还没去感受那充沛的灵气,再次扶起容淮倾身将灵『液』渡了去。
少许灵『液』顺着没有完美贴合的唇角流了下来,低落在衣襟。
喂完了灵『液』,重锦再次喂九品丹『药』。
天『色』越来越沉,远密林内响起妖兽嘶吼声。楚漠用灵气笼罩这里,浓重恐怖的威压『逼』不管那些过路的修士还是鸟兽全部远远避开了此处。
清冷的月光无声地照耀着这里,紫袍满是血污的蓝袍融合交叠在一起。
终于,再又耗空了一瓶九品丹『药』后,怀里的人几欲停止的心脏如大雪过后,春日中破冰的嫩草,轻轻地撞了一下胸膛。
原本快彻底消失的呼吸淡淡地吐了出来,带着些许温热。
每一样动作都很轻,很细微,可重锦一下便察觉到了。颤抖着搂紧怀里的人,丝毫不敢松开。
全身神识铺展开,修悉数放出,皆用来捕捉耳边犹如风抚草尖的呼吸声。
听着胸膛处如蚂蚁滚沙般的撞击声。
感受着握住掌心的浅淡温度渐渐转。
一次又一次确定,才敢相信容淮真的活过来了,一直崩紧的脊背轰然放松下来。
沾了血渍却根本没时擦的唇扯开了些,灰败死寂的人此时此刻仿佛才活了过来般,重锦低声:“没事了,容淮,没事了。”
近来中域似乎不太太平,接连发生了许多大事。
比如一开始的顶级大宗之一的阵宗,护山大阵莫名其妙被戳开一个洞不说,堂堂阵宗宗主,居然在自己打坐闭关修炼的地,被人揪着衣领子问:你有没有须弥芥子?你会不会布九品巅峰传送阵?
夜深人静的,也不知多少伙人,神识劈头盖脸冲盖下来,一个人都没来及看清。大乘巅峰的威压就直接『逼』跪倒在地。
分明同在大乘巅峰,但不知么,么在面对这个能擅自闯入们宗门的人时,仿佛仅才渡劫初期,别人一根指头就能碾压死。
修真界不知何自五百多前开始,修士便不再飞升仙魔两界。以有人,高修便是大乘巅峰。
纵然知大乘巅峰与大乘巅峰也有不同,可身大顶级宗门的宗主,更是九品阵修,当今修真界中能相提并论的闪不过五指之数。
正当在惊疑这究竟是哪个势力的人时,可哪个势力都不敢有这样强的人啊!难是第一大宗,剑宗那位避世几百不出的渊恒君?
也不对啊,先不说渊恒君一出剑修真界震动,这人何必大半夜偷偷『摸』『摸』来们阵宗。
还没想明白的阵宗宗主就被随即而来的两个问题给问懵了。
么叫有没有须弥芥子?
须弥芥子那等神物,别说,就是整个修真界都没有啊!
又么叫能不能布出九品巅峰传送阵?
不说九品巅峰,就是九品传送阵那也不是能随随便便布出来的啊!
“我说布不出来传送阵。”一个懒懒散散听不真切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股灵酒香味:“你们非不信。”
“那怎么办啊?怎么连个传送阵都弄不出来?我们还能去哪儿找?要不问问知哪些人能布出九品传送阵?”
“问作甚,这个老头再无用,好歹也担着个阵宗宗主的名头。”那个懒散的声音一开口,就能将人气个半死。
阵宗宗主咬牙切齿,偏生实力不够。
这些不明来路的人是明摆着来羞辱的吧?!
等浑身束缚一松,再次抬眼时,眼前已经空无一人。这种被人闯了门,还被压着脑袋羞辱了一顿的事,阵宗宗主自然不会说。
可再不会说,们护山大阵凭空破了一个洞的事还是瞒不住,这可是阵宗啊!阵宗的护山大阵平白无故破了一个洞?!
纵然看似不大点的事,可乃中域顶级的大宗,加上还是阵宗阵法破了,以这消息一下子传遍了大街小巷。
原以这事已经过了,可没想到没多久,真就传来了须弥芥子的消息。
中域突然多了一个秘境,不,更准确地说是个结界破开,从而坠入修真界的须弥芥子。
须弥芥子就坠入在中域边缘,在出现那一日,无数大宗蜂拥而至。在入须弥芥子的时候,就感觉里面灵气虽然格外浓郁,却异常狂躁,仿佛失去主人而暴怒,疯狂宣泄不满的妖兽。
不过还是有不少修高深的修士强忍着狂躁灵气入逛了一逛,发现里面有个叫永乐城的地,而且里面还残留着众多天材地宝。可惜这些天材地宝全部吸干了灵气,变成了一堆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须弥芥子永乐城一出,又有人找到先前待在永乐城中早消失了许久的修士。
譬如曾经去鬼山岭帮忙除掉魔修的天辰宗月隐宗弟子。原来们当初除掉魔修后,并非离开太快,而是全被吸入传送阵,送入永乐城中。
中域大宗从这些修士口中查探到了具体消息,瞬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然后们又聚拢大批永乐城修士,对照们言,不其然在修真界各处发现如同鬼山岭下面一样的重叠九品大阵。
除此之外,就是永乐城内的修士言,说在们离开永乐城那天,永乐城里面有带有灵气的,包括们修,全被不知一个么东西吸走了。
一下子,闹人心惶惶。
须弥芥子,这种只能在古书上才能记载寥寥几笔的,闻未闻见未见的神物,居然出现在了修真界。
布在各处,阵宗宗主连其中一个都布不出来的九品大阵。
依旧须弥芥子内奇奇怪怪的永乐城,正如其名,永乐城,听那些至今还沉『迷』于永乐城,哀叹惋惜的修士言,这个须弥芥子的主子借用阵法捉来修士,根本不是贪图了么,反而还给们修真界人人眼馋的修炼资源。以这人究竟图何?
后,也是恐怖的。
那个凭一己之力,撕裂一结界,摧毁须弥芥子,连死物灵气都可以争夺的,究竟是人还是么东西?
有谜团聚集在一起,实在太过骇人,修真界顶级大宗门宗主连及长老们,各声音显赫的大佬连夜聚集探讨此事。
阵宗宗主亲眼去过鬼山岭,看见万重山峰的鬼山岭被夷平地,这等可怕的实力连也做不到。又想到一摧毁须弥芥子的人,后是晚上闯入阵宗,问须弥芥子九品阵法的那伙人。
如今倒也顾不面子,显然这里面涉及的人或事,已经远超们一个宗门能承受的。
于是对着另外九大宗门缓缓出自己遇之事,大家听后,后有人:“我猜们定是一起的。应该是摧毁须弥芥子那人无意了永乐城,以的同伴了找,才来到阵宗地盘,试图通过阵法来寻找那人踪迹。”
此猜测一出,有人点头。
“不对。”突然有人:“能徒撕裂一空,甚至调动有灵气的人,按修来说,不敢落入那些阵法中啊。”
那些阵法们琢磨数日,后阵宗宗主才看出,那些阵法竟然还能根据修选择『性』地带入修士。
大堂内一时诡异地又安静下去。
元婴以下的修,元婴以下的修,元婴以下的修能徒撕开须弥芥子?唬谁呢?!
这次无论们再如何想,也想不出来个缘由。
直到有人再次开口:“阵宗宗主,你曾同那些人接触过,们的灵气是否干净?是否有杀戮之气?”
阵宗宗主摇头:“没有。”
纵然在那些人眼里,就跟小鸡崽一样无用,但那些人显然只是来问两个问题的,丝毫杀气都未曾显『露』出来。连闭关室内的各种珍贵之物,也未曾动过半点。
闻言,有人松了一口气:“虽还不知究竟是何人物,但只要不是魔修便成。”
那边闹满城风雨,而在中域某一处偏僻之地,溪流潺潺,漫山枫林红似烈火。
秋风吹过,枫叶簌簌而落。透过半开的木窗内,床幔半垂,柔软的床铺之上躺着眉目柔之人。
只消一眼,仿佛整个天地都随之安静下来了,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生怕惊扰了。
呼吸浅淡而均匀,因失血过多而陷下去的脸颊,在苍白的同时反而更多了几分令人心疼的病弱气。没一会儿,端着『药』膏的重锦来了。
青绿『色』的『药』膏清香缭绕,莹透诱人。这是木榕榕特意给容淮炼制的,用来擦伤口的。
坐到床边,重锦指腹沾了『药』膏,一点一点仔细地从容淮脸上开始擦。木榕榕炼制的『药』膏效用极好,但容淮的伤总是好很慢。
每日接连不断地擦了这么久,脸上那些伤痕还是带着愈合后的红『色』痕迹。像一块块拼接起来的玉瓷,带着种诡异残忍的美。
擦好了全身『药』膏后,容淮仔细给人系好衣服,又取来旁边备好的九品丹『药』。先含住一颗后,指轻捏开下颌,重锦俯身对准,将丹『药』渡了去。
喂完了丹『药』,重锦又拿起旁边玉瓶内的灵『液』,再次给容淮渡了去。
渡完了,重锦小心给容淮擦拭着唇角的润湿。
自与灵玉门汇合已经过了好几日,那晚用九品丹『药』救容淮后,无论再喂多少丹『药』、灵『液』,容淮仍一直陷入昏『迷』中。
因无法用灵气探知容淮体内是么情况,们根本不敢擅自断掉容淮的九品丹『药』。那晚本就用了许久,这几日下来,九品丹『药』消耗量格外的大。已经远超过去多容淮一共用的。
可容淮别说醒,就是眼睫也没有半点动的痕迹。
灵玉门众人罕见地没有哭鼻子,一个个红着眼睛也不敢来,生怕吵着们大师兄。木榕榕眼见着九品丹『药』越用越少,生怕哪天不够用,『性』子一下沉稳了起来,比以往勤奋数百倍,着开始炼制九品丹『药』。
如今九品丹『药』就是维序容淮生命的保命物件,们不敢断,也不能断。
从早炼到晚,失败了就再来,一直炼一直炼,一口气都不敢歇。
灵玉门的人本就鲜少出去,能炼制九品丹『药』的灵『药』更是稀少难,加上炼制丹『药』本就极其耗费灵『药』。
木榕榕这么炼制几天,九品灵『药』彻底耗空了,眼见木榕榕急要哭出来。灵玉门素来懒散的人,连带着酒鬼楚漠,立马各自分开动身去找灵『药』。
中域地大物博,灵气乃修真界浓郁之地,秘境数不胜数,九品灵『药』虽然少,但不是没有。
走之前,生怕有人闯来,们布满了重重高阶大阵,又给重锦木榕榕备了数不完的高级符箓,小一更是甩了几百个筑基期到元婴期修的傀儡,交由重锦保管,只要有人敢闯,直接让傀儡自爆,炸也炸死们。
分明是个中域边缘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硬生生让们弄连大乘修士尚且不敢踏足,生怕再有人来扰了们的大师兄。
木榕榕也想去找,但她不敢离开。就算炼制不了九品丹『药』,但其它的也能炼一下,若真等到九品丹『药』耗空,也能缓缓急。
灵玉门连着楚漠一块,统共才个人,下面小的一更是仅岁,可们硬要出去,根本拦不住。
重锦知们是想容淮做点么,以不便多说。如今容淮昏『迷』不醒,到底还是不放心这群人,楚漠修高深,又是个见多,以重锦并不太担心。
但容淮的这些师弟,及冠的就两三个,一个个呆头呆脑,看着就让人不放心。
在们出去之前,重锦还是拧着眉把人喊到一起:“人心难测,在外面别犯蠢。”
九个弟子,面朝重锦,一个个耸头搭脑,下意识言听计从的动作仿佛刻在骨子中。
“若你们任何一个出了事,不管丢了命,还是缺胳膊少腿,等容淮醒了后,我会一五一告诉。”
“的『性』子,你们再熟悉不过。若不吃你们换来的九品丹『药』,或者非要废了自己一条命或者同样将你们受的伤全还来,我不会阻挡。”
一旁的楚漠看连连惊叹。先不说重锦如今在灵玉门中,只是容淮捡来的一株灵植,不清楚的只当以主子在训斥下。
是看着这些人长大的,别看平时吊儿郎当,实际们全是一群心高气傲的家伙。虽说以这群家伙的天赋,就算再傲个几百倍也不过,可见惯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德行,如今再瞧这一个个跟鹌鹑似的,又怂又听话的模样,不不说着实稀奇。
若非不好直接掏留影石,楚漠都想录下来,闲暇时就拿出来看一看。
“怎么出去的就怎么来,听到没有?”
重锦声量不变,九个人却浑身一个激灵,连在门口拿着灵『药』的木榕榕跟着异口同声:“遵命!”
楚漠:真当主子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