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井和奏真的很想问问冲田纱羽,不过她最终还是强行压制了这份冲动与好奇,并没有问出这个问题。
与此同时,北川悠在看了一眼宫本来夏又发来的生气表情后,也是重新收起了手机,接着又步行了大概三四分钟后,终于来到了电车站。
露天的站台配上头顶的蓝天白云,动漫质感直接拉满。
鹭之宫站并不是什么大站,再加上今天是工作日,时间又才三点多钟,并不是拥挤的早高峰和晚高峰时段,所以除了他以外,整个站台上就只有另外的一男一女而已。
不过当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向那一男一女的时候,眉头却是瞬间拧成了一团,脸上也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只见那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穿着一身黑色的条纹修身西装。
西装外套里面并非工整的白衬衣,而是领口拉的很低的花哨T恤。
一头金色的大背头打理的油光发亮,鼻子上架着个琥珀色镜片的太阳镜,脖子上还挂着个大金链子,再配上那看起来就十分凶恶的长相,简直就像个心狠手辣的黑帮大佬一样。
而那个少女则是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水手服,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扎成了两个十分土气的麻花辫,再加上那足以遮住膝盖的裙子下摆高度,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性格比较内向的女生。
最重要的是,此刻那背头中年男人正一脸凶恶的用力拉着少女的手臂,而那少女则是满脸惊慌的挣扎着。
然而因为力气太小,任由那少女如何挣扎,也根本挣脱不开男人的手掌。
当北川悠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老实说,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六年的他,还从来没想过,会在这个融合了《TARITARI》、《败犬女主》、还有《邻家的天使大人》,疑似青春校园恋爱喜剧的综漫世界里,遇到这种恶心的情况。
这让他本就不好的心情,顿时变的更糟糕了。
如果换做是平时心情好的时候,他或许还会迟疑一下,毕竟那个背头中年男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凶。
不过现在的他,却是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眼前这一幕就好像给炸药桶插上了导火索,瞬间就引爆了他的情绪。
“放开我朋友!还是说你想被我狠揍一顿,然后再被警察带走!?”
想也没想,北川悠气势汹汹的快步走上前,粗暴的将那背头中年男一把推开,恶狠狠的瞪着他的同时,将那个女孩护在了身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别说是那个差点被他推倒的背头中年男了,就连被他‘救下’的那个女孩也忍不住愣了一下,灰蓝色的双瞳中忍不住闪过了一抹古怪的神色,还有些苍白的俏脸上,也是浮现出了一丝欲言又止的表情。
“啊喏......”
“你误会了。”背头中年男人回过神来,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一边解释道:“你这个‘朋友’刚刚准备卧轨自杀,我只是想要救她而已。”
“什么?卧轨自杀!?”
北川悠闻言不由一怔,下意识的重新审视起了眼前的背头男。
虽然这背头中年男认真解释的模样依然凶恶,就算说他手上沾着好多条人命都不夸张,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不过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倒是十分真诚,这让北川悠不禁一阵狐疑,忍不住侧身看向了身后的女孩。
这时候,那女孩也是眼神躲闪的小声说道:“他说的没错......他刚刚拉着我是想阻止我跳下去。”
“......”
北川顿时一阵气闷,感觉头顶有乌鸦飞过,脑门上竖起了一排黑线。
刚好,先前正向这边驶来的电车,也在这时缓缓进站。
透过擦的锃亮的车窗反光,北川悠能够明显的看到,自己的脸色都僵硬了。
可惜,这不是他要搭乘的那趟电车,所以......
“那你还要自杀吗?”
“诶?”
这个穿着打扮有些土气的少女,似乎有点笨笨的、不太聪明的样子。面对北川悠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又是忍不住呆愣了一下,看起来着实有些呆萌。
见状,北川悠也不等她回答,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如果你还想要自杀的话,那能等我坐上车,离开以后,再自杀吗?我还要赶去上才艺班,如果迟到话,课程进度就要落下了。”
“???”
话音未落,那个背头男也忍不住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你都知道她要自杀了,难道不该劝劝她吗?”
“这有什么好劝的?”北川悠两手一摊,面无表情的反问。
这一问不但把背头男和呆萌少女给问懵了,就连躲在不远处的承重柱后面,全程目睹了刚刚误会的某个双马尾少女,也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差点没被口水呛到。
还好,北川悠这时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失去了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如果不是被这个世界深深伤害,活的太过痛苦,完全看不到希望,谁又会想要自杀呢?”
背头男听完心有所感,整个人不由陷入了沉默。
与此同时,那呆萌少女也回过神来,扣着手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憋在心里实在太久了,想要找人倾诉的缘故,她在犹豫了许久后,最终还是自言自语般轻声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简单来说就是,呆萌少女的家乡在京都附近的某个小镇。
父亲是一名狂热的音乐爱好者,一直都想要前往东京,追逐自己的音乐梦想。
可务实的母亲却坚决反对父亲的想法,坚持要留在家乡生活。
于是,在不断的争吵中,她的父母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婚。
那时候,她的父亲原本是想要带着她一起去东京的,不过考虑到一个人在东京漂泊可能没办法照顾好她,所以最后还是强忍着不舍,把她留给了母亲照顾。
然而,母亲在父亲走后就对父亲‘因爱生恨’,从那以后整个人就变的十分刻薄,平日里对她动不动就是又打又骂,甚至还阻止父亲去看望她。
而她也因为害怕父亲担心,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父亲,一直默默的忍受这一切。
直到几天前,已经年满17岁的她,终于等到了学校组织大家来东京修学旅行的机会,想要趁机找到父亲,以后就留在东京和父亲一起生活。
然而等她按照信件上的地址,找到父亲租住的公寓时,才从房东那里得知,早在大半个月前,父亲就已经因为积劳成疾而过世了。
更过分的是,当她打电话给母亲的时候才知道,母亲居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甚至连父亲的保险金都已经领走了。
最后,当母亲冷冰冰的丢下一句“既然那家伙已经死了,没办法再每个月打抚养费过来,那你也不用再回来了”然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一刻她真的整个人都绝望了。
就好像北川悠说的那样,她失去了世界上唯一一个爱她的人,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所以她才会那么绝望的想要卧轨自杀,结束掉这短暂而又痛苦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