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将军一家起身谢恩,站在程夫人身后的程锦玉都露出一丝笑容。
沈扶楹喝着茶水,饶有兴趣的端详着程锦玉,看上去这位程小姐还挺高兴的,殊不知自己一只脚早已经迈入了深渊。
皇子妃有什么好的,将来若是沈景琰败在哪位皇弟手中,这不就是摆明的炮灰吗?
程将军的模样倒是带着几分不愿,谁也不想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不是吗?
可奈何,沈嗣敬也同意了赫连衔月的提议,此事已是板上钉钉。
程锦玉重新落座,林芳若看准时机,举起杯中的酒水,面露得体的微笑,“恭喜程妹妹了,之前一看就知道妹妹是个有福气的,如今这不是应验了。”
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林芳若死死扣住瓷杯,将眼底出血那一抹恨意隐藏的极好。
程锦玉倒是有些意外,毕竟身为丞相府嫡女的林芳若,又是第一才女…
林芳若自持清高,素日里是最看不起她们这些武将出身的女子,觉得她们低俗、粗鄙。
纵使程锦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她的父亲官职不低,但与顶起北昭半边天的丞相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林芳若的优越感便是从此处而来的。
程锦玉甜甜一笑,同样是举起了手中的茶盏,“多谢林姐姐,只是妹妹不会饮酒,如今只能以茶代酒了。”
两人的杯子在空中交汇,林芳若倒是率先坐下,林夫人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林芳若顿时眉开眼笑。
月光倾洒在红色的宫墙上,绯乐宫偏殿门前的一棵梨树裹着嫩芽,细看去上面正栖息着几只小鸟。
偏殿的上官翊此时正拿着一本书仔细观摩,沈扶楹这间屋子的书架上有许多书,每一处的布置似乎都在告诉上官翊她有多爱读书。
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倒是没见沈扶楹读过一本…
前世上官翊并未踏足过绯乐宫。
绯乐宫内的布置是一众皇子公主之间最好的,还是沈嗣敬在沈扶楹刚出生事命巧匠修建的。
殿内冬暖夏凉,满宫内,也只有绯乐宫如此。
上官翊保持着原来的坐姿,指尖翻动书页。
也不知书里的内容是否看进了心里…
良久,他的耳朵微动,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他所在的偏殿,但他知道这并不是沈扶楹,所以他并未抬头,继续悠然的看着书。
这时,偏殿的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了。
片刻后,走进来一位穿着白色薄纱的女人,她面露羞涩,薄纱垂落至脚面,而那薄纱之下,若隐若现…
是何意思,不言而喻。
女人将门轻轻带上,发出吱呀一声响动,她连忙往向案前的上官翊,生怕引发出动静打扰到他而前功尽弃。
见上官翊坐在原处,都未抬头,她才松了一口气。
上官翊余光倒映出那人的身影,他握着书的手骤然攥紧,带着嘲讽的笑出了声。
女人赤着脚,不慌不忙的往前走了一小步,“督公日理万机,今儿让奴家伺候督公吧!”
她说话极其自然,仿佛私底下已经练过无数次了。
上官翊眸中没有任何情愫,就连眼中的厌恶也被他掩饰的很好,“伺候本座?”
闻言,女人欣喜。
要知道,这可不是头一次有人为了讨好上官翊给他房里塞女人。
可那些女人最后死的很惨,就连举荐她们的人第二天都遭了殃。
久而久之,上官翊厌女的消息便彻底传开了,更是无人再敢自作主张,也没有人敢爬上这位督公大人的床榻。
直到上官翊亲近沈扶楹,有一些官员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上官翊自她进入屋内就已经发现了,她背后的主子倒是花了不少心思,此女有三分神似他的阿楹。
她纤细的手轻轻勾起碎发,楚楚动人的看向上官翊,声音娇媚入骨,“长宁殿下是公主,皇室的高傲,哪里能够真正的伺候好督公…”
“还是让奴家来吧…”女人说完,已经行至上官翊身侧,便顺势往上官翊身上倚去,整个人摆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只是上官翊快她一步,蹭一下便从椅子上起身,女人扑了空。
就连唯一要接触到上官翊的衣角都被他用手中的书挡住了。
后者脸色阴沉的可怕,“你如何能与本座的阿楹相提并论?”
上官翊随意打量一眼,那眼底的嫌弃自然是掩饰不住的。
他轻叱一声,“穿成这样,是要给自己送殡吗?”
话落,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女人一听立马跪倒在地上,膝盖接触地面发出轻微的响动。
“督公饶命!”
上官翊伸手弹了弹自己的衣摆,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眼神冷冽,“长得三分像阿楹是你的福气,可拎不清自己的位置,这福气也变成了晦气。”
女人缓缓落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开口道:“督公,奴家自知无法与公主相提并论,也不敢妄图取代公主…”
上官翊轻微弯下身子、伸出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将人往身前一扯。
女人吃痛一声,紧接着便觉得呼吸困难,原本白嫩的脸蛋也变得越来越红,脖颈间的青筋暴起…
上官翊点头,眼神中的不断翻滚的风暴收敛许多,“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沈扶楹待着是在无趣,生辰礼已经收入库房了。
她便偷偷溜了出来,踏进绯乐宫后,正准备去偏殿看看上官翊,却听到屋内有另一名女子的声音,“只求与督公一夜春宵…”
沈扶楹瞪大了眼睛,她真的想进去看看是谁这么勇敢…
敢和上官翊这样说话。
沈扶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倒是没去打扰上官翊二人,她反而是轻轻扒在窗子旁边,看不清里面,也不敢贸然惊动里面的人。
屋内的上官翊露出一副令人难以捉摸的神情,眼尾泛红,声音缓缓传出,“既是你家主子的心意,送来的美人岂能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