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被什么刺激了一样,疯狂地从榻上爬起,要扑到沈扶楹身上,连表情都变得扭曲,“赫连衔月!你应该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的!你不该活着!”
可上官翊就在沈扶楹身侧,叶柔无疑就是以卵击石,还未等她靠近沈扶楹便被上官翊甩到了地上。
从她的发丝和脸上的皱纹就能看出来,叶柔这些年过得不好。
可是当年叶柔离宫是拿了不少银钱走的,她不可能挥霍的一分不剩,让自己如今变得如此凄凉。
叶柔发丝凌乱,就那样跌坐在地上,“要不是她从中作梗,我就是皇上的妃子了!”
她狼狈的坐正,“都怪她!活该他儿子死了…”
宫里的宫女有很多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有成功的便有失败的。
这个叶柔一定知道很多当年的事情,关键是当年在坤宁宫内伺候的宫人,到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还活着。
沈扶楹低眸看着地上的人,“我叫沈扶楹,你口中的人,是我母后。”
叶柔轻轻地笑,“你就是当年的双生子喽?”
沈扶楹说:“我有事情想问你,你告诉我实话,我便送你回去。”
叶柔停住声音,神情依旧不正常,“问什么?当年的事情不都问过了?还问什么?非要折磨死我们才甘心吗?”
“我该说的都说了!”
“你们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沈扶楹夹杂着不明的情绪,开口问道:“当年皇后娘娘生产之日你是宫里伺候的宫人,双生子之一生下来便是死胎,你可见过那胎儿?”
叶柔像是听见什么稀罕事儿一样,往前凑了凑,“我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宫女,怎么能看到小殿下?”
她停顿一下,笑道:“刚生下来的时候…活的…是活的哈哈哈…”
“都是赫连衔月自己作恶多端,孩子才死了…”
沈扶楹赶忙问,“男婴是活的吗?是不是男婴?”
叶柔抬起头,低喃道:“活的,有气儿的,小皇子健壮…”
上官翊拉住了激动的沈扶楹,“为何皇子后来没了气息?难不成是你们这些宫人伺候不周?所以才编造了皇子一出生便没了气息的谎言?”
叶柔马上反驳,“是他…是他冲进殿里第一个抱了小殿下!”
沈扶楹皱眉,“他是谁?”
话一出口,叶柔立刻噤住了声音,“嘘,不能说。”
随后自顾自的说:“他说过以后要娶我的,不叫我说…”
“还给了我很多银子,让我出来避避风头…”
之后不管再问什么,叶柔都是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肯继续说了。
无奈。
上官翊二人只能退了出来,坐在前厅交谈。
沈扶楹望向候在身侧的牧回,不疾不徐的问:“叶柔还能撑多久?”
牧回已经从凌峰那里得知这位是当朝五公主,未来的督公夫人,恭敬道:“回殿下,叶柔早些年身体亏损严重,这次重伤能醒过来已是万幸,若是没有药材续命,恐怕活不过几日,也有可能一断药人就不行了。”
上官翊开口,“找到叶柔的时候她的精神就有些不正常,有时候疯言疯语做不了证词,但未必是假话。”
沈扶楹支着头,头上的步摇轻轻晃动,脸上的忧愁也不减半分,“可是她口中的他是谁呢?”
“皇后生产,除了父皇、几位高位的妃嫔、皇子还有太监,除了他们别人根本进不了坤宁宫…”
“而且当时父皇尚未归来,叶柔又说那人口口声声要娶她,还能准备大量的金银…”
“难不成是?”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皇子。”
仿佛一切说法都说得通了,再生下政儿,赫连衔月膝下就有两位皇子了,无论是夺嫡还是培养出更优秀的皇子都多了几分胜算。
但沈扶楹觉得更多的是因为当时皇宫流传的立太子的谣言。
沈扶楹抬头对上那双墨色的眼眸,动了动唇,开口道:“可是当时皇子尚且年幼,怎么可能筹谋这么多?”
上官翊斟酌良久,“大皇子当年不过十岁的孩童,二皇子八岁,确实不太可能…”
“会不会是哪个后宫的妃嫔假借别人的名义做的此事?”
在旁边的牧回突然说:“督公,草民有事禀告。”
上官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说。”
牧回继续说:“昨晚叶柔一直说胡话,言语之间总是叫着景琰殿下。”
沈扶楹呼吸一滞,忙看向牧回,“你确定没听错?她叫了我皇兄的名字?”
牧回跪在地上,“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叶柔喊了好多次,所以草民才敢笃定。”
上官翊用余光撇了牧回一眼,牧回起身退了出去。
沈扶楹红了眼,她不敢相信如果真凶真的是沈景琰,那原来的沈扶楹自出生起这些所谓的灾祸都是因为自幼宠爱她的皇兄造成的…
作为唯一的嫡公主,她应该是被母后宠在手心的宝贝才是。
沈扶楹回过神,敛眸说:“我先前确实有些怀疑皇兄,可是他当年才八岁,八岁的孩童怎么有胆子做这些?”
上官翊轻轻应声,“不要用正常孩童去衡量皇室,况且这些都只是叶柔说的胡话,别想太多。”
沈扶楹点头,眉头依旧紧锁。
大皇兄病重,如今变来变去,还是沈景琰成了最适合储君的人选。
若真的是他做的,等真相大白那一日,不知道赫连衔月是否会悔恨不已?
自己多年苦心筹谋,为孩子争夺的储君之位,早在第二个皇子出生时就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算计…
沈扶楹喃喃自语,“上官翊,你说要是真的是他做的怎么办?”
上官翊从容淡定的说:“做了孽,就要还。”
确实,他若是那么小就有如此心思,那当真是太可怕了。
恐怕自己都是他算计的一个棋子。
沈扶楹微微挑眉,似乎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我们可以炸一炸叶柔,皇兄本来就要迎娶程家小姐了,若当年真的是皇兄许诺了叶柔,多年的梦想破灭,恐怕她会更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