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也不知道自己心脏怎么会跳得那么大声,可越是想要让自己镇定,便越是无法控制自己那颗为了什么而不停欢呼雀跃的心脏。
她非常清楚,前世顾文渡从来没有透露他的这个雅兴,也从未为任何女子弹奏乐曲。
而现如今,她成了那个唯一。
“怎么了?”顾文渡见她在原地不停踌躇,死命不肯抬起头,也便放下了手中的琴,担忧地把头凑上前去。
而这时,一具娇软的身躯撞上了他的胸膛,也把他的下巴撞得生疼。
顾文渡下意识把人搂住。那一刻,月光下两人的身影相交叠。
嗅着女子身上不知从何飘来的馨香,并不适应女子这般靠近的顾文渡也不知道自己手脚该如何摆放,只得傻愣愣地注视着那朵在她发间绽放的海棠,保持着相拥的姿势。
直到感觉到有一只娇娇软软的小手轻轻地推拒着什么,顾文渡这才松开了怀中的女子,刚打算说些抱歉的话,就见与他不过一拳之隔的楚衡昂起了头。
她紧攥着自己的袖角,几乎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量询问道:“殿下,您未来真的会让阿衡离开么?”
她以往对别人趋之若鹜的权力不愿意多看一眼,只不过是她不喜欢罢了。这世界上她喜欢的不多,以往只有父亲和小甜点,但是她现如今无比地明确一点,她还在不断地奢望着殿下。
执着着殿下的青睐与赞赏,贪恋着殿下对她所有独一份的好,渴望着殿下能与她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朝朝暮暮,春去秋来,无论岁月如何更迭,她都希望能一直陪在殿下身边。
刻在骨子里的执拗已经融入血脉中,在胸腔中不断激荡着,自私的贪欲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围栏,让她看到了一个如此丑陋的自己。
顾文渡注视着楚衡的脸颊,那一份执拗之色如同尖刺,将这朵赤色玫瑰衬托得更为让人垂涎。
这句楚衡的问句落入他耳中则变成了对他乱动心思的逼问。他是舍不得楚衡,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不尊重楚衡的意志。
他知道楚衡对这看似金碧辉煌的皇宫没有一丝眷恋,自然也不会阻挠她离开。
他希望她过得开心。
于是,楚衡得到了她的回答。
果然如此,楚衡自嘲地勾起唇角。她后退一步,让自己回归了她该在的位置。
见现场气氛有些尴尬,她再次绽放一个自在灿烂的笑:“殿下,谢谢您赠予的琴。阿衡新学了支曲子,殿下是否要听一听呢?”
“可。”顾文渡与楚衡一样都是做戏的高手,三两句的功夫就将气氛恢复了正常。
楚衡学的曲子正是上次上官婉卿在殿中弹的那一曲。只是与上官婉卿的风格不同,楚衡弹得缺乏了一种正在经历的感觉,而因弹奏的缓慢多了几分好似是在追忆往昔的气氛。
岁月似婉约的水一般轻轻温柔地划过,最终定格在了某个瞬间。没有悲伤,没有遗憾,只余幸福和圆满。
顾文渡只觉得时间一晃而过,他沉浸于琴音中许久才回过神,经历过死亡的感觉他格外理解这一段琴音的意境,这袅袅琴音便是一段人生,带着一股看破的禅意,却又夹杂着楚衡特有的执着。
只是,她到底在执着着什么呢?
楚衡注视着顾文渡失神的侧脸,藏于衣袖的手缓缓攥紧,她不会轻易放弃的。
一曲已毕,顾文渡丝毫不吝自己的夸赞。
“这笔巨额捐款到后,西南应该能再支撑一段时间。”想起要事,顾文渡眼中又恢复了正色,“只要能撑到秋收,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那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五皇子?”
楚衡的眼眸倒映着月光,谈笑间带上了几分杀意。顾文钦与顾邵昀若是保持着亲密,对于他们可谓是一件大.麻烦。
这个计划涉及前世,因此部分信息顾文渡并不能透露,只是他可以打包票,顾文钦和皇后花钱买皇帝好感的行为注定要赔得分文不剩。
正当顾文渡算计着这一对母子时,萧皇后把他喊了过去。
她打得一手好算盘,想要以皇后的身份来替换六公主和七公主的主办人身份,不用吹灰之力来换取一天大的好名声。否则就要进行责问,以不敬之罪论处。
顾文渡面上浮现了震惊,直接站起身:“母后何出此言?”
顾文渡这幅表情在别人眼里就是无招可出而着急的表现,萧皇后却只觉得自己眼皮子狠狠跳了起来,不好的预感萦绕于心。
果不其然,这个儿子在下手时分明没有顾忌他与她的“母子”关系,现如今却直接用它约束起了萧皇后:“母后,您可也是小六和小七的母后,他们所做下的功绩难道就不是您的功绩?这可全赖您教导有方。”
萧皇后的脸色都青了,那个六公主和七公主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她根本没怎么管过。能够打听到的就是六公主和七公主和他这个太子哥哥亲近。只要消息放出去,顾文渡的贤名肯定又要涨一波。
那好名声与她能有什么关系?
可是作为皇后,她偏偏又无法说出这样的话。
“哦对了,母后。”顾文渡想起了什么,露出了与最初一般温顺文雅的表情,“很多重臣的亲眷虽然没有派人前来竞拍,但是也送来了足够的银两。儿臣无以为报,只得勒碑铭刻,这样的好机会儿臣也不愿意让母后您错过。”
“所以母后也不如出些钱?”顾文渡笑得愈发灿烂,“哦对了,五弟也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吧。”
这赤.裸裸的要钱行为让萧皇后气得咬紧了牙关。顾文渡的这一击直接让她进退两难。她为了儿子,已经把大部分钱交给了顾邵昀,剩下的钱已经不能动了,就算动了,那么些钱也不过是徒增笑话。
而不交钱,放到前朝又是能够掀起一场针对她的风言风语,她连她的嫡长子都不支持,反而去支持她的次子……光是想想,萧皇后就能想到那时候外界的态度,浑身发凉。
顾文渡好似没觉得自己挖了一个多大的坑,只是一如往常般弯下腰,恭敬地向对方告退:“母后,那儿臣,静候佳音。”
刚走几步,顾文渡就听到了里屋传来的瓷器碎裂声,他弯下腰钻入了软轿,轻轻地咳嗽几下后,他露出了一个笑,两个选项都是错,他也就随意萧皇后怎么选择了。
不多时,他就得到了答案,萧皇后连一个铜板的钱也没有拿出来。可能还在想攥着最后一点钱能够逆风翻盘吧。
不过她想要依靠的一切注定是一场空,更何况她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此时不收割成果更待何时?
于是很快,京中针对某位上位者的讨论开始越来越多,从小户出身,到凭借太子上位,现如今宠爱幼子,一件件事都让其他嫔妃的家族嗅到了血腥味,逐渐开始撕咬。
顾文渡对这件事没怎么在意。反正大方向有楚衡把控,他最放心不过了。现在更想做的是挽救更多人的性命。
幸好这次在他的全程操控下,之后没有什么出现纰漏,在秋收过后,再次充实的粮仓让大燕朝廷再次坚定了信心。
水利工程也是在大量青壮的参与下建设得如火如荼。楚长德看着逐渐显露雄伟身躯的大坝只觉得自己身上什么疲惫都没有了。
他插着腰巡视着这座由他亲手指挥构建的大坝,笑得眼睛都快没了:“这大坝,保准能让千年后的子孙们还记着咱们!”
而这时,一匹快马策扬鞭奔来:“楚大人,太子殿下来信!”
楚长德一把摘下了额头的草帽,拿惯了铁锹锄头的手有力地攥紧了一旁下属的衣领,双目瞪得滚圆:“今天什么日子了?”
下属一脸莫名其妙地吐出一个日期,做水利工程的人哪里会不清楚日子,日子一个不对那可得多花多少钱呢!
楚长德听着日子只想给自己几巴掌,那大坝再亲能亲过他最亲的妮儿么!
再过些日子,那可就是他妮儿大婚的日子,他还真能忙晕了头!
于是他一把甩飞了手中的草帽,跌跌撞撞地往官衙的方向跑:“收拾东西!马上收拾东西!本官要回京都!本官去把其他事情交接一下!”
而作为当事人的两个主角也是为这件事忙碌了许久。
作为太子,顾文渡的婚礼注定无法与普通人的婚礼一般欢声笑语。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要遵从祖宗规矩,不得出错,一旦出错那就是大不吉。
就连那庄重的海誓山盟也少了几分烂漫,变成了冰冷冷的婚礼中的一环。
作为太子,也无多少人有胆子灌醉顾文渡。
因此当顾文渡回到婚房时,意识还是非常清醒的。
其他宫人都已经识趣地退下,昏黄的灯光将楚衡面容的妩媚由十分放大到了十二分,她的唇形很好看,一看就是十分合适亲吻的。
强行按捺着心脏的狂跳,顾文渡不敢直视她艳丽逼人的面颊,
同时他又深恨自己怎么没喝醉,否则这么会如此清楚地记得这一切这不过是一场戏,是楚衡在报答他罢了。
楚衡那个问题这些天一直盘旋于他的脑海。他一遍遍地问自己,真的舍得么?
或许是美色惑人,又或许是仗着自己这些年锻炼出来的厚厚面具,他厚颜无耻地打算趁着这次机会与楚衡商量一番。
就算机会渺茫,他还是想要试着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他们可以试着一起走下去。
她是他唯一彻底信任的人,是一个无法被取代的存在。
他想要留下她。
顾文渡弯下腰,从床底搬出了一盆他静心培育了许久的海棠。在这万花凋零的时刻,这本该在春天盛开的花朵却尽情伸展肢体,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美丽。
楚衡站在桌前一脸莫名,不明白顾文渡拿出这个是何用意。
“海棠花都在孤的努力下留在了秋季。”顾文渡自打那支玉簪开始就觉得楚衡喜欢海棠,所以把自己这些天亲自嫁接的花朵放在了他的面前,“我会努力,你可以考虑留下来么?”
从孤到我,是一个身份的转换,也是决定权的交换。
顾文渡把选择权交到了楚衡手中。
站在烛火旁的楚衡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意外的消息让她惊喜万分。
这是梦么?这是幻象么?
但是突如其来的变故,并不会阻碍楚衡计划的开展。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对楚衡计划一无所知的顾文渡还在那边铺陈着自己的计划:“孤,我也知道自己这句话冒昧,我已经准备好了……”
还未把“自己的床铺”说出口,房中仅剩的一盏烛火突然熄灭。
明明已经是一片漆黑了,可是对方似乎还是怕发生意外,用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顾文渡的眼睛。
一股熟悉芳香钻入了顾文渡的鼻尖,让本来打算用内力以防不测的顾文渡顷刻间卸下了戒备。
是她!
可这是哪一出?
一头雾水的顾文渡猝不及防地被按倒在床上。
楚衡小心翼翼地用着自己在画册中学到是小技巧,轻轻打开了对方的牙关……
作者有话要说:如何才能留住对方:
顾憨憨:学习种花和嫁接!
衡衡媳妇:学习床咚和某种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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