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镇上的路不难认,几乎不怎么拐弯,沿着村子三米多宽的黄泥路走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到白水镇后,为也怕让人认出来,刘佳佳拿出昨晚连夜做的米黄色花布,折了折围在头上当围巾,绕了两圈,蒙住鼻子嘴,只露一双眼睛,这样的装扮在这个时代还挺普遍的,倒不会让人觉得怪异。
街上到处贴着语录,现在正经能营业的,就是饭店,收购站,供销社,废品站等机构。
先到国营饭店打包三十个馒头,一大碗红烧猪蹄,两碗炒土豆片,一大碗红焖腊肉。
直把工作人员惊得猛打量她,刘佳佳汗,嗯,缺粮的氛围影响了自己,以至于能换着食物就收不住手了。
她尴尬呵呵笑了笑,拿出粮票和钱,顺带解释村支书带队进镇开会,她帮着过来打吃的,才打消人家眼里的怀疑的打量。
下一站供销社。
“同志,请问要什么。”没有冷漠脸,没有不理不睬,人家大姐笑容爽朗,主动给探头看东西的刘佳佳打招呼。
刘佳佳拉低围巾露出胖乎乎的脸,嘴里回了句,“同志,牙膏牙刷怎么买。”
“你有带牙膏皮么?”
“得有牙膏皮才能买牙膏,还有油,醋,酱油这些水状的也是要自带瓶子的。”
见刘佳佳一脸懵,大姐好心提点!
刘佳佳惊呆了,这些都是她想买的,可买这些还要这些个鬼东西,她第一次听说好吧。
她想到刚经过的收购站,眼睛一亮问:“那……我去收购站买些旧的瓶子洗洗?”
大姐一脸看二傻子的眼神看着刘佳佳,“同志,这年头哪家会那么败家,没破的瓶瓶罐罐,谁不是洗了又用的,谁扔废品站啊,破玻璃渣估计能找着。”
刘佳佳“……”
以前看的年代文都是骗人的。
大姐又道:“但这里有瓶子买,不要票的。”
最后刘佳佳买了瓶子装了两瓶油,两瓶醋,两瓶酱油,三斤盐,准备分一些在肖毅然厨房里。
“火柴蜡烛给我各来十份吧!对了,那里的布料多少钱一条?”刘佳佳再要了东西,靠着柜台装作漫不经心的指着对面卖布料柜台。
“那种军绿五毛钱一尺搭布票,劳动布的四毛一尺,都要布票。”大姐利落装着东西,头也不抬地回答。
刘佳佳心里有数了,忍不住吐槽,这年代的东西也太便宜了,就这样大家还是补了又补,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的凑合着,实在是日子太穷了,一家分的各种票又都是限制数量。
家里用的草纸糙快把她小屁股都擦破了,本来想买些软和的回去,可据大姐说那种粉红色的是最软和的,可在刘佳佳眼里也是够糙的了。
反正她有机器,改明儿上山找点材料自己生产。
刘佳佳什么都需要,可又不能表现得太夸张,把供销社的东西都扫光,她真这样,得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不舍的看了眼简陋但都是必须的商品,刘佳佳买了十个罐头大小带拧盖的玻璃瓶子,双手提得满满当当的,跟售货大姐问了附近最大的工厂往哪边走后,就立即离开这里,再看下去她怕是又动了包圆的心思了。
白水镇有八个国营工厂,刘佳佳要去的是离这里最近的罐头厂。
罐头厂就在斜对面几百米路边,工厂铁制大门紧闭着,铁门上方写着白水镇罐头厂,旁边围着很高的围墙。
刘佳佳拉高围巾遮住脸,顺着围墙往后头宿舍楼去。
有处天井手摇水泵边,几个三十几岁的大姐正蹲坐着洗衣服,刘佳佳翻出了一块布小声道:“同志,我这有些多余的布料,你要吗?”
“呀,怎么卖的?”穿蓝色花棉袄的大姐甩甩手上的水珠,双手摸擦着裤子高兴的问道。
“四毛钱一尺,不要票也成!东西换也成。”刘佳佳在来的路上早想好了,布料只要有材料,她都能拿得出来,给这些人换便宜点或许能快些处理了。
“同志,走,这说话不方便,去我家坐会,我家就在前头一楼那。”
“我丈夫姓张,你叫我张姐就成了。”大姐边热情招呼边拉着刘佳佳往家去。
另往正打水和蹲地上搓衣服的妇女对视一眼,动作一致的端起水盆里的衣服,匆匆跟着张姐后头,生怕去晚了这种好事没她们份。
工厂宿舍楼不大,每家分的窄小的房间,一个楼道共用一个厨房。
张姐热情倒了一杯开水给刘佳佳,“同志,你的布能给我看看不?”
刘佳佳接过水放一边,把手上那块布递给她。
张姐摸着软和的布料,喜欢得不得了,连连点头道:“我要两块,不,四块。”
“哎,张姐,你可得给我们留点啊。”匆匆进门的两大姐还没站住脚,就听张姐豪气的话,听意思是要把这些布料包圆?
张姐转头看了眼邻居,苦着脸道:“没办法,我妹过了年就出嫁了,家里正愁不够布票给她做几床被子和衣服呢。你们还是让让我吧,下次有机会再换。”
“不行啊,张姐,我小姑子就要去厂里上班了,家里婆婆正闹腾着让我给备新衣服呢,我哪来的布给她做衣服啊,今儿可是碰上及时雨了,你就让我一块呐。”
剪着齐耳短发的妇女笑着拉住张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