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看着周文俊。
起初,知道这是解元,她对这母子俩还是颇为尊重的。
可是当她听到周母的话,知道舒丫头和周解元之间的一段情是被周母棒打鸳鸯之后。
再看周文俊,她就有些失望。
曾经心爱的女人被母亲这样侮辱,这位解元竟然没为这女人说过一句话。
单这样的行为,她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文人说这种行为叫做什么?
孝顺?还是愚孝?
总之她一个乡野村妇看来十分不舒服。
不过,既然这位解元都问到自己了,妇人觉得还是有必要让这位解元知道,他曾经心爱的姑娘到底都经历过什么样的苦难。
“这件事,要从舒丫头被卖入天香楼说起……”
她便把舒丫头被父亲卖进天香楼,之后三进公堂的事一一同周文俊说了。
她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她家那口子就在县衙当差。
有事没事,她也会去县衙看审案子,所以关于舒丫头的奇人奇事,她比外人知道的更清楚些。
末了,她还不忘补充道,“周解元,我把知道的都跟你说了,就是希望你能多多劝着你的母亲。”
“舒姑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十分不易,你就不要再让你的母亲给她添堵了!”
添堵?!
周文俊听着这个词,脸上就是一阵苦笑。
原来,母亲把他送走之后,舒丫头发生了这么多事。
被卖入青楼换赌资,而且遇到了北郡的细作……
想想那些惊心动魄的场面,他心中绞痛。
他捂着心口,有几次想冲出去找走掉的舒颜。
他想向她道歉,祈求她的谅解,如果有可能,他想好好照顾她……
可就在他头脑发热的时候,靠在躺椅上的周母悠悠转醒。
他的心从刚刚的火热瞬间降至冰点,回归现实。
先不说母亲能不能同意的事,单他已经和柳家小姐定亲这件事,就没法交代。
“娘,你……感觉好点了吗?”压下心头的失落,周文俊关心的问着母亲。
周母朦胧的眼睛看看周围,“我这是在哪里?”
周文俊道,“你在药材铺,刚刚你晕倒了。”
“什么?”周母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晕倒之前舒颜诅咒自己的事,“一定舒丫头那个恶女人……”
“娘,”周文俊无奈的道,“大夫说了,你这是老毛病了,你之前也晕倒过几次,是吗?”
本来还气势汹汹的周母,这会忽然不再说话。
看到这样的情景,周文俊还有什么不明白。
“娘,我和舒姑娘早先是认识,可是这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你就不要再生气了……”
这时,柜台后林兴昌已经把大夫开的药给他们包好。
“周解元,一共是二两银子!”
“什么?”周母挑眉斜眼,“你们给我开的什么药,竟然要二两银子!”
“我说掌柜的,你该不是因为我揭穿那个女人,所以心里不平衡,你多收我银子来报复我吧?”
周母不知哪来的力气,这会扶着太师椅站起身来。
阿福神色复杂的看了这一对母子。
刚刚他们让舒姑娘难堪,也让他们药材铺没面子。
但是,来者都是客,尤其对他们药材铺来说,来者都是病人。
他们不能和有病之人计较,但是好脾气的阿福也对周母差不多忍到极致了。
“周夫人,我药材铺是明明白白的要价,不信的话您可以对着药方检查药材。”
“你们大夫和药材铺串通,专挑贵的药给我开,我能看吃什么来?”
“周夫人,我们薛家药材铺一向价格公道合理,您这样说,是在诋毁我们药材铺的声誉。”
“不错,周夫人,”有人替药材铺发声,“你这样说,的确有失偏颇。”
“是啊,”另有人道,“薛家药材铺在青云县开了十几年了,要是他们有问题,怎么会开这么久?”
“什么?”周母看着周围的人。
刚刚在她想舒丫头发难的时候,他们明明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没人肯插手。
怎么现在,他们竟然一边倒的围攻起她来了?
在刚刚她晕倒的这段时间,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周母疑惑的看着自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