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严家,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
严傲霜知道要给父兄翻案有多难。
所以她不祈求眼前的男人能帮自己救出父兄,她只是想有一个见到父兄的机会。
只有见到他们,她才能知道严家这突来横祸是因何、因谁而起。
也只有知道了是谁在背后针对他们严家,她才好慢慢图谋。
所以她重重的给舒颜磕头,向舒颜求这么个机会。
看着姐姐磕头,严傲蕊也跟着给舒颜磕头。
她本应是世家小姐最天真烂漫的时候,却和姐姐一路沦落到北郡。
也许她依然不是很明白家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完全信任她的姐姐。
舒颜不太喜欢这样的场景。
严傲霜姊妹的孤立无援,让她想起了她面对那道密旨时的悲伤与绝望。
她气闷的站起身来。
“所以,你不是真心留在这里开店的吧?”
“我才刚刚给了你们钱让你们来开茶楼,而你却只是想落下脚来好替父兄伸冤。”
“如果,你一开始就是打的这样的目的,又何必非要留下外面那些女子?”
“让她们像前几天那四人一样各奔东西不好吗?”
严傲霜愧疚的道,“公子,我承认我坚持留在北郡城是为了父兄,但我想帮那些姐妹的心思也是真的。”
如果就此分散,她们将来的路并不好走。
“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舒颜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人。
“你一方面要为你父兄奔波,一方面又想领着她们开茶楼,只怕两样你最后都做不成。”
“公子,你信我,我严傲霜说到做到,只要您能帮我见到父兄,我保证……”
“你保证给我把茶楼经营的有声有色,是吗?”
严傲霜抬头看她,重重点头,“是!”
“其实,”舒颜踱步到门边,“你用好好经营我的茶楼来和我讲条件,这本身就是不对等的。”
“更别说,你们还欠我多少?”
“你们世家小姐就是这样么,只懂得向恩人一味索取?”
“公……子?”严傲霜愣在当场。
舒颜却是缓缓打开门,“三日后我再来,这件事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好半晌,严傲霜才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妹妹去追她。
可是,她一路追去大厅,只有白薇、宋茵儿这些人在说话,完全不见了舒颜的踪影。
见严傲霜慌慌张张跑出来,宋茵儿紧张的问道,“严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崔公子呢?”
“他……没过来么?”严傲霜回看了一眼院墙。
“严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宋茵儿问道,“是崔公子说了你什么吗?”
严傲霜失魂落魄的看着众人,艰难的摇摇头。
她似乎是搞砸了,可是她不能对她们说。
……
舒颜回到郡守府自己的房间,天已经快亮了。
她静静的把自己放平在床上,脑中回想的却不是严傲霜说的事情。
帮严傲霜,是没有问题的,虽然她不在军中的了,但是她手里有钱,见个发配而来的犯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只是想敲打下严傲霜。
这个女人自恃有那么点小功夫和那么点小聪明,她以为,只要磕个头流几滴眼泪,就能叫她心软帮她吗?
严傲霜未免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
她只是给她时间想清楚,她想得到什么,就先要付出什么。
她要严傲霜心甘情愿一心一意去经营茶楼。
之所以决定开茶楼,并不是因为那些女人的讨论令她一时兴起。
是因为孟临。
舒颜想到夜里见到孟临醒来的场景,或者说不是因为孟临,而是他桌上的文书。
才刚刚苏醒,就忙着看文书,如果不是有紧急要务,怕不会如此。
再加上他不让人外传自己受伤的消息。
如果此举只是为了初来乍到稳定北郡百官之心,那么带病熬夜看公文,实属没必要。
而,如果是为了迷惑敌人的话,那么一切的一切,就都能说的通了。
尤其孟临出事之后,护北军和郡守府的动作都很快,显然他们一直在准备着什么
尽管舒颜没看到文书上的内容,掌管北郡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是她不明白的?
那场于别人而言十九年前开启的战事,对她来说也仅仅才过了几个月而已。
周国在蠢蠢欲动。
旧事,要重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