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坐在府衙,看着前方最新送回来的战报,就见秦捕头回来复命。
“大人,其他几家米铺都把粮价落了回来。”
“甚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比起查案轻松太多了。”秦捕头一向严肃的脸上有了笑意。
陈鸿看着他,“看来,稳定粮价之后,你很开心。”
“大人,十九年前周国入侵的时候,属下刚刚记事,也深深的记得有段时间北郡城粮价飞涨,买不起米的母亲便带着我们兄弟几个去剥树皮吃。”
秦捕头笑道,“可惜我母亲想错了,太多人买不起米,别说树皮了,城中的树干都快被啃光了。”
笑着带着苦涩。
还好那段饥饿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镇北将军冒死把军粮的大部分发给了北郡城百姓。
他和母亲、兄弟们才得以熬过那段艰难的日子。
“本郡何尝不记得?”陈鸿也是苦笑。
也是那时候,杀伐果断的舒将军入了他妻子陈灵玉的眼,自此她的眼中就再也没了自己这个青梅竹马。
也许,青梅竹马是他一厢情愿,可他的确是真心实意的爱着她。
处理了公文,他回到府中,就见陈灵玉正在等着自己。
自从孙雪玉的事情暴露之后,陈灵玉没有受到致命打击,反而在这件事的刺激中,渐渐走出了过去的阴霾。
陈鸿很喜欢她这个改变。
她眼中再次有了他的影子,这才是最让他欣喜若狂的。
“粮价恢复的如何?前方的战事可有最新消息?”
陈鸿拉着她的手坐下,“先别急,我一件一件讲给你听……”
十九年前,他们夫妻因为一场战事,命运发生了巨大的转折,两人的心渐行渐远。
十九年后,又是因为战事,两人重新靠近了彼此。
“想不到这个严书,竟然算无遗策!”
听陈鸿说粮价已经稳定下来,陈灵玉对严书充满敬佩。
他能提前屯了粮食,还知道在粮价波动的时候熊家兄弟靠自己的力量搞不定,所以嘱咐他们在粮价一有波动的时候,立刻找府衙帮忙。
“这……也不能说叫算无遗策,应该叫运筹帷幄。”
陈灵玉了严书换了一个形容词。
“可惜他当初在府中的时候,我没有同这样的奇人多多来往。”
现在想来,这件事就充满遗憾。
尤其,她偶尔会想起那日在小亭子中见到他看日出的场景,心里隐隐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似的。
陈鸿紧紧握住她的手,“你别着急,等护北军大胜之后,有的是机会见他。”
陈灵玉却觉得凭严书的智慧,北郡城并不是他的天地,也许再见很遥远也说不定了。
远在护宁关的舒颜打了个喷嚏,她不知道这夫妻俩正在谈论着自己。
此时她站在关隘的城墙之上,俯瞰远处那些星星点点的帐篷。
自周国三个皇子汇合之后,他们也来攻打了几次护宁关。
三个主帅合在一处其实也并不齐心,但是孟临就是命令迎战的将士们三战两输,给他们一种合在一处很厉害的假象。
这时,一件厚实的披风搭在她身上,“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冷的,注意你的身体。”
披风上清冷的香气,忽然让舒颜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
那时,她刚刚自舒丫头身上苏醒。
因为把田永从天香楼踢下去,她被押去了县衙。
从县衙出来的时候,飞云追上了她,并且送上一件披风遮住她一身狼狈。
彼时与此时重叠,舒颜抬头看向那同一个送出斗篷的人。
来护宁关这么久,孟临原本健壮的身躯也逐渐变清瘦,他在这场战争付出了什么,舒颜看的清清楚楚。
潜意识里,她告诫自己不要太过靠近孟临,因为将来她一定会对付他的皇帝兄长。
与其那时两相为难,不如现在保持距离。
但是,两人天天同帐相处,交流对敌意见,保持距离是最不可能的事。
正在舒颜头疼间,忽见远处有几匹快马向护宁关下靠近。
“什么人?”守关的士兵大喝一声。
来人穿的是周国军装,为首那人抬起头来,“我要见你们主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