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你说你看到了谁?”赵贺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你可真是心大,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多留心一些么?”
“诶,我爹是跟我说过,可是我这不是给忘了么?”
赵贺年总算想起来了。
“再说,这家伙不论取得什么成绩,都是不计入殿试名单的,你有什么可担心?”
“还是……因为他在朝堂说想要取代你爹当大理寺卿,所以你才这么关注他?”
“要我看,你这担心都是多余的,他怎么可能取代你爹?”
“我当然知道他不可能取代我爹的位置,大理寺卿是那么好当的吗?但是……”
莫知洲白了赵贺年一眼,“他可以取代咱们!”
说完,他神色严肃的往大殿走,不想再同这家伙多说一句话。
严书是北郡王身边的谋士,虽然身无功名,但是对北郡政事、军事了如指掌,爹说皇上很看好他。
现下,这人一心想补京兆府尹的缺,就算新科状元敢提这个要求,也没有这个资格。
可是皇上,却愿意给没有功名的严书这个资格。
而唯一的要求,就是殿试合格。
合格,又不要求第一,从父亲的形容来看,这人通过的几率很大。
这意味着什么,吏部尚书会看不明白?
还是他觉得事不关己,所以根本不同他儿子讲明厉害?
进了大殿,周文俊不得不和舒颜分开。
考试的座次是按照春闱的排名而安排,他是前十,所以位置靠前。
舒颜没有名次,是临时安插进来的,坐的是最末席。
陆续进来的贡士中,不少人刻意看了舒颜的位子。
显然,他们中很多人是在朝廷有消息网的。
舒颜不介意别人围观自己,只要能让她迅速登上京兆府尹的位置,被再多人审视,她也不害怕。
很快,所有考生都找到各自的位置。
此时天色也完全亮了,晨间第一缕阳光照进巨大的集贤殿。
由光禄寺、鸿胪寺、吏部等各部选出的十几位监考官,此时陆续走了进来。
最后,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带着以丞相为首的几位重臣压轴进场。
一片山呼万岁之后,孟弘扫视殿上所有学子,然后看了一眼慕容征。
慕容征朗声道,“去年秋天,周国再犯北郡的事情,诸学子应该没有不知道的……”
他先是把两国之前和现在的战争都说了一遍,接着就转入正题。
“那么……今年的策论题目便是‘安国全军之道’,时间,以两个时辰为限!”
随着一声令下,太监敲响了开考的钟声。
众人落座,开始考试。
有押到题目的,心中暗喜。
当然也有出乎意料的,心情紧张。
舒颜却是最早想到,孟弘会以宁、周两国战争出这个题目。
她好歹跟在孟弘身边这么多年。
他帝位不稳的时候周国就敢来犯,如今在他领导大宁休养生息之际,周国竟然再度来犯。
所以她猜测,两国问题必然会出现在这次殿试上。
两世都和周国打仗的舒颜,自认为在这个问题上最有见解和发言权。
她一边梳理思路,一边研磨墨汁。
很快,上等的红丝砚里面就发出淡淡的、清新的松香之气。
幽幽的香气,传到旁边和她邻桌考试的贡士鼻尖,他不由转头看来。
当他看到那端质嫩理润、色泽华缛的上等红丝砚后,眼睛就是一呆。
又看向香气的来源,那方小小松烟墨,他就彻底愣在那里。
他家境不错又是读书人,自然对笔墨纸砚等等十分在行。
看舒颜这一套行头,他粗略估计怎么也有个几万两。
孰不知,他算的账有些保守了,舒颜置办这套笔墨纸砚,足足花了二十万两。
这价格在京城,够开一家不错的铺子。
不过这个价格对于舒颜来说,只是她巨额财富中的微不足道。
她的笔墨砚,是在殿试前两天,特意去名砚坊花重金购置的。
名砚坊,坊如其名,专卖名砚,等闲之辈是进不了那里的。
因为那里单小小一方墨,就价值千金。
京城中哪怕最富有的勋贵子弟,一年能去上那里两三次也是十分荣光的。
而舒颜这一套文房四宝,皆出自那里。
红丝砚与墨相亲,发墨如发油,发墨不损豪,久用笔锋不退。
这不是舒颜花重金买下砚台的主要原因。
她出征这么多年,久不碰书画,对于笔墨纸砚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
之所以在笔墨砚上如此大费周章,皆是为自己的殿试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