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一夜,皇宫依旧没有消息传来,被召进宫的五人府邸外的御林军不撤反增。
青松院内照样睡觉起床,生火做饭,一如往常无异。
府内歌姬舞女到过青松院来抱怨,被侍卫拦在院外不得入内,云浅凉只在院内写写画画,未理会外面叫嚣的人,活得自在。
而凌晨时,苏肃引趁着夜色偷偷在顾相府外晃悠,把皇宫内的具体情况送了进来,与云浅凉所想无异,只是消息中准确的说明皇上中毒,御医束手无策,并叮嘱她莫要轻举妄动,安心在顾相府等待,等他们有消息会再想办法送来。
耐心等待,云浅凉自然等得住,但她绝非那般被动之人。
早间,云浅凉换了身端庄的服饰,梳妆打扮,迈出了青松院。
温梦等人因无法外出而有诸多抱怨,在正厅不断注意着外面的举动,等待御林军撤去。
见云浅凉出来,温梦忍不住嘴上逞能说几句刻薄的话。
“相爷入宫至今未归,夫人还有心思打扮,您往日里不是总仗着自己身份低看我们吗?这会您倒是想想办法把相爷救出来啊。”温梦捻着手帕,说话时侧对着云浅凉,一副看不起的嘲讽嘴脸。
“你说错了,我看不起的人只有你。”云浅凉笑得从容,只当那些嘲讽是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苏清起身见礼,见她那副装扮,出声问道:“夫人是要进宫吗?”
“当然,我与某人不同,不仅有身份依仗……”云浅凉故意酸上一句,用手指敲敲脑袋,“这里装着真才实学。”
“看来夫人是有自信能救出相爷了,温梦在此静候夫人好消息。”温梦扯扯嘴角,装模作样的恭贺,眼底分明是嘲笑,甚至是幸灾乐祸等着她出丑。
云浅凉收收心,对其他人说道:“别聚在这里,回院子去。”
一种歌姬舞女施礼离开,温梦离开时特意挑衅的看了云浅凉一眼。
云浅凉往门口走去,顾管家见状赶紧上前来,陪在她身边,以免外面那些御林军刀剑无眼伤到主子。
云浅凉还未跨过门槛,大门口的御林军已然用兵器拦住去路,
“太后有令,任何人不得离府。”身穿软甲的御林军士兵兰双目正直,义正言辞的开口。
云浅凉嘴角保持优雅笑容,从容不迫的说道:“转告你们御林军统领,我有办法救皇上。”
门口的御林军对视一眼,用眼神商量该如何做。
“顾夫人请稍等。”最后门口的一位御林军前去禀报情况。
云浅凉在府内等了半个时辰,御林军统领才骑马而来,情况紧急,且不知真假,他还不敢禀报给太后,只能自己先过来确认真假。
御林军统领俞良辉跨进顾相府,在畴清厅见到了久候的人。
她眉目清秀,正安静地坐在厅内品茶,宁静悠远。
俞良辉走进畴清厅,抱拳作揖,“下官见过顾夫人。”
“俞统领。”云浅凉放下茶杯,目光平和的望着面前有熊虎之姿,威武雄壮的男子。
俞良辉年有三十五,升迁御林军统领不到七年,尽忠职守,恪守本分,是天徽帝信任之人。
“听手下人来报,顾夫人能救皇上。”俞良辉试探道,眼底满是不信任。
“有办法。”云浅凉纠正他的说辞。
“顾夫人可知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这话您莫要乱说,倘若……”俞良辉以为她是着急而胡言,好心提醒。
“救不活,难逃死罪。”云浅凉替他将话说完,美目含笑,“俞统领好意我心领了,不知可否带我进宫?”
“顾夫人有信心的话,下官这就带您进宫。”俞良辉重叹一声,道:“顾夫人,请。”
云浅凉起身,镇定自若的走出顾相府,碍于太后有令不准府内人外出,她身边奴婢与侍卫均不许带,全程只能由御林军的人护送。
芙蓉院的小奴婢守在畴清厅外,注意着云浅凉的举动,见她被恭敬地请出顾相府,赶紧回去禀报主子。
温梦正坐在梳妆台前画眉,听了奴婢的话,手下一用力,炭笔画出眉毛,一条黑线直到太阳穴。
“她真有出去了?”温梦气愤地冷笑,把炭笔狠狠砸在梳妆台上。
“千真万确,奴婢亲眼所见。”小奴婢害怕的低垂着脑袋,话音微颤。
“我知道了,下去吧。”温梦努力压下怒意,待奴婢退下后,猛地把梳妆台上的东西扫落,气得大口喘息,她盯着铜镜里的面孔,美丽的面孔因怒气而扭曲,变得难看,而眉梢猛力画出的黑线突兀得很,像是一条难看的伤疤。
温梦深呼吸几口气,让面容不再扭曲,但心里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她换了更好的家具又如何,总归还是顾相府的一个歌姬!
苏清与媚儿本来寻温梦说话,听到里头的响动,两人对视一眼,悄然离开。
出了芙蓉院,媚儿甩甩手臂间的披帛,心情愉悦,“你看她那样,不过是得换了些好东西,就真把自己当相爷的妾室了,不识抬举。”
“你这话让她听到有你好果子吃。”苏清不予置评。
“她如今什么都不是,能拿我怎样?”媚儿心情大好,“她要让我日子不好过了,我就跑去夫人那里告状,她这些年没少做坏事,要是捅到夫人那里,看谁日子好过?”
“你抓到她什么把柄了,说来听听。”苏清好奇,她一直晓得那两人不对盘,但温梦总是对媚儿忍让。
“秘密。”媚儿高深的笑道。
苏清眸色微深,思及京兆府上门查案那日温梦的眼神,心思微漾,“媚儿,温梦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别引火自焚了。”
“我知道。”
她就是知道温梦那狠毒的心思,才敢放肆。
御林军安排了马车接云浅凉入宫,全程俞良辉亲自护送,把她安全地带到了朝阳门。
朝阳门不远处,程子骥、徐慕,苏肃引三人鬼鬼祟祟地窝在角落里,一脸挫败。
见有马车在朝阳门停下,纷纷投去视线。
俞良辉翻身下马,到马车前请人。
云浅凉掀开车帘,踩着踏凳走下马车。
“嫂子!”苏肃引惊呼出声,惹来宫门守卫的注意,提着长枪过去把人包围了。
云浅凉循声望去,就见那三人举起双上做投降状,被押着从角落出来。
云浅凉往那处走去,俞良辉赶紧跟上。
那三人一改平日里风流倜傥的打扮,穿着宫里采买奴才的服饰,正跟守卫们解释自己是宫里负责采买的人,还拿出了令牌证明。
“你们嫌命长了是吗?”云浅凉厉声喝道:“平日里在京城胡闹便罢了,这种时候还敢来戏弄宫门守卫,是想让令尊日后无颜面对同僚吗?”
徐慕听出话里的意思,虚心认错,“嫂子,我们也是听说皇宫闹刺客,想立个大功,才出此下策。”
俞良辉自然认得京城的这几位二世祖,挥挥手让守卫撤走,“三位公子现在皇宫情势不明,你们就不要添乱了。”
“赶紧滚回去。”云浅凉使了个眼色。
“嫂子,要不你带我们进去。”苏肃引不肯作罢,缠上来讨好云浅凉。
闻言,俞良辉正想阻止,就听云浅凉一口拒绝,“不带。”
“嫂子。”苏肃引拖长声音撒娇。
云浅凉浑身一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顾夫人,赶紧进宫吧,别耽误时辰。”俞良辉劝说。
云浅凉把衣袖抽出,板着脸教训三人,“不嫌冷就在这待着,看相爷出来不教训你们一顿。”
云浅凉不再理会三人,随俞良辉走进朝阳门,一路畅通。
三人跟随到宫门被守卫阻拦,眼巴巴的望着顺利进了宫门的人。
试了几次还是没办法进入皇宫,三人又回到角落躲藏起来。
“我们是待着,还是回去?”苏肃引摘掉脑袋上的帽子。
“没听刚才的话?”徐慕着重点明话里两个词,“待着,相爷出来。”
她是有信心把里面的人给弄出来,才敢让他们在宫门外等着。
徐慕这会有点明白,为何赵元其对云浅凉夸赞有加,她确实不同于传言那般。
“她真有本事把老大弄出来?”程子骥还是不相信,那个空有美貌,胸无点墨的人,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至少人家进去了,而我们还在外面蹲着。“徐慕蹲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起双腿耐心等待。
“也是。”苏肃引赞同地点头,亦是不顾寒冷的席地而坐,“咱等等看,要是老大没出来,咱们再想办法。”
“那时候可能是要救两个了。”程子骥怕冷,见两人盘起的腿,很占便宜的往腿上坐去。
顾十三藏在暗处,目睹云浅凉顺利进宫,耳边响起她临走前的交代。
“我会以能替皇上解毒为由进宫,到时我会求太后放人,她必然担心我无法解毒而不肯,届时顺势立下生死状,你想办法将这些的消息传到瑾王府,势必要保证能传到寂栖迟的耳中,待瑾王回府后,他必定会求证,之后的事他会替咱们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