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京城多出许多外来人士,大都留宿在城北的客栈,与云相府相近的客栈几乎外人人士给占领了,这样的盛况让店掌柜都不免有些怀疑,那个传言为真,顾相府确实藏着宝藏。
而在那些外来人士当中,云相府发现金片的消息不胫而走,越发给了寻宝而来的人希望,关于那块金片被人传得绘声绘色,大家纷纷认定云相府内有宝藏的消息信以为真,而这传说中的宝藏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曾经有过与财宝有关的传言一个个重新被挖出。
有人猜测云相府内,在湖水里藏着黄金,也有人猜测云相府的地下水道里有百个装着金片的陶罐,那块被找出来的金片是云家人查看宝藏是无意带出。虽然众说纷纭,但云相府宝藏一说在一夜之间被做实了。
谣言被做实的后果,就是云相府灾难的开始,之前只是晚上会有寻宝之人入府寻找,现在白日里都能看到穿着下人服饰的人,混进府内四处乱找,甚至府内的人都相信了传言,空闲时间在府内与水有关的地方找寻,仅仅半日功夫,云相府就抓到了数名混进相府的人。
云起南气得太阳穴凸凸的跳,手里的秘密在这时候反而成了烫手山芋,然而那个秘密至关重要,他紧握着那个秘密多年,不肯给天徽帝,也还未交给瑾王,只因这个秘密过于重要,倘若阴差阳错的被找出来,这天下就很难太平了。
“云相府内没有任何宝藏,你们若再擅闯云相府,本相便要送官法办了。”云起南心中有气,但这些混江湖的散客人多势众,要是与他们作对,少不来要费很大一番功夫,浪费时间且还会对他官途有影响。
被抓的人面面相觑,脸上只有被当场捉获的些许尴尬。
“云相府找到金片一事传得人尽皆知了,云相该不会是想把东西占为己有吧。”一人说道。
“是谁在散播谣言,扰乱我云相府平静?”云起南怒声质问,把幕后之人抓出来,杀鸡儆猴方为上策。
“消息我们不知道是谁传的,但是云相府已经有金片被找到,不可能没有东西。”来人并不相信云起南所说,坚定的相信那被找出的金片是真,云起南否认只是他的搪塞之词。
“有无宝藏都不是入府行窃的理由,即便云相府有宝藏,那也该归于国库,而不是由众人平分。”云起南一言杜绝那些人的遐想,树立自己清廉形象。
云起南宽宏大量的把人放走,却只是祸端的开始,他所说的话不久就被曲解成,他承认云相府有宝藏,但朝廷打算把这笔宝藏私吞,惹得满城风雨。
云浅凉一夜未归,顾亦丞那夜久久无法入眠,待在云浅凉的房间里,细细看着里面的一景一物。
放眼京城这里是唯一有她存在痕迹的地方,云相府的箫笙院烧掉之后,云水阁成了她所谓的家。
“相爷,君师傅求见。”顾三敲敲门框,前来通禀。
顾亦丞允许云浅凉跟其他男子学武后,要求云浅凉叫人师傅,于是府内上下见到君知都礼待有加,尊称他一声君师傅。
“请他进来。”顾亦丞捏捏眉心,缓缓神,起身离开房间。
一夜未眠,顾亦丞依旧神清气爽,坐在案前喝茶等候。
云水阁的奴婢心里担忧,但昨夜他说过会把人救回来,便再没人开口追问过安危情况,一切如她在时般对待,所需之物如常备着,等待她回来。
君知面带薄怒的进门,开口便是冲人的话语,“相爷若是没办法把人保护好,那她的安危就由我来负责。”
“你来负责?”顾亦丞讽笑一声,眼神里藏着阴狠,嘴上却甚是玩味,“你如何负责,全靠武功,不顾权势争斗,随心所欲?那样的行为只会给她带来杀生之祸,还是说你想要带着她隐居,从此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看似逍遥,却再无自由?”
顾亦丞一连串的反问,步步紧逼。
他调查君知的身份,虽然没有最终结果,但也非没有任何情报,再神秘的人只要与人有联系,就会留下痕迹,除非他把所有人都杀死。
他调查过君知所有的踪迹,发现他出现的地点,那个时间里,云浅凉恰好在周围。
京城、覃越城,寂静山,甚至是被劫走后出现在荆山城,把云浅凉从寂栖迟手里救回来。早年里,云浅凉曾与家人出京游玩,沿途都查到了君知的存在。
君知一直在跟着云浅凉,在暗处保护她。
“我自有我的办法。”君知自信道。
“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同意谁都没法把她带走。”顾亦丞眸色忽明忽暗,眼神里的势在必得难以忽视,“人我已有办法救,你想帮可以,但人我是不会交给你的。”
每个人都打他妻子注意,看来把人救回来后,得想办法杜绝这类状况了。
云浅凉后半夜里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这是哪里?”云浅凉一骨碌爬起来,见床头的四方案桌上摆放着熏香炉,她处于好奇,打开来看了看。
里面的熏香还剩下许多,但炉子里的灰倒是比燃烧的那一截熏香要多,且不像是用过几次还未处理。
云浅凉把熏香炉盖上,穿鞋下床,一下就注意到了碎掉的酒壶,她走过去看了一眼,捡起一块碎片,放轻脚步往门扉走去,趴在门扉上听了一会,只听到两个人的正常的呼吸声。
两个人啊。
云浅凉摸摸自己衣袖,才发现自己藏着袖子里的匕首,与当暗器使的细针一样都没有了,唯一的武器就时她刚才捡起的碎片,用这玩意可以割破喉咙,但没暗器的话,在不知道对方身手的情况下,未必能成功击倒他们,从这里逃出去。
云浅凉一计上心来,踮起脚尖回到床榻,扫了眼那只熏香炉,微微一笑。
她撕下裙摆的一块布铺在熏香旁,再次揭开镂空的炉顶,把灰烬倒在布里。
随后,云浅凉脑袋使劲地磕了磕床架,把额头撞红来,用酒壶的碎片把她手指割破,挤了点血抹在发疼的额头上,尽量让人看起来是她要撞柱自杀。
准备就绪,云浅凉把包着灰烬的布抓在手里,一脚猛地踢了踢床榻,造成一声巨响。
外面的人听到声响,不安地看了眼紧闭的门扉。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左边的侍卫担忧道。
“应该不会吧。”右边的侍卫不是很确定的回答。
两人大眼瞪小眼,想着里面的女人是王爷要娶的女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的身家性命怕是难保。
两人沉默片刻,同时出声,“要不开门看一眼?”
两人达成共识,用钥匙打开门锁,在门外往里面看了眼,就见人躺倒在地上。
“你在这里守着,我进去看看。”左边的侍卫担心有问题,嘱咐道。
侍卫踏进屋内,门外的侍卫谨慎地随时把控着门,以防里面的人逃跑。
“云小姐,云小姐?”侍卫小心翼翼地走近,试探的叫了两声,倒在地上的人没反应,他才大胆走近,推了推倒在地上侧身倒在地上的人,人被他推得动了下成身体正躺着,脑袋歪着。
“什么情况?”外面的人询问。
侍卫再次靠近,这会看仔细了,“她脑袋上有血。”
“该不会是自杀了吧?”外面的侍卫想起刚才的声响,惊呼出声,“你探探还有没有鼻息,我去找王爷来。”
门外的侍卫赶紧跑走,云浅凉听着声音跑远,心里松了一口气,还能省着灰烬做后用。
侍卫身手欲探鼻息,云浅凉幽幽睁开眼,呆愣了一瞬,警惕地盯着他,护住身前。
“云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侍卫心间一喜。
“你是谁,这里是何处?”云浅凉连问两句,随后揉揉脑袋,“不对,求你放我离开。”
“云小姐既然没事,下的就去外面守着了。”侍卫完全回避她的问题,“王爷待会就来,云小姐莫要再自残了。”
侍卫刚转身,云浅凉便站起来,右手里藏着那块捡起的碎片。
“等一下。”云浅凉喊住人,侍卫回头来聆听吩咐。
转身那一瞬,云浅凉右手飞快扬起,横空一划,侍卫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
他双目圆睁,看着云浅凉的眼神里满是震惊,张口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云浅凉不敢停留,赶紧跑出去。
出了房间,云浅凉放下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处院子里,她出了院门只能随意择路逃跑。
她不确定这里是否有暗卫,只能尽量往偏僻些的位置走,借着掩护寻路。
宋疏瑾得知人自杀后,急忙赶来,果然屋内已经没有了云浅凉的身影,只有负责看守的侍卫被一招割喉,倒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
云浅凉那种性子,怎么可能自尽!
“没用的东西。”宋疏瑾剜了后面惊讶的侍卫一眼,“赶紧派人去找。”
“属下马上去。”那名侍卫连滚带爬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