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丞的到来,让逍遥城提前进入了一种戒备状态。
尽管顾亦丞此次孤身前来,且是来找云浅凉,仅仅是这样的理由,也未让城主府的各位有丁点松懈,反而因此更加提防,务必确保顾亦丞的行动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进行。
“既然顾相前来,不如把京城与祁太子的情况跟我们说说。”精明如寂栖迟,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有用价值,他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肯定没有顾亦丞的消息来的仔细。
在云浅凉昏迷后,他让人取了她随身带着的手帕,出城去找护送队伍了,这会顾亦丞前来出乎意料,但却是可以让逍遥城好好利用一把,解决这次的困境。
顾亦丞喝了口茶水,对寂栖迟的话仿若未闻,更是将屋内其他人视作无物,“她人呢?”
“在休息。”寂栖迟回答的自然。
“青天白日在休息,寂栖迟你就是这样照顾人的吗?”顾亦丞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本就是风尘仆仆,带着一身尘土与风霜而来,神色一冷,整个人的气场完全变了,自然而然的形成一种压迫,犀利慑人,尤其他放下茶杯时故意让其发出清脆声响,那一声就像敲在人心扉,让人不由紧张起来,心跳加快。
“我只答应过护她周全,却未答应过其他,在逍遥城内她确实没受伤,并不违背当初的保证。”寂栖迟钻空子的解释,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不让顾亦丞以此发难为难。
“很好。”顾亦丞这声好说得格外轻巧,但咬字极重,一点都不好,“我赶路来刚好累了,正好需要休息,有劳寂少主派人引路,带本相去自家夫人的房间。”
“听顾相的意思,好像是我们亏待了顾夫人啊。”
“寂少主刚还说本相说话不中听,一贯如此,你将就着听吧。”
“入乡随俗这个道理没人教过顾相吗?”
“身居万宋,同在一片疆土,寂少主打算要本相随哪处的风俗?”顾亦丞嗤笑出声,微眯起眼睛,眼中危险的光芒尽数流露,语气危险的道出二字,“苍蓝?”
苍蓝二字一出,屋内气氛瞬息万变,肃穆,怒气,最后是强忍的愤恨。
这一城的秘密是苍蓝二字,那是不可对外言说的字眼,是会带来杀生之祸的国名,唯有在自己人面前可提,任何一个外人道出苍蓝二字,都像是在他们脑袋上悬起一把会砍头的铡刀。
顾亦丞仿若神经大条的未察觉到这群人暗起的杀意,自顾自说道:“本相今日在这里认了你们的风俗,用不了多久,你们怕是就不会存在了。”
见识过顾亦丞的无耻,寂栖迟反而越发镇定了,至少顾亦丞的来意很明显,并未其动逍遥城的心思。
“不愧是万宋左相,年纪轻轻能稳坐左相之位,顾相不仅才学过人,胆识更是别人难及。”寂栖迟惺惺作态的夸赞一番,随后招来奴婢,交代下去,“带这位公子到小姐居住的院落休息,好生伺候,切勿怠慢。”
顾亦丞施施然起身,跟随奴婢离去。
“顾亦丞该不会是天徽贼子派来打探情况的吧?”吴越山心焦不已,城内还住着两个外来人,这会又来了个难对付的角色,眼下情势不容乐观啊。
“暂且看看,这里到底是我们的地盘,谅他掀不起风浪来,目前要紧的是把奸细找出来,先解了逍遥城即将面临的困境再说其他。”坐镇大局的寂老怡然自得,见多识广让他面对这般事态丝毫不怵。
“不用找了。”寂栖迟出言制止,将计划告知,“以目前情况而言,祁云韶袭击逍遥城势在必行,紧闭城门无济于事,要是祁云韶选择火攻,困城不出反而损失较大,逍遥城乃我们经营多年的老本,围城放火只会对他们有利。”
“确实,在逍遥城内战,我们损失较大,少主想得周到。”穆烽出言赞成。
“这两日城主府派人督促百姓,莫要再做苍蓝打扮,操练的军队做好准备,务必将城内的老弱妇孺安置妥当,届时我亲自带兵,开门迎战。”当下,寂栖迟做好了万全的嘱咐,下令整个逍遥城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应付敌人来袭。
“最好不要发布告,给人留下把柄,我这就安排人城东,齐家负责西边,邵家到城南去,剩下交老吴。”寂老积极响应孙子的安排,做了交代,“穆烽你带人去药田那边,不能让人毁了药田。”
“好的。”
“爷爷,我去找清寂商量一点事。”寂老正打算与其他人商量细节问题,寂栖迟忽然要走。
寂老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深看了孙子一眼,最后摆摆手,“罢了,赶紧去,早点回来。”
寂老是知道清寂心里想法的,因此总是担心寂栖迟与清寂走得太近,会受到清寂的影响,无法承担起少主该有得责任。
可如今这个少主的称谓不免可笑了些,不当初定下的娃娃亲,在他身上烙印下云家女婿的标志,才被众人封为少主,然而云浅凉却嫁人了。
寂老心间不由重叹,天意弄人啊。
奴婢领着顾亦丞到熙和院,路过紫云殿时,他目光尖锐,一眼便注意到匾额的云水纹,进入逍遥城他在不少地方见过相同的纹路,代表苍蓝云家的心图腾,看似文雅,野心不难想见。
云水,云在天,水在地。
苍蓝人不满命运不公,想要的不止四国而。
其心之大,堪称最甚。
进了院子,顾亦丞开腔问道:“云小姐住哪间屋子?”
“公子莫要说笑,怎能让你去小姐的屋子里?”奴婢对顾亦丞话里的意思心领神会,但只知小姐是从万宋京城接回来,且无人会谈论小姐在外时的那些事,城主府的奴婢和小厮们均是不知,这位小姐已经嫁人成亲,更不可能晓得来人是云浅凉的名正言顺的夫君。
“夫妻同居一室,有何不妥?”顾亦丞宣誓主权般的道明真相,就见领路的奴婢震惊的望着他,一时难辨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