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府的人离开福安城并未回京,而是向着逍遥城方向去了。
陆折派出的手下跟着明王府的人,发现对方去了逍遥城,没再继续往前跟,而是回来禀报。
得知此消息,陆折未做任何打算,完成送银任务当日离开福安城回京了。
当初寂栖迟是瑾王府的幕僚军师,离开瑾王府后一再接近云浅凉,期间无论做过的诸多好事坏事均是与云浅凉有所牵扯,甚至在朝中暗自布局,显然与云浅凉的关系并非寻常,明王府带着钱去跟逍遥城合作,得到的利益不大,毕竟逍遥城的人定会偏向云浅凉那处,而逍遥城本就是故意坑钱,明王府这时候送去大把银钱,逍遥城肯定会收入囊中,与明王府保持相互利用,却随时可以抽离的关系。
这是一趟赔本的生意,他没必要此时去参合。
逍遥城经过那一夜的袭击,城内尽心修整,这段时日已恢复如初,那夜的袭击让逍遥城损失了不少人,逍遥城是苍蓝的大本营,却并非全部集中在城内,各种均有苍蓝后人潜伏在内,人手远比所想的多,经过此次变故,逍遥城内下发了命令,不仅派出人追杀钟良等人,还下令各个地区清查情况,且见到钟良等人杀无赦。
一个系关无数人性命的秘密,背叛了逍遥城不可能将钟良一行人放逐在外,不予理会。
“祁国那边盯紧些,以防无主,祁云韶肯定会紧盯禁军情况,这时候不宜出手,待事情平息再做打算。”
“顾亦丞回京定会着手调查我们在朝中的官员,天徽帝那边不必管,万宋想要打煦宁,两国交界处已经开始动荡,安排一小队人马混在其中作乱,万宋即便取得胜利,名声受损,接二连三的事下来,再有祁国虎视眈眈,百姓心里只有好坏定论。”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寂栖迟揉揉疲惫的眉心,苍蓝事务集中起来调配差遣比往日累得多。
见状,狄褚关切道:“少主,您日夜兼程去了趟边境,来回劳累,还是去休息会吧。”
寂栖迟摇摇头,拿开了眉间的手,结束今日的议事,起身往外走,“我去趟药田。”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这段时日寂栖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行事比以前越发积极果断了,有时甚至到了苛待自己的地步,仿佛需要靠在这样的行为去证明什么才能安心,底下的人在他的调遣下忙得团团转,往日里曾犹豫过的决定,这次却是下定决定付诸行动了。
“会不会是这次万宋与祁国的联手刺激到少主了?”穆烽担忧道。
“这点小事,怎能刺激少主。”吴越山不赞同,看向寂老的眼神里带着深意,犹豫着似乎要开口,但最后在寂老的摇头下咽回去。
外人的攻打袭击无法动摇逍遥城的心,内部的人才是引发这一切的根本。
寂栖迟离开城主府,骑马前往药田,路过街道放慢速度,听着百姓的问好,看着城内重建好的建筑,这里的人是普通百姓,也是兵将,危难之时,大家都会拼尽全力的出击,维护逍遥城,维护他们心中的那个国家,只要逍遥城还在,苍蓝便不会消失在四国的土地。
然而钟良的背叛是人心里的一根刺,寂栖迟每每清闲下来,都会想起云浅凉那日所说的戳心之言。
有多少人继承了父辈的遗志,有多少人真正的对苍蓝灭国感同身受了?
云浅凉身为皇族后人,知晓过往后还可如旁人般对待,这些百姓在仇恨里是否忘却,是否解脱,寂栖迟不想说这是错。
哪怕有半数人早已忘却了仇恨,开始平静的生活在这座城池,那些在外效命于苍蓝的人,以及那些拿起刀剑与敌人拼杀的人,他们从未忘记过所遭受的屈辱与折磨,依旧沉淀在仇恨当中,想要夺回当初的苍蓝盛世,凭着这点他就不能退缩。有朝一日,苍蓝可以光明正大的站起来了,这场战争才会结束。
寂栖迟在城里转了一圈,正打算去药田,途中被城防军拦住。
城内客栈里,寂栖迟亲自见了明王府派来送钱的人。
围绕着那一箱箱银子转了一圈,估摸着数额,寂栖迟态度模棱两可,“之前逍遥城已收钱放人,明王这时候再送钱来,我可交不出人。”
为首的侍卫直爽道:“寂少主是聪明人,这些钱财不过是寻个由头送来,实际想要的您应当明白。”
“我不是很明白。”寂栖迟儒雅的微笑,落座到桌前端起茶水品茶,“这么多钱财,所求之事怕不简单。”
“皇上不顾逍遥城百姓死活,已是失德,有一便有二,寂少主难道想沦落到那个地步?”那侍卫倒是直言不讳,诚意十足,言辞间均已把天徽帝划开,不属于同一派系势力之内,“逍遥城如今处境可以说是孤立无援,顾相的确有实力,但顾家做的是哪些行当,可否容得了这种不义之举,寂少主应当明白,和顾相合作是翻不了身的,而明王府隐藏多年,实力绝非外界所知那般,有逍遥城相助,定会锦上添花。”
“逍遥城区区小城,怕是担不起明王的重任。”寂栖迟态度暧昧,但眼底是有了动摇之色,完全是给明王府的人希望。
“只需逍遥城在关键时候出一把力,以寂少主的能耐应该不难做到。”那侍卫自信会动摇逍遥城的人,说话时眉目里透着傲气,那是对明王府实力的自信,“寂少主当初能入得瑾王眼,入府当幕僚成为军师,才智定是过人,文武双全,寂少主要对自己有信心。”
寂栖迟仿佛受到鼓舞般,沉思片刻,面色凝重的做了决定,“好吧,与其坐等结局,不如破釜沉舟。”
侍卫恭维道:“寂少主明智。”
寂栖迟收下了明王府的钱财,且命人好好招待明王府的人,但那侍卫还算谨慎,对逍遥城并未完全信任,办完事就寻借口离开了。
寂栖迟站在城楼上看着匆匆离开的人,丢下两字,“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