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有三天假期,帝王和官员无需上朝,但今年有点怪。
一群官员早早的到宫门外求见,到了才发现同病相怜的同僚还不少,少说有十余人,敌对派系相望无言,己方阵营抱怨连天。
然而不止外面求见的官员们心烦,天徽帝同样心烦。
昨夜宫宴出了那等丑事,让百官看了天家笑话,已让天徽帝颜面扫地,结果刚回寝宫歇下,温软在怀,软声细语的劝慰讨好才让他把那档子事抛之脑后,正与含羞带臊的美人儿调情到缠绵阶段,美人衣衫不整,他刚准备解了裤腰带,宫里一处传出巨响,皇宫地面都震了一震,惊得兴致全无。
派人去打听情况,不久消息传来,慈宁宫正门与旁边被炸了,火焰虽然及时扑灭,宫殿未受到影响,且无人员伤亡,但巨响把皇宫里的人都给惊动了,齐太后被那声巨响给惊着了,天徽帝连忙穿戴整齐,扔下美人儿前去慈宁宫。
温梦躺在龙榻,衣衫半褪,露出的肌肤因着情欲而泛起一层粉红,媚眼如丝,她扯过被褥遮盖身体,慢慢地坐了起来,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上。
她待在天徽帝身边有段时日了,后宫女子里她最得宠爱,每月有一半的日子是她在寝宫伺候,天徽帝有四十有七,虽然不似壮年那般身强力壮,能折腾个整夜,但身体康健,心情好时一夜两次不在话下,有时晨起还会拉着她缠绵一次,巫山云雨许久,她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宋疏瑾对云浅凉动了情,必定是成不了她的依靠了,想要把云浅凉踩在脚下,天徽帝才是她的选择,可到底她在后宫耽误到如今,还未有正式的名分,若是有个孩子的话,母凭子贵,日后等待她的必定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么卖力的讨好天徽帝,便是希望肚子里能留个种,可那么长时间了,为何始终怀不上?
这种事温梦不好直接请御医来把脉,看她是否有病症,御医是天徽帝的人,万一告诉了天徽帝,知晓她怀不上天徽帝不再宠幸她,她的前途便完了,而且若不是她的问题,是天徽帝的身体不行,这是杀头的事不能随意乱说。
温梦哀叹一声,在寝宫睡下。
慈宁宫被炸得惨烈,四面墙壁,三面已经倒塌,尘土飞扬,炸到的墙壁和大门倒塌,原本院子里花草受到牵连,好看的庭院已然不成样子了。
整点的门打开外面一片狼藉,光是修缮就是笔不菲的费用,看得人何止是心疼。
齐太后夜里睡得并不安宁,不知为何梦里会浮现云浅凉威胁她时的场景,梦里的云浅凉浑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整个人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眼神空洞无情,沾满血的双手握着两把利刃,转头看过来时,半张脸染血,诡异的是染血的那半张脸带着恐怖的笑意。
“杀了人你要偿命!”
齐太后转身逃跑,但身后的话音紧紧跟着她,无论跑到哪里都无法摆脱,更令人绝望的是在梦境里,云浅凉仿佛已经不是人了,总是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那张染血却带笑的脸猛然逼近,手里的利刃像是贴到了她的脖子上,那泛凉的触感与白日里拍在她脸上的匕首一样。
齐太后在梦境里挣扎,甚至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惜始终醒不过来。
她甚至梦见自己被云浅凉杀死了,然而当她惊得睁开眼睛时,发现场景变幻。。
她躺在寝殿里的床榻上,熟悉的人景物让她安心,然而她刚安心的吐出一口气,耳边再次响起偿命的声音,仿佛萦绕在耳边,又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她急得叫人。
声音刚落下不久,寝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但来人并未掌灯,黑黝黝的一团影子。
脚步声在寂静的寝殿响起,一步一声,走得很轻很缓慢,仿佛步步配合着心跳,踩在人心尖上。
“高嬷嬷?你怎么不掌灯?”齐太后揪紧了被褥。
只听那被她当做高嬷嬷的人呵呵的冷笑,笑声古怪,不尖利但听着令人起鸡皮疙瘩。
笑声过后,那人轻轻的开口。
“地狱无光,怎会有灯呢?”飘忽地语是云浅凉的声音,她说:“你听,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在说胡。”
那一刻周围响起各种声音,有惨厉的尖叫,有怒吼的咆哮,有凄凉哀怨的质问,齐太后分不清自己是做了个梦中梦,还是清醒。
巨响便是外面走进来的人逼近时响起,齐太后尖利恐惧的叫声响彻了慈宁宫。
天徽帝把齐太后从慈宁宫接出来时,齐太后甚至不太清醒,惊叫着有鬼,有鬼缠上了她,甚至高嬷嬷靠近她时,她惊慌地把人推开了。
见状,天徽帝赶紧找了御医来给齐太后诊脉,但在齐太后的认知里似乎每个人都刻意,任何人靠近都被她怒声赶走,一个劲的让人给她找道士收鬼。
慈宁宫被炸毁,一看手笔便足以让人猜出是谁敢的,天徽帝气恼不已。
难怪在翡翠宫时,他做出结论让太后道歉,并罚抄经书为战事祈福时,云浅凉一句受不起打发掉,原来是想自己报复回来。
可眼下齐太后只认得他这个儿子,抓着他不放,他走不开,只能暂时把这件事记下,待安抚好太后再做定夺。
慈宁宫的人主子奴婢陪着太后到其他宫殿居住,剩下的等待明日天明再来收拾。
一抹黑影走进无人的慈宁宫,进入了太后的寝宫。
床榻旁的小案上放着个香炉,香炉里的香还未烧完,来人把里面的香灭掉,把灰烬倒在纸上,一同收走,随后把一节安神香放进香炉里点燃,在无人的慈宁宫里来去自如。
谁都没想太后每夜睡前必点的安神香,在今夜换成了其他香料,而等白日里有人来收拾时,气味与灰烬只剩下后面放的安神香。
至于齐太后做的噩梦,只会是她作孽太多导致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