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反应很是打脸,旁边的人看在眼里,脸色变了变,但想起宫宴过后家中大人的交代,只能陪笑。
云浅凉当日在翡翠宫直接打脸众人,谁对她有点不敬便是狼心狗肺,光仗着顾亦丞在外打仗守卫江山,便可让朝中文武百官对顾家和程家百般厚待,看似一样好处没讨,实际上她那番话暗示意味十足,且暗示比明说更有用,生生地把两家地位给提上去了。
云浅凉扫了一圈店铺的装潢,方才不紧不慢地跟掌柜说话,“店内有哪些适合当嫁妆的首饰?”
话落,店铺里莫名地安静下来。
首饰店的掌柜听了问话,眼光顺着那群千金小姐的方向看去,情况已不言而喻了。
云浅凉顺着掌柜的视线看过去,仿若刚看见人群中众人追捧的云青烟,露出惊讶样,“妹妹想挑嫁妆怎么不派人到顾相府说一声,我府内好东西多得是,拿出一两样来给你做嫁妆并无不可,怎么亲自来外面挑呢?”
提及此事云青烟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那些好东西可不就是刚从秦氏手里搬走的,要不是云浅凉无理取闹,那些本该是她的嫁妆,丰厚无比,大婚当日必定会让各家千金小姐嫉妒不已,结果云浅凉全部抢走了,娘亲许诺过给她的嫁妆活生生的成了顾相府的东西,再拿不出来,她只好到首饰店来挑些既好看又贵重的行头。
“劳烦姐姐费心了,我也是听说最近有新样式才过来瞧瞧。”云青烟站起来福身。
言下之意,那些嫁妆里的首饰都过时了。
闻言,云浅凉不见恼怒,盈盈笑意到达眼里,眼角眉梢里仿若有流光转动,衬得那双美目越发的迷人,她注视着人时眼神显得深邃迷人,旁人一看只能看出嫡姐的那份温柔宠溺,全然不似往日里姐妹不和的景象。但她笑得灿烂,云青烟嘴角的笑意反而僵硬了。
新样式未必好,旧的东西却有价值,岂能相提并论?
云浅凉的笑意愣是让云青烟生出这种念头来,以新旧样式的首饰暗示她与自己无法比较。
眉目里的笑意化作一汪清泓,云浅凉淡淡道:“你喜欢就好。”
收回视线,云浅凉仿若没读懂掌柜看过去那边的眼神,“拿给我看看。”
“几位贵客既然认识,不如坐一起相看。”掌柜提议。
“也可以。”云浅凉带着人往那边走去。
原本占据了好位置的人起身让座,一窝蜂地到了旁边去看,留下四人围绕着圆桌挑选首饰。
程子瑜压根不在意别人的眼神如何,竟然说好了来挑,她不客气地拿起一个比较好看的镯子,与肤色比对一下觉得不衬自己的肤色,摇摇头放下。
程子瑜眼神滴溜溜地桌面摆放的托盘里看,跟看到了钱一样,见云青烟手边放着一根翠绿的玉簪,觉着质地很好入了眼,只好出声问,“这些东西二小姐还挑吗?”
云青烟比了个请,“程小姐挑吧。”
“谢谢。”程子瑜咧嘴一笑,标准地露出八颗白牙齿,她屁股离开板凳,倾身要去拿云青烟面前的那支玉簪,刚碰到手,玉簪被云青烟出手按住了,她不满地说道:“二小姐刚才不是说不挑了吗?怎么这会又不准我拿了。”
云青烟鬼使神差地出了手,无非是想落陪同而来的云浅凉面子,她露出歉意的微笑,“我指的是托盘里的那些。”
“你没说自己要买那支玉簪啊。”程子瑜露出副喜欢却求而不得的失落。
“这支玉簪……”云青烟正想回答自己决定买玉簪,话刚出口被人打断。
云浅凉往桌上拍了张银票,扬声道:“掌柜,这支玉簪我要了。”
在云浅凉话音落地后,首饰店里再次陷入莫名的安静,其他人看似在旁边挑选首饰,实则支棱着耳朵用余光悄悄打量姐妹间的气氛。
“姐姐,这是我先挑中的。”云青烟出声提醒。
“可说要买的人是我。”云浅凉垂眸看了眼那支玉簪,成色算好,但绝非极品,她看着不喜欢,只是……
云青烟不故意扣着还好,对方明摆着想压她一头,那她正好借机报复一下云青烟在宫宴上落井下石,故意给她惹麻烦的账。
云青烟娇柔为难地抚摸着面前的玉簪,抬眸看了眼正坐她旁边的云浅凉,再低头去看玉簪,将不舍与为难演绎得淋漓精致,最后委委屈屈地开口,“姐姐家中金银首饰许多,青烟很喜欢这支玉簪,能否请姐姐割爱让给我?”
“你若真是喜欢,让给你倒无妨,但你看了好一阵始终不曾决定要买,想来玉簪哪处让你不太满意,但子瑜一眼看中,想来是喜欢极了,妹妹莫要强求才是。”云浅凉朝着云青烟伸出手,一副让人交出玉簪的人。见云青烟受了欺负的柔弱样,拿着玉簪依依不舍地递过来,云浅凉接过玉簪,意有所指的开腔,“是否无害不能光看表面,就好比藏在鞘中的剑,看似无害,但拔出剑鞘才知道,里面的剑锋利无比,即可伤人,亦可杀人。”
云浅凉一番话听得人直冒冷汗,以剑喻人,别有深意。
云浅凉弯起手指,把玉簪拿稳,递给了想要看玉簪的程子瑜。
程子瑜注意着听闻话音的人,有的变了些脸色,而有的却曲解了意思,搞错了对象。
等玉簪到自己面前时,程子瑜方才拿起来细细的瞧,颜色确实翠绿,但不够透明,并非特别好的东西。
看过后程子瑜便明白云青烟不松手的原因了,好东西值得抢,一件不太好的东西,云青烟偏偏不放手,是把她当做云浅凉那边的人,借着事落云浅凉的面子。
“仔细看,这玉簪成色不太好,我不要了。”程子瑜把玉簪放下,客气地朝云青烟比请,“二小姐喜欢的话,赶紧入手吧。”
之后挑了些许时候,没有相中喜欢的东西,带着这里让人当猴看,程子瑜皱皱眉,“我们去别家看看吧。”
“好啊。”习箐早想离开了,赶忙应声。
云浅凉乖巧顺从地跟着人离开,与方才争夺玉簪的气势不同,更与暗示别人的人差别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