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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病房内所有人看着那黑掉的屏幕面面相觑,就……就这么下线了?
说这个主播不爱财吧,刚才拐着弯求打赏礼物,说他爱财吧,现在放着这么好的赚大钱机会不要,他果断下线了?
直播间骤然关闭那群激动的观众没办法发弹幕,干脆转战鲨鱼平台的社区讨论。
【青少年模式,所以这巫恒其实是个男高?男高香啊,比男大还香!吸溜!】
【真生蛇,哦不吐蛇了?鲨鱼短视频还没这特效,所以是真的咯?可惜我进直播间时间晚了,没亲眼看到。】
【我在网络上搜到全国叫“承德医馆”的就有数百家,不知道这医馆到底在哪儿。】
【刚才那对连线的有钱母子,我之前在何氏集团官网发布的年终会照片里看到过……京市何家人的话应该不可能陪着网红造势。】
【就问一句,主播明天还直播看诊吗?!期待期待!】
……
何太太匆匆扫过那飞速到达999+的评论,赶紧点进巫恒那个名叫“承德医馆”的头像,官方认证确实是医馆,但遗憾的是账号介绍并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何太太只得再度私信,把自己的微信号、手机号码,甚至连能想到的邮箱都写了上去一起发过去。
这种单方面被动等待被联系的处境让何太太着急上火,特别是当抬头时看到那灰白小蛇蜷缩在儿子锁骨中满足地吐着蛇信子的怪异场景,何太太就浑身冒冷汗。
接触到母亲和小护士惊恐的视线,何云霄脸色惨白地挺着大肚子,冷不丁干干地问了句:“额,我,那我需要转去产科吗?或者……妇科?”
何太太:“……”
小护士:“……”
何太太咬牙切齿,这混球小子还生上瘾了吗?!
何太太瞧了眼私信页面的“未读”提示,一咬牙做了决定:“出院回家,准备找人。”
*
巫恒坐在诊台前看着手机提示青少年模式需要输入密码,他想了想放下了掐算的手指,顺手把写着何云霄生辰八字的小纸人放入了裤子口袋中。
何云霄的病倒不是难事,就是他还缺点东西,得寻人借点东西才行。
巫恒来到柜台,毫不知情的尤金还在忙活整理药材,热得满头大汗。
巫恒一只胳膊搭在柜台上,瞧了眼黄纸包里的药材道:“尤金哥,那好像是生地不是玄参。”
尤金闻言赶紧查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真是生地,我忙糊涂了!”
生地和玄参长得极为相似,极易搞混淆,药理不同搞错就要出事。
转瞬尤金惊异地打量着巫恒,这小恒还真像寨首说的那样成了正常人?这都能认识中药材了?
尤金一下子来了兴趣,干脆打开身后装有各类药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些药材考起巫恒来:“小恒,你来说说,这个、那个,还有边上那都是什么药材?”
巫恒扫上一眼便道:“茯苓、川贝、麦冬。”
全部未错,尤金惊叹连连:“小恒你这都怎么认识的啊?”
巫恒瞧着那药房一层层抽屉右下角都贴着标签,无语提醒道:“尤金哥,有字的。”
一些标签除去有汉字外写着少数民族的文字。
尤金的接受程度下限很高,听着话更是惊喜无比:“我们小恒都能认识字儿了?还真是变成正常人了!”
“要是师傅知道得高兴成啥样?”尤金乐得不断絮絮叨叨,“这可得好好庆祝一下,今天早点关门我好好做一顿好吃的!”
记忆里尤金的厨艺能把房子给点着,巫恒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张口便道:“不了,周易叫了我。”
尤金知道师傅去采药把巫恒托付在周家吃饭这事,只能对自己不能展示厨艺表示一丝遗憾。
巫恒掐着时间出了承德医馆,不过没有去周家而是转道朝远方那锣鼓喧天的赖家走了去。
赖家院坝里停着一方纯黑色的棺木,棺木前放着火盆,一旁的空地零零散散搭着十几张四方木桌,坡口架着红砖垒成的灶台,几个经办白事宴的师傅打着汗津津的赤膊,拿着大勺在铁锅中搅动,一旁的蒸笼滚出浓浓蒸汽,香气四溢。
巫恒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拿起一双竹筷夹了一片牛肉,吃下时眼睛控制不住地发亮。
巫恒虽然夹菜速度飞快,但异常安静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赖娃子的棺材怎么停在屋外?我听说今晚半夜下葬?咱们寨子不是凌晨四五点下葬吗?”同桌有中年人压着嗓音问一侧的老者。
老头回瞪一眼道:“你们这些细伢子懂个屁!这赖娃子一个在外头溺水夭折的未成年娃娃棺材怎么能停堂屋里头?”
巫恒捏着一双筷子,目光时不时瞟向大油锅里一块块炸得外酥里嫩的金钱猪肘肉,对他们的讨论压根不放在心上。
老头端起酿的黄酒杯狠狠喝了一口,又解释道:“横死的人都是半夜下葬,赖娃子下葬的时间是他家赖婆子早就算好的。你们快些吃,等会儿搭把手。”
赖家在整个南傩寨都是很特殊的存在,早年赖麻子就神神叨叨传言会通灵,赖婆子更是跳傩的一把好手。
赖婆子算好的下葬时日别人都置喙不了一句。
寨子里的白事宴是不收礼金的,寨里人帮忙搭把手下葬,宴席是免费招待感谢帮忙之人用的。
巫恒安静又快速吃着金钱猪肘肉,心里点评着到底是大厨,这手艺竟比周易妈还要强上好几分。
赖娃子到底是横死不是喜丧,大家草草快速吃完饭就要给赖娃子封棺准备上路。
巫恒一个人还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饭,院坝里早已哭天抢地。
此时天已渐渐黑尽,院坝里亮起了一条明晃晃的灯泡线,夏夜扰人的蚊虫追逐着光源嗡嗡作响。
巫恒瞥见棺材前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婆,婆子脸上和胳膊上涂着不知名的鲜艳颜料,拄着拐杖神色冷肃地吼了声:“封棺,出门!”
“属鸡的男人,属牛的女人属相相冲,以及未成年,自行回避。”
巫恒注意到赖家周围种植着不少奇异植被,这些植物的汁水就是赖婆子脸上的颜料。
寨子里被寨首叫来帮忙的年轻小伙子按照吩咐钉上七颗钉子封棺,又用两根大拇指粗的麻绳打成抬棺结把棺材紧紧捆住,最后系在抬龙杠上起棺。
来抬棺材的是寨子里七八个年轻力壮的壮汉,众人齐齐使劲儿,手臂肌肉奋起。
阴沉漆黑的棺木坠在两根长条凳上,纹丝不动。
周围围观的妇女看着那七八个汉子手掌被勒得发红,一个个脸涨得通红,汗水滚滚都没动静,顿时惊得窃窃私语起来。
“这么多人怎么抬不动?我就说邪乎。”
“我听说赖娃子在河里被拖上来的时候,眼珠瞪得老大。”
“不会是有什么冲撞吧?那……那是什么?!”
随着妇女的惊呼声,巫恒捏着筷子看到在那棺材的十几米外立着一条冷冷的白蛇,蛇头隐约可见一对小小的角。
南傩寨有着十分浓厚的龙蛇崇拜,寨子里随处可见相关的图腾文化。
这条白蛇的突然出现引起了现场许多寨民的惊慌,就连那七八个壮汉心里也开始犯怵。
为首的壮汉惨白着脸说:“赖婆子,这,这……我们可能抬不了……”
来帮忙的寨首周村长当即厉声道:“哪有抬棺又撒手放下来的?这是大不吉利。”
七八个壮汉意见不一,眼见那黑木棺材就已东倒西歪,其中一位壮汉忽觉手上龙杠湿漉漉的。
“滴答……滴答……”
棺木渗出水来,眨眼之瞬捆着棺材的麻绳彻底湿透,沉甸甸的宛若几千斤重的巨蟒死死缠着棺木。
那水顺着麻绳流到壮汉们的赤膊上,顿时冰寒刺骨寒气森森,而且又腥又臭,让人不住地干呕。
院坝里的尖叫声暴起,有胆小的寨民吓得转头就跑,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巫恒坐在木桌前纹丝不动,轻轻放下筷子,施然一笑。
他向来不吃白食。
*
京市何家
何总是紧急赶回来的,此时和妻子、大着肚子的儿子何云霄坐在沙发上,三双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婴儿车里的淡粉色襁褓。
襁褓里窝着一条淡灰色的蛇,随着它吐出来的蛇信子,可以清晰闻到一股恶心的腐臭气息,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何总不可置信地哆嗦道:“这,这,这是你生的?”
何总见沉默的两母子,又直直地朝何云霄的大肚子看过去,这瞧起来至少还能再生几个。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七个葫芦娃叫爷爷的画面,何总就觉得脑瓜子疼得慌。
哦不,他这里是葫芦蛇。
见何云霄托着自己的大肚子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何总忍着惧意安慰道:“找到那巫医大夫就行,云霄你不要想太多,云霄?”
何云霄如梦初醒,抬头看向对面关切看着自己的夫妻俩,冷不丁问了句:“你们说,我需不需要坐个月子?”
“……”何总沉默片刻,语重心长:“你是个带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