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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几乎要令人昏厥的窒息。
戚宴在睡梦中挣扎,觉得被什么扼住了脖子,窒息感如海浪一般席卷了他的身体。
“唔……”挣扎着从诡诞的梦境里出来,戚宴惊出了一身冷汗,感觉什么东西压在了脖子上。
他睁开眼,脸颊因为喘不过气漫上红晕,他动了动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个人。
谢礼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房间里来了,此刻睡得正熟,手臂正好压在他的脖子上。
戚宴动了动身子,小心地将谢礼峙的手臂拿下去。
外面天色还蒙蒙亮,时间还早,谢礼峙放假,他也没有工作,于是翻了个身,背对着谢礼峙又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他迷迷糊糊地感觉谢礼峙又黏了上来,双手穿过劲瘦的腰肢,紧紧的抱着他。
小的时候谢礼峙就总是偷跑来他房间,有时候他醒着的时候,他就抱着自己的小被子站在门口,小声地说自己害怕,询问戚宴能否一起睡。
如果他睡了,半夜就会有个小团子偷偷地钻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睡去。
一开始戚宴还很不适应,慢慢就无所谓了。
就像现在,感觉到谢礼峙抱着他,戚宴没有反应,只觉得谢礼峙是因为自己白天凶了他,感到委屈,所以就像小时候那样,趁他睡着可怜巴巴的过来找安慰。
他眼睛都没睁开,轻轻的拍了拍谢礼峙的手,接着又睡了过去。
卧室很安静,微弱的晨光从窗帘缝隙洒进来,将光与暗分割开。
床上的被子隆起,蛄蛹了一下,禁锢着戚宴腰肢的那只手忽然松开。
谢礼峙撑起身子,黑暗中紧盯着戚宴的双眼迷蒙,像是蒙了一层雾一般,他呼出一口热气,浑身上下都烧得滚烫。
半晌,他翻身撑在戚宴上方。
院子里花匠和佣人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进来,他仿若意识不清的呢喃了几句,随后缓缓低下头。
他渐渐凑进戚宴的脸,似乎是想要吻他,沉在睡梦中的人一无所知。
就在即将碰到戚宴脸颊的时候,他倏地停住了动作,干燥的唇离那片心心念念的皮肤只间隔几厘米,只要再稍微低点头,就能碰上。
窗帘处漏进来的阳光越来越亮,照在床头上。
谢礼峙眼神微转,落在床头处放着的那个玻璃杯上,最后抬起手狠狠地碾了一下戚宴的下唇,翻身下床进了卫生间。
戚宴这觉睡得格外的沉,中途醒了几次很快就再次被困意的浪潮席卷,一夜无梦。
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戚宴觉得头有些沉,按了按太阳穴,坐了起来。
旁边的谢礼峙半张脸埋在被子里,还在睡着。
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戚宴从被窝里出来,冷得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搓了搓胳膊,调高了空调温度,进了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出来,佣人敲门叫戚宴吃午饭,戚宴这才绕到另一边叫谢礼峙起床。
“小峙,起来了。”戚宴摇了摇谢礼峙。
但床上的人并没有反应。
“小峙?”戚宴蹙眉,坐在床边。
怎么今天睡得那么沉?
以往谢礼峙总是很早就起床了,早上六七点起来洗漱完出去晨跑,晨跑完回来洗完澡还能顺带给他做个早餐,今天都快十二点了,却一点要醒的征兆都没有。
戚宴觉得反常,轻轻地掀开了被子。
谢礼峙皱着眉头,整张脸泛着不正常的红,不知道是烧糊涂了还是怎么样,嘴唇翕动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小峙!”
戚宴心下一惊,试了试谢礼峙的温度,烫得吓人。
他怎么叫谢礼峙都没反应,不知道烧了多久了,他刚才还以为真累着了睡得沉,所以没叫他起床。
午饭最终还是没吃成,谢礼峙发起了高烧,温嫣和戚之贺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戚宴打电话叫了家庭医生,自己坐在床边用酒精给谢礼峙擦手。
家庭医生很快就来了,给谢礼峙检查过后,给谢礼峙挂了水。
在打针的时候,季准的电话打了进来。
戚宴本想守在谢礼峙身边,他现在还昏迷不醒,他实在不放心离开,踌躇了几秒,还是打算拒绝乌开山的野营。
“喂。”
“什么时候出发?我开车过去接你。”季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不好意思啊季准。”戚宴站在门口,看着医生给谢礼峙扎针,“小峙发高烧了,我去不了了,彭潜那边我会跟他说。”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小峙现在怎么样,需要我过去帮忙么?”
“不用了,叫了家庭医生,看看傍晚能不能退烧。”
“好,如果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季准停顿了一下,“不要怕麻烦我,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好么?”
“知道了。”戚宴应下,挂了电话。
他搬了张椅子守在谢礼峙身边,床上的人紧锁眉头。
戚宴望着谢礼峙的脸,他皮肤很白,透着冰凉的冷感,面容宛若精雕玉琢,戚宴不得不承认谢礼峙是他见过最精致好看的人了,即便病着,看起来也并没有很狼狈,病色反而为他增添了些病态的美感。
“长大了啊……”戚宴小声说着,目光仔细描摹谢礼峙的轮廓。
阳光充满了卧室的每一个角落,佣人中途进来给卧室里的花瓶换上新花,戚宴就在一旁看着。
因为温嫣喜欢花,所以一年四季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鲜花,外面也有一个巨大的温室花房,养着各种名贵的鲜花。
床头的鲜花娇艳欲滴,新鲜的尤加利叶衬着刚采下来的玫瑰,幽幽香气萦绕着戚宴。
他这才发现床头上放着的玻璃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昨晚拿出去了么?”
但是他明明记得昨晚喝完牛奶之后很快就困了,牛奶杯就放在床头,并没有拿出去。
“少爷,午饭在厨房温着,需要给您端上来么?”佣人站在门口,小声问道。
“不用了。”戚宴拒绝,随后想到什么,叫住了即将离开的佣人,“你们早上来我房间收拾过了么?”
佣人摇摇头,“没有,您需要我们现在来给您收拾房间么?”
“不用了。”戚宴道,“你去忙吧。”
难道真是他睡懵了,忘记自己把杯子拿下去了?
太阳穴突突的跳,他叹了口气,趴在谢礼峙打着点滴的手边。
直到傍晚,太阳西沉,血红的夕阳照进房间,谢礼峙才退了烧。
戚宴松了口气,记好医嘱,才将医生送下楼。
回到卧室,这才发现谢礼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靠着床头坐着,听见戚宴开门的声响,投来目光。
戚宴愣了愣,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谢礼峙就转回了头,看向落地窗。
残存的夕阳柔和他的轮廓,戚宴走过去,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脸,“饿了么?我让阿姨温了粥,端上来给你喝好不好?”
谢礼峙不理他。
“小峙。”戚宴无奈,“你看看我。”
谢礼峙没反应,倔强的看着地上渐渐消失的橙红色光晕。
戚宴拿他没办法,捧着他的脸强迫他转头,这才发现谢礼峙的眼眶早就红了。
仿佛是病痛放大了他的难过,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
戚宴感觉心像被什么扎了,生病的人好像变成了他似的,被针扎的也变成了他。
“对不起。”戚宴轻声劝哄,“是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话音刚落,他看见眼泪迅速从谢礼峙眼眶里溢出来,珍珠似的从脸上滑了下去,“啪嗒”一下落在了被子上。
他依恋闭上眼在戚宴手心蹭了蹭,一言不发。
“原谅我吧,嗯?”
谢礼峙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虽然没开口,但是戚宴仍旧读懂了他的意思。
“你还病着,要好好休息。”
谢礼峙不肯,一句话不说,但是就是让戚宴也躺在他旁边。、
戚宴觉得自己对谢礼峙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拗不过他,只能爬上了床,躺在谢礼峙旁边。
“好了吧。”
谢礼峙点点头,把头埋进戚宴怀里,双手紧紧拥着他的腰,像是怕他会消失一样。
太阳彻底落下山头,卧室陷入昏暗,只有床头上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抱着戚宴之后,谢礼峙就更加安静了,卧室里就只有他们交错在一起的呼吸声。
就在戚宴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听见下方传来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戚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礼峙:“好吧,原谅哥哥了。”
“嗯?”
谢礼峙毛茸茸的头发蹭着戚宴的下巴,他没法儿低头看他,于是拍了拍谢礼峙的后背,“说什么呢?没听清。”
“没什么。”谢礼峙哼哼了两声。
戚宴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又问:“下个月就过生日了,生日想要什么,哥哥给你买。”
“你陪着我。”谢礼峙回答。
戚宴失笑,“我当然会陪着你一起过,我是问你今年想要什么礼物。”
谢礼峙声音模模糊糊的,戚宴听不清,刚想开口再问,就感觉怀里的人没了反应。
谢礼峙睡着了。
“晚安,小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