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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土黄色身影如流星般落下,但在与地面接触前一刻,他撤去了所有的速度,轻轻地落在了穆恩的墓前。
“玄子!”
宋老有些激动地看着眼前的人,玄子回来了。
玄老扑通一下跪倒在穆恩的墓前,他的面貌已经完全改变了,衣着得体,头发干练,胡茬也剃干净。
常年油腻的嘴唇和手掌都洗得干净,腰间的酒葫芦不见了。
玄老静静地在穆恩的墓前跪着,似乎在与已经死去的穆恩神交一般。
但穆恩的灵魂已经完全被成神时恐怖的力量摧毁了,根本没能留下一丝生还的可能。
这一代的海神阁阁主,斗罗大陆的人类最强者,已经彻底离开了历史的舞台。
海神阁阁主由宋老继位,玄老回归,虽然称不上天下第一,但也依然保持着核心竞争力。
…
“爸,快走吧,求你了。”
朱露跪倒在朱豪杰的面前,额头都已经磕肿了。
朱豪杰摆了摆手,脸上并未露出难过的样子,反而带着慈祥的笑容。
粗糙的手掌揉了揉朱露的头发,将她原本柔顺的头发弄得有些杂乱,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朱露左脸上的疤痕,心狠狠地被揪起。
“露露,用不着如此担心与难过,我朱家虽非豪门,但也有自己的志气与骄傲,如今天下即将大乱,白虎公爵是识大体的人,不会对我怎么样的,顶多也就是充军而已。”
朱豪杰端坐在椅子上没有离开的想法。
朱露抬起眼睛,看到了朱豪杰眼中的倒影,她还是第一次见父亲的眼睛居然有些湿润的样子,其中的不舍她能看得清楚。
“好了,搞得我都有些伤感了,走吧,你呆在这里反而会更加难办。”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杀了戴华斌的。”
朱豪杰的脸肃穆了起来,
“不许这么说,做过的事情你应该想着如何解决才是,后悔不是你该做的,带着族人赶紧走吧,公爵府的人快要来了。”
朱露有些不舍,这座府邸是她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充满了她的回忆。
“爸,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废话真多,一点不像是我的女儿。”
朱露和朱豪杰同时背过身去,阳光沿着门框落入大厅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条分界线。
朱露抬脚准备离开。
“朱露。”
朱露的身体被朱豪杰从背后抱住,似乎有水滴落到了她的黑发上,她能感觉到朱豪杰的身体在颤抖。
“我这辈子只爱过你的母亲,但原谅我没有保护好她,我对不起她,所以我把那些爱都灌注在了你的身上。这些年来,你一定倍感压力吧,爸爸对不起你。甚至连你不喜欢戴华斌都没看出来,你一定很失望我是你的爸爸吧。”
朱露用力摇了摇头,想要回答,但是哽咽和抽泣阻止了她将嘴边的话说出来。
“今后你要一个人照顾这些族人了,去找你的两个哥哥,他们会帮你的。”
朱豪杰放开朱露,
“我知道你生性坚强,能忍则忍,能避则避,你会杀了戴华斌一定不是失手。但我不会怪你,也不会问你缘由,你不只是我的女儿,更是朱露,是你自己,人生路上有许多迫不得已,别害怕,别后悔,坚定地向前走去吧,即使前路泥泞,即使伤痛在你身上留下见骨的痕迹。宿命束缚不住自由的灵魂。”
朱露回过头,朱豪杰已经再度背过身去。
“走吧,又不是见不到了。”
朱露点了点头,化作幽冥远去。
当幽冥消失不见的那一刻,戴浩就站到了大厅之中,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位小舅子,深深叹了口气,
“你可以和她一起走的。”
朱豪杰转过身,目光直视着戴浩,面对这个快比他高出两个头的护国将军,朱豪杰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
“戴浩,虽然你是个好将军,但你不是个好父亲,戴华斌死有余辜,我不会为露露辩解。走吧,我跟你去领罚。”
“你不会真以为所谓的责罚只是充军吧。”
朱豪杰轻笑了起来,
“一命偿一命,天经地义。”
“那你为什么不走?华斌死了,朱楠已经很伤心了,你还想让她更伤心吗?”
“如果逃避可以解决问题,那要军队和国家有什么用?”
朱豪杰走出大厅,
“我固然可以逃,但在我逃之后,若是面对困境,军队只会退却,面对绝境,将军只会潜逃,星罗帝国的军队千年的纪律将毁于一旦。我虽是朱露的父亲,虽是楠姐的弟弟,但更是星罗的军人。
这不是在给露露的错误赎罪,这是在保护星罗万年的基业。戴浩你已经连这些都看不清了吗?”
戴浩的表情再度紧绷起来,朱豪杰没有说错,放走一个人,就如大坝决堤前的蚁穴,一旦开始,就停止不下来了。
“所以你就骗了朱露?可是这场处刑是会告知全国的,她一定会知道的。你不过是让她背上更多的罪恶而已,她知道自己害死了父亲,她心里过得去吗?”
朱豪杰双手负背,抬头看向朱露远去的方向,
“所以说戴浩你不是个好父亲,你既不知道戴华斌做得那么多的丑事,又不知道我家露露的性格。放心,我朱家的女儿可没有你们那么娇生惯养。”
戴浩跟在朱豪杰的身后,叹了口气,白虎亲卫都将道路让开。
“值得吗?”
“小时候,我想当个盖世英雄,被你们这些天才打败了。长大了,我想当个将军,结果在战争中受伤了。后来我想当个好丈夫,结果妻子在兽潮中丧生。往后余生我只想做个好父亲,但很显然我依然没有做好,但至少让我用这油灯枯竭的生命帮我的孩子再照亮一丝丝前路,哪怕只是一点点。”
冽冽西风吹少年,春风失意,枯木悬鸦。
自古家国难两全,此躯捐国,此心向家。
朱豪杰走在路上,步伐缓慢,无数熟悉的景观都向后倒去,他的心中满是遗憾,
“我真的好想看着你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