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哭边吃,控制不住眼泪,也控制不住饥肠辘辘。
黎小鱼起身又给二人碗里添面,只轻声道:“烫,慢点吃。”
凌少卿呜了一声,抽泣着吸面条。
柳玉攀也跟着呜一声,一抹眼泪,继续吃面。
连吃三碗,终于把肚子填饱了。
黎小鱼也端了一盆水来,“快洗把脸。”
之前脸上就脏,眼泪一淌更脏了。
柳玉攀让凌少卿先洗,等洗完后,清水变成了黑水。
好在两人的脸终于能看了,黎小鱼问道:“要去宿舍那边睡觉,还是去我家?宿舍没被褥。”
两人坐在凳子上没动,寂静之后,凌少卿小声道:“师父,你不好奇吗?”
黎小鱼摇头,“我只担心你们的安危,现在人好好的在我面前,其他的事情,对我来说并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他能从二人现在的状态知道,让两人离开的那件事,一定对他们伤害很大。
黎小鱼不想揭开他人伤疤,只为了满足所谓的好奇心。
凌少卿都已经不哭了,结果听了黎小鱼的话后,直接扑上去抱住黎小鱼,呜呜哇哇的哭了好久。
鬼哭狼嚎的喊师父。
没师父求安慰的柳玉攀坐在一旁,看着黎小鱼轻轻拍他表哥后背安抚,心中酸涩无比。
他抹掉眼泪,低着头暗自掐着自己,想让自己不要哭。
但眼前还是模糊了一片,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属于柳玉攀的张狂自大,在此时此刻消失不见。只有无助与无尽的悲伤。
黎小鱼没有问兄弟二人到底怎么回事,但他们自己还是说了。
在经过柳玉攀默认,凌少卿开的口。
他们需要将这份难以启齿的,令人气愤窒息的事,找到一个宣泄口,讲出去,缓解心中巨大的压力和负面情绪。
“师父,我是玉攀的亲哥哥。”
至少,柳家人是这么认为。
柳玉攀的母亲潘夏与凌少卿的母亲潘春,是亲姐妹。
凌少卿生辰宴时,他爹喝醉了酒,被就近送屋里去休息。
却不想屋里有同样醉酒不适的潘夏。
没人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生什么,但孤男寡女醉酒共处一室,就算真的没什么,也很难说清楚。
此事两家遮掩的很好,没有被旁人知晓。
回到柳家不久后,潘夏怀孕了。
那孩子就是柳玉攀。
柳家说不确定是凌家的,还是他柳家的。
从此,柳家靠着柳玉攀的存在,拿捏着凌家。小小的武官之家,背靠凌府,跨越了阶层。
潘春心疼妹妹,会经常去看妹妹。
那件事之后,所有人都在指责她的妹妹。凌家,柳家,甚至是潘家。
明明她的妹妹才是最无辜的,受伤最重的人。可所有的罪责,却全都落在妹妹的身上。
这个孩子,更是没人喜欢没人期待。
在没有出生的时候,就被诅咒着。
所有人都要潘夏打掉这个孩子,可潘夏不要。
她不想再听这些人说的任何话,孩子是她怀的,是她的。
她自己的孩子,不是别人的。
潘夏怀胎十月,有了姐姐时常的照料,加上她自己的精心呵护,终于顺利产子。
她很爱自己的孩子,但最终还是被流言杀死。
而柳玉攀的童年,是在地狱中度过。
整个柳府,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能唾骂殴打柳玉攀。
只要不把人打死,只要外面看不出来有伤。
潘春无意得知后,气愤的将柳玉攀带回凌府。
那是她妹妹的孩子,她不能让这孩子在柳家被如此的折磨羞辱。
潘春以自己的力量,替孩子们隔绝了一切。让他们能无忧无虑的长大,只是她的身体也出了问题,命不久矣。
常年忧思,不是好的兆头。
她知道,凌家也有许多的流言蜚语,只是从来不敢在凌家主家人面前说。
但他们会在柳玉攀面前说。
即便是整顿过很多次,根本不管用。
因为柳玉攀姓柳不姓凌,他们也只说柳玉攀生父不详,苟且而来。
伤的只有柳玉攀与过世的潘夏。
潘春想再整顿,但心有余力不足。
人再怎么换,消息都会再次蔓延开来,然后传到柳玉攀的耳中。
她只能一遍遍的让她的少卿,答应她,无论如何都要站在弟弟这边。
如果没有人在紧要关头拉那孩子一把,他会被这些话,彻底毁掉。
因为没人敢在凌少卿面前透露过这些,凌少卿从来不知道这事。
那些下人心里清楚,在柳玉攀面前小声议论,他们不会怎样。
因为柳玉攀不会告诉主家,他们不会死。
但凌少卿要是知道了,他们会被将军杀了的。
凌少卿这次知道,是因为久违的去了柳家贺寿。
老太太整寿,柳玉攀不得不回去。凌府也有邀帖,凌少卿和他爹也去了。
到了柳家不久,凌少卿发现柳玉攀人没了。他去找人,结果无意撞见柳家的几个公子,围着柳玉攀羞辱。
那些话,不堪入耳。
凌少卿当时直冒火,不管不顾冲了出去,把他们每个人都揍了。
凌怀远要他道歉,但他已经被那些刺耳的话,刺的失去理智。
凌少卿大声的质问他的父亲,却只得到父亲震怒的耳光,没有任何的回答。
然后他就跑了,还不忘拉着柳玉攀。
因为他下意识的担心,柳玉攀留在这会被人欺负。
所以带着自己弟弟,离家出走了。
黎小鱼听完,看了一眼沉默的坐在一旁的柳玉攀。
终于明白柳玉攀的性子,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对于他的身世,黎小鱼想的却更黑暗一些。
他觉得,这一切都不是巧合,是柳家人策划的。
为了凌家的权利。
若是这样的话,柳玉攀母亲应该更绝望。
以为得嫁良人,结果却是虎狼窝,一家子趴在一个女子身上蚕食她的血肉。
见黎小鱼一直没说话,沉默许久的柳玉攀突然道:“黎小鱼,我这样的身世,你会厌恶吗?”
黎小鱼收回思绪,如实回他。
“我不会因为身世厌恶任何人。”
他说完后看向柳玉攀,郑重道:“柳玉攀,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身世。所以你不要因为这个,而让自己以后都过的不开心。你现在这模样,都不像柳玉攀了。小猫儿见了眼下的你,怕是都不敢认。”
柳玉攀闻言勾唇轻笑,除了表哥以外,黎小鱼是第二个知道他身世,也没有讨厌他的人。
不过柳玉攀没有表现出来,只说小猫儿,“胡说,他一眼就认出我了。”
上午的在巷子的时候。
“所以你两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