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从春到夏,小半年就这么过去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和符苏,居然也已经认识这么长时间了。
符苏单膝跪着在找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远了没听清,他没回话。
汪霁放下照片看他,符苏今天穿着件棉上衣和休闲裤,很简单,也不是显身形的布料,但穿在他身上就显得笔挺又利落。
他正拉开抽屉从药箱里找药,动作间筋脉突显,从手腕到小臂再到大臂,再隐进上衣的袖口,药膏和棉签拿到手,他关上抽屉起身,又坐回沙发上。
汪霁胳膊上被咬了不少包,符苏问他:“腿上有吗?”
汪霁撩起长裤,腿上也不少,有些一看还是很久之前咬的,包消下去了,但还留着点点暗色的痕迹。
被咬得太狠,连膝盖后面的关节处都有,汪霁自己看不到不方便涂药,符苏拿着药膏也没递过去,自己拿棉签沾了往上抹。
本来汪霁看照片看得都忘记这回事了,这下棉签不轻不重地挨上去反而觉得痒,他伸手想挠,符苏把棉签按得重了点。
“涂药了还挠?”他看一眼汪霁。
汪霁下巴抵在膝盖上:“没事,我小时候到了这季节浑身都是包,这才刚开始呢,等夏天过了就好了。”
他小时候长得白,被叮一口特别显眼,又招蚊子,花露水都腌入味了也没什么用,蚊子就爱叮他,到了夏天身上没块好皮,穿着小背心小裤衩,露出来的白白嫩嫩的胳膊腿上全是红包,挠都挠不过来,有时候晚上睡觉都被痒的哼哼,他爷爷就也不睡,坐起来拿蒲扇给他扇蚊子。
“越挠越痒,你挠破皮了晚上还睡不睡了。”符苏说。
涂完两只胳膊,他拿指尖点了点汪霁的膝盖,示意他伸直腿。
汪霁叹了口气:“不挠也没法睡,我睡一会儿就得起,蚊子不仅咬人还特吵。”
他睡眠浅,有时候蚊子在耳边嗡嗡叫唤立马就睁眼,醒来在屋子里转着圈的打蚊子,一晚上睡不踏实多久。
符苏听了皱眉:“你不关窗?”
“关啊,关了也没用,山里嘛。”
住在山里就是这样,虽然风景漂亮但到了夏天,各类蚊虫防不胜防。
“不过你家没有吗?按理说花园里面花花草草的最招虫了。”汪霁说着看了看符苏,穿着长裤看不到腿,但露出来的胳膊倒都好好的。
符苏解释:“装了灭蚊系统。”
他家花园大,角落里装了雾化喷嘴,每天定时会喷洒天然的植物驱蚊液,也装了灭蚊机,当初建花园的时候还专门种下一片有驱蚊作用的天竺葵和万寿菊。
强大的金钱力量下,他在家里很少会看到蚊虫的身影,所以他也一直没想到,汪霁在家里能被咬成这样,平时汪霁怕晒穿着长袖长裤,他也看不到。
汪霁闻言愣了愣:“那是驱蚊的啊,我那天看见了,以为你那么奢侈在家里装小喷泉。”
符苏涂好左腿拍拍他,让他换一只腿:“我在家里装喷泉喷给谁看啊。”
“我看啊。”汪霁把右腿伸直,说话间没注意,脚腕搭到了符苏膝盖上,符苏顿了一下,没说什么。
汪霁说:“你自己没看过吗,突然的四处这么滋一下还挺好看的,特别是晚上,看着很凉快,跟滋我身上了一样。”
涂完药膏,符苏进去卫生间洗手,出来的时候站在汪霁卧室门边看了两眼,卧室里那一面窗户正对着后面的山林,怪不得蚊子把他咬成那样。
客厅里汪霁浑身涂了药膏,怕药膏弄脏沙发,他曲膝坐着不让腿碰到,一米八的个这样看着还挺显小,可能还有些痒,他忍不住又伸手。
“不长记性。”符苏走过去。
汪霁听见声音放下手:“没抓,有点难受。”心里觉得自己三十多岁的人挠个蚊子包还被人看着,有点害臊。
符苏看着他,也没坐下,动手开始整理沙发上的照片。
汪霁以为他要回家,踩着拖鞋站起来:“回去了?我帮你一起收。”
他说着弯腰要去拿袋子,符苏挡开他的手说:“这儿我来,你收拾你的去。”
“收拾什么?”汪霁没听懂。
符苏把照片装进袋子里:“衣服,毛巾,你晚上睡前要用的都带上。”
“啊?”汪霁站在原地,懵了。
因为抹药,他衣袖和裤腿全撩上去了,符苏往他身上看了两眼,开了口:“红彤彤的看着那么可怜,上我家看喷泉去吧。”
第16章提拉米苏
一直到走到符苏家二楼,汪霁抱着换洗衣物和枕头都还有点懵。
符苏打开他卧室对面的那一扇房门:“睡这间行吗?我去拿床品。”
汪霁脑袋懵着,嘴上搭话却自然:“就这一间了,不行还能睡哪儿,我总不能拿着东西观光一圈又跑回去。”
二楼就三间卧室,一间符苏睡着,一间小点的改成了健身房,也就剩面前这一间了。
符苏扶着门把手笑了笑:“不行我把我的那间让给你,你不是喜欢那面窗户吗?我睡哪儿都行,不怎么认床。”
汪霁说:“我也不认。”
符苏看一眼他怀里抱着的枕头:“撒谎。”
并不严肃的语气,带着点笑连尾音都是轻松的,微微扬起来的,汪霁被他说了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他确实不认床,带枕头纯属因为刚才发懵,符苏让他把睡前要用的东西都带上,他带了衣服和手机,弯腰从衣柜里拿内裤的时候和靠在卧室门边的符苏对上了视线。
符苏其实没仔细看他,只是站在那里等,他自己莫名其妙尴尬起来,感觉怀里很空,好像少了点东西,顺手就从床上拿了枕头抱上了。
有些情绪就是那么一瞬间,过去了就没了,他自己过后想琢磨也琢磨不出什么了,就比如他现在也不懂自己那会儿为什么会觉得尴尬。
这间房一直没有人住,床也就一直没有铺,符苏从自己卧室的柜子里翻出一套床品,两个人一起抻抻抖抖地铺上了。
二楼只有一间卫生间,一楼的太久没用过,也没放洗漱用品,铺完床,符苏问汪霁:“你先洗我先洗?”
大夏天的,傍晚在汪奕扬家院子里没有空调和风扇的吃了顿小龙虾,两个人都出了点汗,汪霁身上还额外带着很浓的六神花露水的味道。
“你先吧,”他把自己带来的枕头放到床上,枕巾被他抱出两道褶,他弯腰去抚平,“我身上还有药膏呢,等会儿再洗,等药膏吸收吸收。”
符苏于是转身去自己卧室里拿换洗衣物。
他走出房间后,汪霁直起腰,看着面前不太熟悉的房间摆设,突然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其实刚才在他家符苏把话说出来时,他第一反应是想拒绝的,他一向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