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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臣子皆面色古怪,而皇后也不好再勉强赐婚给纪云山——若纪云山真是个彻彻底底的断袖,那强行赐婚,岂不是毁了姑娘家一辈子?
宴会在怪异的氛围里结束,呼延昭和晋国天子见过礼,率先离去,临别前遥遥望了方喻一眼,红眸中神色戏谑不明。
而崔竹一结束宴会便拉着方喻的袖子起身,两人与几个附近的臣子闲聊两句,又一齐往宫道上走,途中巧之又巧地碰上了纪云山。
“纪将军,”崔竹亲近地挽着方喻的手,含笑对纪云山打招呼,“好男风乃是寻常事,将军不必太过计较。”
“……”纪云山的目光寒冰似的扫过他的手,语气淡淡:“与你何干。”
“只是想来提醒将军一句,”
崔竹微微朝他笑了一笑,唇角勾起,嘲弄意味满满:“将军若真是个断袖,又不想坏了他人的声誉,就少些与人待在一处。否则别人瞧了,会以为将军已经和哪个人成了龙阳之好了。”
纪云山脚步一顿。
他并不在意旁人的流言蜚语。毕竟三品定国大将军,别说是好男风,就算他在郊外建个府养一群小倌,料朝堂上也不会有人敢多说两句。
但——
纪云山想起许容书房里掩着书皮的断袖小册子,陷入了沉默。
偏偏此时,崔竹还要开口:“许容哥哥,你刚入朝廷不久,要爱惜声名,离一些目的不明的人远一些。”
方喻听了,微侧过脸,瞥了眼旁边的少年,很轻地挑了一下眉,有些好笑。
纪云山冷冷道:“崔公子,究竟是谁目的不明,还未有定论吧。”
说完这句话,青年将军像是再也忍无可忍,目光掠过方喻,嗓音凌厉:“——你好自为之。”
纪云山转身大步离开。
崔竹不以为意,对方喻道:“他之后应不会再轻易去见你了。”
方喻眉眼舒展,语气都松快了许多:“那样最好。”
崔竹暗中观察了方喻的神情片刻,见他愉悦的心情不似伪装,不禁放下了半颗心,又拉住方喻的手摇了摇,软声央求道:“许容哥哥,今日天光甚好,我带你去京城内逛一逛吧。”
*
方喻回到许府的时候,已近宵禁时分。
马车摇摇晃晃停下,方喻掀起帘子,瞧见府门前站着个熟悉的人影。
陆何穿着雪白长袍,外罩素青色披风,一手提着盏灯笼,神色平静地与从马车上下来的方喻对视了一眼。
方喻勾了下唇角,自如地与他道:“陆管家,这么晚了,怎么还站在外头?”
“……”K反手帮他推开府门,淡淡出声:“等着看你什么时候回来。”
方喻的外衣上沾了些香料味,觉得刺鼻,顺手脱了递给陆何。
而陆何接过那件外袍,手微微一动,衣服就在他手中凭空消失了。
方喻原本往里走的脚步一顿,意外道:“你的权限恢复了?”
第二个任务前,K的权限就被限制了大半,连短距离的瞬移都完成不了,这种凭空取物移物更是很少用了。而现在,权限已经恢复了吗?
陆何提着灯笼,一边踏上府里的白石子路,一边道:“我之前向管理局申请了权限解冻,现在批下来了。”
方喻若有所思,摸着下巴说:“难怪你最近这么老实安分,敢情是避免被管理局驳回申请啊。”
K毫不留情反问:“我什么时候不老实过?”
方喻看了看他,似笑非笑道:“也有那么些时候,比如……”
话才说到一半,方喻忽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K目视前方,语气平平:“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
方喻微微笑起来,扯住了他的袖子,在对方停下脚步的一霎那,突然凑近过来,像是要亲他。
“……”K往后退了半步,又刹住步伐,隔着极近的距离与方喻对视半晌。
方喻只觉喉间一松,扬了下眉道:“下次不要用这种方法,我早就说过了……”
他抬起手,纤长手指点了点淡红的唇,微微笑着说:“想堵我的嘴,直接来亲,谢谢。”
“……”K换了个话题:“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让厨房留了汤面。”
“但我不饿,”方喻懒懒撩了下长睫,说,“这几天没什么食欲,可能是因为天气渐渐热了。”
K刚要开口说话,就听方喻道:“也可能是别的原因,不过现在不重要。”
“今天夜里有客要来,”方喻朝他扬了扬下巴,笑道,“陆管家,帮忙留个门吧。”
*
陆管家愿不愿意留门是一回事,但等到了子时,方喻才发现不管有没有留门,都用处不大。
——纪云山是直接从许府墙上翻进来的。
听见小院外的细微动静,方喻从软榻上起身,把手里的书放下,随意披了件外袍,出门倚在檐下,望着站在院子中央的、一身黑衣疑似歹匪的纪大将军,无言片刻。
“纪将军,”方喻意味深长道,“你这副模样,很像三更半夜翻墙头的……采花贼啊。”
纪云山面色微红,但还是绷着脸训斥:“不要胡说八道。”
“我哪里有胡说呢?”方喻悠悠开口:“纪将军,如今众所周知你好龙阳之风,而我也是个隐藏颇深的断袖。将军深夜翻墙相会,实在是引人遐想不已。”
“……”纪云山的耳根都红透了,偏还要在方喻面前端着兄长的架子,强作淡定道:“我不能走许府大门。”
“今日下午,你与我不欢而散的传言就已经传遍半个朝廷。”
纪云山走近两步,说:“崔竹特意命人将此事夸大,并借他在京城内的特殊渠道把消息递给了崔氏一派的官员。”
方喻略抬起眼,有些惊讶。
“这样看我做什么?”纪云山不太自在,停步在方喻身前几米远,发现他的注视,低声道:“……我在京城内也布有些探子,崔氏的动静,我自然也能了解到。”
方喻在小院里的石凳上坐下,若有所思:“那你有没有探查出……城外究竟有没有呼延昭口中所说的‘一万’精兵?”
纪云山也随之坐下,目光落在石桌的棋盘上,平静道:“一万肯定是没有,但近段时间城郊外出现了不少流民,据查是由南边疫地过来的,不排除有其他人混在其中。”
方喻捡了石桌上的棋子玩,一边与自己下五子棋,一边随口道:“边关防卫如何?突厥人难不成可以轻易溜进来?”
纪云山断然道:“不可能,我纪家培养出的将士,不会疏忽大意到这种程度。”
“除非——”他顿了顿,沉声说,“出了内鬼。”
方喻与纪云山对视一眼,慢慢道:“有没有内鬼,也要从崔竹身上找出来才行。”
纪云山俊秀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