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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
正在这时,那墨发如瀑披散的曼妙“女子”似有所感,稍稍侧了下脸,于是守卫便见一双色泽柔和甜蜜的眸子,里头像是盛了盈盈春水,蕴出含情又似无情的神色。
下一瞬,一道红影当头罩来,那守卫被什么东西兜住了脸,慌乱中抬臂一抓,才发现是条柔软的石榴裙,其上还带着甜而厚重的熏香味。
守卫:“……”
“这位爷,”车夫凑过来,点头哈腰,和守卫握手时塞了几块碎银,眯起眼低声笑道,“刚过门没两天,热乎着呢,让你们见笑了。”
那守卫咂咂嘴,还对方才那惊鸿一瞥回味无穷,他身旁的另一位守城将领摆摆手,不耐烦道:“走走走,像什么样子……”
车夫陪着笑,视线与这出声放行的守将对视了一刻,随即不动声色地收回。
马车骨碌碌前行,方喻手上一松,将腰带抽了回来。
呼延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点又痛又麻的感觉,沙哑开口:“本王还以为你这就要弑夫了。”
方喻:“……”
呼延昭又语重心长道:“若本王死了,依突厥的规矩,阏氏是可以被本王的兄弟继承的。本王的可汗有十三个儿子,你长这副模样,根本不够他们分的。”
方喻依旧不说话,呼延昭以为他默认了,俊眉一扬,试探性地伸出手,想替方喻挽起垂落在肩侧的乌发。
不料手才探到一半,就被方喻拍开了。
呼延昭看着面前的美人极其不耐烦地指了指咽喉处,蜜色眸子里的寒意简直要凝成实质,如冰箭般刺出来,将他捅个对穿。
“解、药。”方喻压着满腔的怒火,微微笑着,对呼延昭无声道。
呼延昭:“……”
*
呼延昭挟持方喻出京城的第二天,后头的追兵就已经跟了上来。
一行人日夜兼程行了几百公里,先是东行而后北上,路途所见人迹逐渐稀少,拂面而来的风都带上了沙尘的味道,方喻就知道离北境越来越近了。
但如此赶了几天后,呼延昭不得不缓下脚步,寻了个暂时的地方歇息。
——因为方喻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
起初是乏力、低热,而后是咳血不止,一日有大半时候都在昏睡。呼延昭曾命手下去掳了医馆大夫过来,但却始终难以查明病因。
这日淅淅沥沥下了小雨,方喻从硬冷的床榻上醒来,盯着灰蒙蒙的帐顶看了片刻,轻咳着起身。
本应是到了夏季,这两天却温度骤降。方喻拢紧了身上呼延昭的外袍,下了榻,
这里或许是一家小客栈,厢房素净得堪称简陋,方喻走到窗前,伸手推开木格窗,微凉的雨丝就飘了进来。
方喻淡淡盯着外面的景色看了片刻,视野里忽而出现一只通体雪色的白鸽,从天上扑腾着飞下来,抖抖翅膀绒毛上的雨珠,跳脚到窗棂边,颇为亲人地蹭了蹭方喻轻轻搭着的手指。
方喻抚了抚它的小脑袋,垂下睫,从这只雪鸽脚上取下绑着的密信。
雪鸽在窗棂上昂首挺胸走来走去,偶尔歪头,用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瞅方喻的动作。
方喻看完了信,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从腰间的香囊处抽了一缕细线,绕指打了几个结,而后绑在雪鸽的腿上,顺手拍拍它的屁股。
雪鸽亲昵地再次蹭蹭方喻的手,依依不舍振翅飞走。
方喻将手里细短的纸张揉碎,随手丢到窗外,碎纸屑很快被雨打湿,悄无声息地落进了窗下的杂草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离开窗边,轻咳着想去推开厢房的门。
没想到刚刚靠近了那扇残破不堪的木门,方喻就听见了外头传来的说话声。
呼延昭的嗓音很沉,与他平日散漫无状的作风截然不同,用突厥语说了短促的一句话。
另有个手下低声回了几句突厥话。
呼延昭又说了什么,这次语气里带了不容置喙的冷厉,像是在训斥对方。
方喻斜斜披着衣服靠在门上,漫不经心地听了一会儿,很快呼延昭和手下结束了对话,沉稳的脚步声朝着这个厢房而来。
方喻不躲不避,在呼延昭推开房门时,还懒懒掀了下眼皮,与半只脚跨进房间里的呼延昭对视了个正着。
呼延昭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袍,俊美的脸庞神情阴沉,突然见方喻的身影,红眸眨了眨,道:“醒了?”
“嗯。”方喻说:“醒了有一会儿了。”
呼延昭反手关上房门,伸手掖了掖方喻肩上披的外袍,闻言勾了下唇角:“都听见什么了?”
“什么都听见了,”方喻眉眼弯弯,“不过什么都没听懂。要不呼延大王子再用中原话给我复述一遍?”
呼延昭不以为然道:“当没有听见就好了,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
“他们应是劝你把我丢在这里。”方喻轻轻咳了几声,语气低柔:“你没答应?”
“想什么呢,”呼延昭笑了,神情坦然,“本王怎么可能半路把自己的阏氏丢下?”
方喻语气慵懒而平静:“你们离晋国边境已经很近了,却因为我这个病秧子迟迟没有行动……这些天路上时常有官兵巡视,你再继续留在这里,暴露的风险很大。”
呼延昭慢慢敛了脸上的笑意,盯着方喻看了片刻,忽然道:“许容,你在关心本王?”
方喻短暂地抬了下眼,压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呼延昭却不知自顾自琢磨出了什么道理,嘴角的弧度变大,很有几分神采飞扬的味道,笃定道:“就知道你对本王有意,否则也不会三番五次引诱本王。”
“……”方喻转身就要打开门往外走。
呼延昭忙拦住他,面上笑意仍未消,低声说:“别生气,本王保证不告诉其余人……”
方喻被他拦下,轻蹙起眉,嗓音不耐:“你失心疯了?”
呼延昭在方喻面前逆来顺受习惯了,半点不在意,反而还觉得眼前的人可爱,笑着道:
“再在此地停留一日……就能启程出发去北境了。等到了突厥的草原上,本王就带你去拉康木神山看看,据传幸运的话还能看见白狼神出没。”
方喻长长的睫落下,咳了两声,淡淡道:“我活不到那个时候。”
呼延昭笑容一滞,红眸里神色晦暗下来,说:“怎么就活不到那个时候了?许容,本王要你活着,你就肯定能活着登上神山峰顶,见到白狼神。”
方喻张了张口,似是要说什么话,却被突如其来的剧烈咳嗽打断。
呼延昭瞳孔微缩,抬手扶住方喻的肩膀,看着方喻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咳出了一大口血。
“许容!”呼延昭心下一沉,忍不住出声。
方喻倦怠至极般阖了下眼,嗓音很轻:“今日才醒了这么点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