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傻子云川

漫漫方舆，有北域南疆，东岭西荒，以及战火纷争不断的中原。

庆祥七十九年，北辰国主赵北寰于微末之势崛起，三十年间横扫八荒**，于内扫平了纷争不断的秦楚燕赵等十国。

于外更是北镇蛮族，南压羌人，东拒鲜卑，西敌匈奴。

与庆祥一百零九年创立北辰王朝，年号元庚。

元庚七年，老皇病逝，新皇赵乾继位，称北隆帝。

新皇继位后，荒淫无道，桀犬啸日，让刚刚稳定七年的中原十四州中，无数的百姓怨声载道。

十国旧部蠢蠢欲动，天下大乱之势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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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州，青田郡，严城外。

云家村。

村庄之中仅有稀稀疏疏的十七八户人家。

时近霞归，却只有零星的炊烟。

云家村最边上的破旧的茅屋内，一个面色惨白的妇人，眼中已经充满了灰白之色，数日的滴米未进让她有些油尽灯枯。

妇人强行撑起撑起身子，望向茅屋外把一根破树枝当做长枪玩耍的孩童，眼中划过一抹不舍之色。

“川儿……”

有气无力的声音传进只有四岁的云川耳中，云川擦了擦鼻涕与口水后，傻笑着丢掉手中的树枝后就朝着屋内跑去。

刚跑出几步，就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面上，跌倒传来的疼痛让云川不由得哭了起来。

尖锐的哭声让妇人心头一紧，有心想要跑出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可奈何身体已经虚弱到极致，强行翻身，从本就不结实、歪歪扭扭的木塌上摔了下来。

听见屋中动静，云川擦了擦眼泪，忍着疼痛走进了屋中。

看着倒在地面上的妇人，云川还以为是在与她玩耍，傻笑着走到妇人身旁，一屁股坐在了妇人身旁。

嘴唇动了半天，放才从口中传出一道稚嫩的声音。

“娘……”

听见这声娘，妇人终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眼泪簌簌的落下，强撑起身子把云川搂进了怀中，哭泣着说道

“我的痴儿，你爹走的早，娘要再是走了，你自己可怎么活啊……”

云川虽然听不太懂妇人在说什么，可却也能感受到妇人一丝悲伤的情绪，在妇人怀中呢喃的说道

“娘……”

云川今年四岁，是远近闻名的傻子，三岁才会走路，接近四岁的时候才会说话，却也只是那屈指可数的几个字。

可偏偏这傻子云川，天生巨力，学会走路的当年，就能举起弱冠之人拿着都有些吃力的石凳。

几十斤重的石凳在三岁多的云川手中好像并未有多重。

村里的几名老人都说，假如云川不是个傻子，定然是个习武好苗子。

低头看着在怀里咬手指的云川，妇人的面上划过一抹纠结之色，可一想起现在的世道，随即也就坚定了下来。

“随娘去吧……我们去找你爹……”

呢喃声落下，妇人拼劲全身力气用胳膊勒住云川的脖子。

也不知是因为数日滴米未进的无力，还是真的就狠不下这个心，妇人由勒住再次变成了抱着，抱着昏过去的云川，在没有了丝毫动静……

云家村外的一片荒地中，云川抱着早已失去生机的娘亲，茫然的望着前方。

失去生机多日，再加上是炎热的夏季，尸身已经散发出了一股腐臭的气息，若是在耽搁几日，恐怕难免会成为各种鼠虫的口粮。

不远处，一个看起来比云川没大多少的孩童，正抱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锄头使劲的抡动着，想在地面上挖出一个坑来。

这少年叫楚擎，今年也仅仅比云川大上一岁而已，与云川的痴傻不同，楚擎的心智却是远超同龄人。

或许是路过云家村的时候，看到云川很像自己那个被活活饿死的弟弟，在这个民不聊生的时代，楚擎伸出了援手。

把自己大半的食物分给了云川，给云川讲了他娘亲已经死了的事实。

云川痴傻，对于一切都似懂非懂，不过可能是平时因为家里总吃不上饭的原因，也隐隐约约知道一些食物的珍贵，楚擎的身影，被烙印在了这个年仅四岁的痴傻少年心中。

不远处，楚擎使劲抡动着这个没比自己轻上多少的锄头，想在地面上挖出一个坑来，好替云川把他的娘亲安葬。

顶着烈日足足刨了数个时辰，才勉勉强强刨出了一个将能掩埋的土坑。

楚擎瘫倒在地面上，擦着如柱般的汗水，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云川说道：“这都两天了，除了你见到我时说的我饿两个字儿外，我一声都没听你吱过，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云……云川……”

听着好不容易从云川嘴里蹦出来的几个字，楚擎都要气笑了。

“喂，你是不是个傻子啊？”

那知楚擎的话音刚落，云川便是极快的点了点头，因为村里的那些人，都叫他傻子。

“……”

白了云川一眼，楚擎便继续着自己的事儿，拖着云川娘亲的尸身就要往坑里送，可拖拽了半天硬是纹丝不动。

“大哥，你来帮帮忙行不行，再等一等你娘都要臭了！”

云川茫然的看着楚擎，显然是未曾理解。

楚擎无奈，指了指尸身，又指了指刚挖出来的坑，比划了好半天，云川才明白，是要把他娘亲给放到那个坑里面。

站起身，似乎是不费丝毫力气的的尸身给拖到了坑中，这一幕看的楚擎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小子傻归傻，力气是真大啊！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楚擎才终于把云川娘亲的尸身彻底安葬好，又拿了一块木板，咬破手指歪歪扭扭的写下了几个字。

“川娘墓。”

“小傻子，以后想你娘了就来这而看看，懂了没？”

说罢，楚擎也不管云川听没听懂，就要离开这片荒地。

走了数十米远，楚擎一回头，发现云川正步履蹒跚的跟在自己身后，不由得有些无奈的说道：“云傻子，你跟着我干啥，快回家去吧！”

云川只是揉了揉肚子，然后讷衲的说道

“我饿……”

“你饿，我还饿呢，我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说罢，楚擎就疾步朝着前方跑去，似乎是想甩开云川。

楚擎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云川了视线中，没有了方向，云川只能坐在一块石头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面上描描写写。

仔细看去，画的竟是楚擎的样貌，并且画的**不离十！

天色渐暗，火烧云也变的没那么鲜艳了，云川刚站起身想要找些吃的，便看到不远处一道快速跑来的身影。

看见云川，那道身影更是加快了几分速度，气喘吁吁的跑到云川身前丢下了一枚红薯。

“我……我叫……我叫楚擎……”

“你以后就……就跟着我吧，以后…以后我保护你！”

云川捡起红薯，看着气喘吁吁的楚擎，眼神似乎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擎…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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