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虞五年,农历十月末。
“龙渊刀,凉王印,还有凉王的亲笔信还需要我解释别的吗?”
半日前,武破冥才被士卒押着来到囚洲城,见到了申屠青灵等人。
多亏云川把龙渊刀也给武破冥拿走了,若不然啊,武破冥就连神州城都进不去。
凉王印,这印玺见过的人可没有几个,普通人也没有资格见到凉王印玺。
可龙渊刀就不一样了,这些人很多都是最早一批跟着云川上战场的老卒,知道龙渊刀的人可不在少数,甚至见过龙渊刀的人也都不在少数。
申屠青灵有些狐疑的接过信件,打开一看,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看就是云川亲手写的。
就像申屠青灵当初说的,披甲提戟鬼神惊,提笔落字鬼神亦惊之。
“都听他的,比我狠。”
“云川。”
就这么几个字。
申屠青灵撇了撇嘴,而后将密信随手揉碎丢到一旁后下令道:“传令升帐。”
正常来说,阵前更换三军主帅与统兵之将,这都是兵家大忌,不过么,云川一直也都不是个守规矩的人,他想做什么没人能预料到。
不多时,囚洲城的众将便都是集合到了这座主帐之中,待所有人都落座后,只剩下了最中间的一个座位。
皇甫玉等人有些疑惑,这段时间升帐的时候,主座一直都是申屠青灵坐的,怎么今天申屠青灵却坐到了一旁?
莫不是他家王爷回来了??
不止皇甫玉,许多人都这么想,尤其是董莽,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呢,就着急的四下张望,似乎是想寻找到云川的身影。
“王上?你藏哪儿了王上?别躲着了俺看着你了!”
喊了好几嗓子也没有人回应,就差挨个地方都翻开看一看了。
“别喊了,云川没回来,派人来了,代替他指挥作战。”
此话一出,皇甫玉等人都愣在了原地,阵前换帅,这是兵家大忌啊!
“老夫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阵前换帅是兵家大忌,不过么,这现在也没打仗,最多算是两军对峙,算不得什么忌讳。”
话音落罢,披头散发的武破冥便背负着手走到了这座大帐之中。
“你是何人?”
“此乃议事大帐,岂轮得到你在外插嘴?”
听得薛定安的声音,申屠青灵也没说话,她想看看,云川派来的这个老头儿,到底怎么压住他底下的这群悍将。
自己这边儿肯定没问题,她知道云川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换人来,也不可能换个没本事的人来,不过眼下既然有机会,那正好看看本事如何。
“老夫叫武破冥,是王上派来前线的,从此刻开始,你们都得听我的。”
“不听也没问题,问问这两样东西同不同意。”
说着,就把云川的龙渊和凉王印玺给放到了案子上。
而后,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首位坐下。
看着那柄熟悉无比的刀,皇甫玉董莽等人皆是沉默了下来,这把刀他们能不认识?
龙渊啊,云川的佩刀,向来刀不离身,能让这老头儿带龙渊而来,什么意思还用多说吗?
“我知道,你们心中肯定是不服的,凭什么我能指挥你们?对吧。”
“不过没关系,你们不服也得挺着,因为你们没有其他的办法,王上的军令你们不敢也不能不听。”
“别着急,老夫的本事,你们自是能看到。”
“你们不听话,我就砍了你们,我若指挥失误,王上自然也不会饶了我,就这么简单。”
“好了别废话了,汇报情况,囚洲城外如今情况如何?”
待申屠青灵与鞑荒说完如今的情况后,武破冥有些奇怪的说道:“也就是说,他们自从失去囚洲城后,一直都没有什么动作?”
申屠青灵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汇聚了相当之多的兵力,但是一直都未曾发起进攻,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等什么?还能等什么?等高句他们那边的消息呢呗,想双向战场同时开打,使得神州首尾不相顾,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有外部地图么?拿来看看。”
“没有,云川走之前留下了命令,不让我们出去,斥候也不能出去,所以这段时间我们一直都是按兵不动。”
“白扯,按兵不动?等啥呢?等着人家上赶子把城池让给你们呢?”
“老夫若是没记错的话,大凉东岭西荒皆是有斥候军队吧?何在?”
“末将在,大凉铁马斥候营统领,杨飞羽!”
“末将在,紫龙帝国鬼魈斥候,鬼魈!”
“末将在,西荒白马游弩手,李青阳!”
看着站出来的三人,武破冥看了一眼挂在一旁的囚洲城地图,沉吟了一下后说道:“敌军大营驻扎在城外十五里对吧?从城关到敌军外围驻地这十五里,所有的地貌细节,五日,所有人都出去,五日之内没有地貌细节,斩。”
“陷阵营。”
“末将在!”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这些个城门,左侧第一道,陷阵营出城此地驻扎,接应斥候,敌军若有异动,一保斥候,二不得让他们靠近十里。”
“是!”
“龙字营。”
“末将在!”
“跟陷阵营一样。”
“是!”
…………
二十二道小城门,三道大城门,一道主城门,几乎用掉了如今囚洲城内七成的军队!
“今日准备,明日行动。”
“还是那句话,你们完不成我砍了你们,我有问题,王上自会砍我的脑袋。”
“军法无情,别找借口。”
“若是都记住自己的任务了,那就都下去吧,老夫这些日子赶路太累了,得睡会儿。”
…………
罕北关,农历十一月初一。
部分铁骑和浮屠甲已经抵达,后续军队如旱龙军和大凉南部几州的军队,大约十日左右便是能够抵达此处。
不过云川想着,先探探路,因为他们这条路线,必须经过皿洲,若想平安无事的过去,必须要跟皿洲交涉一下。
对于皿洲,云川可谓是一无所知,也不能算是一无所知,因为皿洲向来喜欢和平,不喜战争,但是听说囚洲多年前发动了对皿洲的战争,而皿洲似乎是输了。
若是能拉拢,那应该会是个得力的盟友,若是拉拢不了,也得想办法拉拢,毕竟神州不能再多一个皿洲的敌人了……
“差不多了,给她放下来吧,去扎扎心,或许会有奇效。”
“试试吧,但是我估计啊,看到我就得骂我。”
“不过老山,她那头坐骑真不错啊,那是什么品种的马啊?脑袋上还有个犄角,这要是咱大凉的铁骑都用这种马,冲锋的时候多占便宜啊?”
“不知道,没见过,不过应该也是某种奇珍异兽吧,数量应该不会多,就像黑龙一样,像黑龙这么大的猛虎,獠牙还在嘴外面,神州恐怕也就仅此一只了。”
“行吧,她要是不归顺,我就把那马带回去给我夫人,怪好看的。”
农历十一月,天气已经冷下来了,尤其是在这北关之地,比中原还要冷不少,这些日子,就连云川也都披上了裘袍。
大帐之外,伊丽莎白依旧是被铁索捆着吊在半空中,目光呆滞,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放下来吧。”
待士卒把伊丽莎白放下来后,云川抓着她的头发把脑袋拉起来后,笑着说道:“堂堂囚洲九公主,怎么就能沦落到如此地步?”
听到云川的话,伊丽莎白的瞳孔动了一下,不过面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杀了我吧,你说得对,无人爱我,路易斯不会同意用城池来换我的,你留着我也并没有什么用。”
“杀了你?那多浪费啊?这么冷的天气,让我的兄弟们活动活动热热身子,岂不是美事一桩?”
很明显,伊丽莎白的身子哆嗦了一下,看着云川,似乎是有些绝望的说道:“非要如此羞辱我吗?”
与伊丽莎白的双眸对视之间,不知为何,云川似乎是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莫名心疼的错觉。
云川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若说感同身受,自己可是未曾经历过伊丽莎白所经历过的事情,身边也无人经历过。
可云川又很确定,刚才那种感觉,就是很明显的,是有点儿心疼的感觉。
按照山霄所说的,神农草一共两株,这玩意难道也分公母?
还是说使用了神农草的人,都会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自己在面对剑星刀狂的时候,可绝没有什么亲近感。
还是因为伊丽莎白生的漂亮?
也没这个可能,所谓美人,不过红粉骷髅尔。
唯一的解释,似乎也就是神农祖草了吧?
“唉……”
“算了,不逗你了。”
“什么攻心啊啥的,我玩儿不转,凭着感觉去做吧。”
“你我大战之时,你是被暗算才被抓的,现在我放你回去,有朝一日战场相见,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在下封于修,讨教!)
说罢,云川一吹口哨,便有士卒将那匹奇怪的白马给牵了过来。
“走吧,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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