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过的怎就如此之快?
还有五天,又要到年关了。
一如既往的热闹,一如既往的忙碌。
只不过许多百姓的家中,此次年关都会缺席一根顶梁柱。
此刻他们家中的这根顶梁柱,正在神囚战场,浴血杀敌,为了保卫神州而战,为了子孙后代而战,为神州气运而战,为万世太平而战。
流血牺牲无法避免,但只要能成功,一切都是值得的。
陇西,大凉王府。
最近云长风似乎是懂事儿了一些,没惹麻烦,也没惹萧沁羽生气,对此,萧沁羽颇感欣慰。
云川回来之后只停留了一天,两处战场战事吃紧,没有办法,他们没有太多在一起的时间。
回来的时候,云川还跟自己的这个儿子聊过,因为心智的成熟不分年龄,眼界决定了你的成熟程度。
虽然云川总不在云长风的身边,可从很小的时候,云长风总能听到关于自己父亲的种种传说,毫无疑问,云长风非常崇拜自己的父亲。
云川很少跟云长风谈心,因为他觉得云长风太小了,跟他谈心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有一日,在神囚战场上的时候,云川亲眼看到了一个孩子。
一个充其量也就十四五岁的孩子,左手持枪,右手拿刀,于乱军之中连斩三敌,最后为袍泽抵挡暗箭而死。
云川自认,自己在那个岁数的时候,绝对做不到,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是十六岁救下楚嫣然的时候。
那一战后,云川想了很多,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心智的成熟与否,与年龄无关。
有的人二三十岁了,眼界很窄,看世界如井底蛙望天上月,可是有的人岁数很小的时候,就有洞悉一切的能耐。
或许是天赋,可更多的,或许就是认知了吧?
聊过一次之后,云长风懂了很多。
有些时候,许多人只知道云长风淘气,淘气的非常厉害,可是他才三岁多而已。
在寻常孩子刚刚会说话,刚刚能够理解一些事物的时候,云长风就已经懂得了很多东西。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也是云川最欣慰的一点,那就是云长风很善良。
对于未来大凉的主宰者来说,善良或许不是一件好事,但也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一个善良的人做了帝王,在差又能差到哪儿去呢?
况且,云川一直都认为,善良是一个人的基石,一个人如果在心里连善良二字都没有,那就算他懂的再多,会的再多,那也未必会是一个什么好东西。
“娘,你怎么又在发呆呀?是不是在想爹爹呀?”
云川走后,闲暇的时候,萧沁羽总会在伏虎亭中支起一张躺椅,望着不远处的青云山和一旁的镜心湖发呆。
也不是刻意在想云川,只是脑海中时不时的,自己就滑过这个王八蛋的影子。
身为大凉王后,南疆羌王,她这一天其实也算不上轻松,云川不在,她要想办法维持住大凉。
她和云川不一样,云川信任温子陵,但她不信任。
或者说,除了云川之外,她几乎不信任任何人,这大概就是从政太早也太久所造成的后遗症吧?
夏元林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甚至在鉴察院调查清楚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
对于结果,她更清楚,夏元林难逃一死,黄水寒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垄断平州盐路,害死那么多人。
就算云川不想杀他,黄水寒也绝对不会同意,因为从这两年的所发生的事情来看,黄水寒所追求的就是公正二字。
但凡夏元林没害死人,这件事都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北地侯夏景云刚刚战死,云川是不会让他绝后的,就算黄水寒非要杀,她也会出面阻止,而后把这件事告诉云川。
只要等到云川回来,什么都好办。
但是现在,问题大了。
银子无所谓,但是人命大过天。
明里暗里,许多人都说夏元林的背后是有国公皇甫岳和摄政王温子陵撑腰。
但是经过萧沁羽手下人的调查,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皇甫岳并不喜欢夏景云的这个儿子,太过纨绔,夏景云对他也太过溺爱。
而温子陵那,充其量算是知道北地侯夏景云有个儿子叫夏元林,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夏元林造的势罢了,扯虎皮而已。
“是呀,想你爹爹呢,先生放你回来了?”
“嗯呢,先生说我最近背书背的很好,奖励我今天下午可以休息啦。”
萧沁羽点了点头,这些天云长风懂事了不少,也知道读书了,还没怎么给她惹麻烦,倒是挺欣慰。
随即冲着身后的侍女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后,便把云长风给抱到了自己的怀里,笑吟吟的说道:“长风,不是娘给你压力,你岁数还小,刚刚三岁半而已,可你是大凉太子,大凉唯一的继承人,你必须要承受一些压力,必须要快一些成长起来,成为像你爹一样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知道吗?”
“你爹常年在外征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说的难听一些,能不能活着回来,能不能完整的回来,都还是个未知数,所以啊长风,你必须要努力。”
云长风点了点头说道:“知道的娘亲,先生说爹爹很厉害,是咱们神州的顶梁柱,我以后也要像爹爹一样,支撑起来咱们的家,支撑起来咱们的大凉!”
听着怀里云长风的话,萧沁羽点了点头,将云长风给放到了地上,而后笑道:“先生都给你放假了,去找你安原哥玩儿吧,娘就不给你念紧箍咒了。”
云长风则是撇了撇嘴说道:“安原哥都好些日子没跟我玩儿了,最近安原哥一直在练武,没功夫搭理我,我还是找大虎和二虎去吧……”
现在王府内,除了赵安原外,云长风就喜欢跟大虎和二虎玩儿,从小与虎为伴,或许也能给云长风造就出一个不错的性格来。
而赵安原么,最近的确是沉迷于练武,虽然沉迷,不过他的天赋的确是很好的。
上次云川回来的时候,捏了捏赵安原的胳膊,随口说了一句根骨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或许原本只是一句客气话,不过赵安原可当真了,天天缠着萧祈年,让萧祈年教他武功。
毕竟不用想都知道,能当王府侍卫统领,掌管凉王安危的人,武功能差吗?
萧祈年本来是不肯教的,整天忙的要死,哪有功夫教他?
不过赵安原可就有的说了。
“王上都说了!说我根骨好,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你就教教我嘛!”
别看赵安原岁数不大,虎皮扯的倒是也不错。
都这么说了,萧祈年有啥招儿?教呗。
不过这不教不知道,一教可真是吓一跳。
赵安原的身体不够好,甚至可以用有些孱弱来形容了。
但是这小子的悟性,当真是极高的!
萧祈年只是教了他一套最基础的入门剑法,并且仅仅只演示了一遍,然后就忙着刺客的事儿去了,没想到第二天来的时候,赵安原以木棍做剑,竟是舞的有模有样!
云川短短五年的时间便一统中原,速度是极快的,可同样,也有不少的仇家,尤其是以北域的为多。
虽然云川深知道斩草除根这个道理,可有些根扎的太深,一时间发现不了,而云川也忙得很,没时间管这些小鱼小虾。
可以说王府每天都有刺客。
都是来送死的。
王府的大小几乎可以赶上一座城池那么大了,毕竟能把青云山给划进去,会小么?
而且温子陵在绘制王府建筑图的时候,用的是九宫法,所谓九宫建法,便是九层九重障。
八十一条路线,每条路线都通往不同的地方,真正能到王府内部的,只有九条路而已。
不提这些,王府侍卫三千,个顶个的顶尖手子,可不是以往朝代那种花架子的禁军,而是实打实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凶悍老卒,一个比一个凶。
而且可不要忘了,王府曾经是蛛琊总部。
现在蛛琊总部虽然换了地方,可王府内同样还有百余精锐死士,这些人若是同时动手,就连以前的云川都会感觉到很棘手。
如果这些人都不提的话,那真正坐镇王府,能确保王府万无一失的,便是五人。
萧祈年,魑魅魍魉。
横扫北域江湖的萧祈年,顶级处刑者魑魅魍魉。
环环相扣,固若金汤。
这些人全都加一起,在配合王府内的建筑,就算是来一支几万人的军队,他们也一点儿都不慌。
(聊远了哈……)
悟性这么高,萧祈年也不愿意浪费一根好苗子,就开始认真的教了起来,赵安原进步的速度非常之快,甚至萧祈年都感觉,这小子要是能坚持住的话,十八岁之前,完全能够超越自己。
至于身体不好有些孱弱这件事,也非常好解决。
弄点儿药材,给好好调理调理,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萧祈年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教,竟是教出了一个大凉的顶梁柱来!
…………
囚洲城外,大雪如期而至。
在武破冥的指挥下,一场突袭战,已经爆发了两日。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武破冥的作战指挥能力,比云川要强,因为他比云川无情,目的始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获得胜利。
而恰恰正是这种无情,却让此次战斗,取得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除了申屠青灵与鞑荒还有石惊天和螭虎军外,所有的将领全都被派遣出去作战了。
而此刻,武破冥三人正站在城墙上,因为这里地势最高,依稀能够看到远方的战斗。
距离他们最近的便是陷阵营的战场。
陷阵营作为名副其实的大凉王牌军队,每次的任务,都是最为艰难的。
而此次他们的对手,人数约在他们五倍数量的囚洲精锐罗蒙军。
不过他们可丝毫不惧,其一,他们是陷阵营,是大凉王牌军,他们的精神支柱云川曾说过,陷阵营是无敌的,当得陷阵二字。
其二,新式武器,陷阵营相对装备的最多。
响箭。
顾名思义,就是能够发出声音的箭矢,也就是在箭矢前端装填了黑火药,而且在尾羽处便是能够点燃,七十丈左右的距离能够发生爆炸。
而他们也并不需要一支一支的去点燃,在他们掌甲的位置上,有火石,掌甲摩擦碰撞便有火花产生,进而引燃。
凭借此等利器,一时间竟是将罗蒙军打的节节败退。
两日的时间,已经送来了十五封战报,每一封皆是胜报,且无将阵亡,伤亡率也并不高。
虽说此次是借助了天时之利,也没有在神囚之间那次艰难,可仅从结果上来看,武破冥的作战指挥能力,的确是稍在云川之上。
一只黑羽游隼飞来,落到武破冥的肩膀上,看起来又是一封战报回来了。
打开一看,武破冥的老脸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这两日的结果,让申屠青灵已经有些佩服这个老头了,见状,当即就开口问道:“老将军,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嗯,龙字营拿下平方谷后被围了,需要救援,平方谷很重要,不能丢,那是我们攻取囚洲边城的关键之地。”
“让石惊天来见我。”
不多时,石惊天便是来到了身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作为如今大凉军中,除云川刀狂剑星三人外武力第一的人,石惊天早就迫不及待了。
他的天王枪,时刻在等着陪他上阵杀敌。
“石惊天,右侧平方谷,距此地百七里,十五个时辰,带足响箭,其一保住平方谷,其二保住龙字营,最不济,把龙骁给我带回来,明白?”
“末将遵命!”
待石惊天领命离开后,武破冥看着地图,沉吟了一下后,走到一旁拿起一个头盔戴上,朝着城关下便是走去。
“螭虎军备战。”
见状,申屠青灵赶忙开口说道:“老将军,你要去往何处?!”
“呵呵,老夫可不是只会纸上谈兵,只会坐在帐中指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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