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肩尖下颌丹凤眼的典香主道:“军师是不是被突然遭受的挫折吓昏了头?一个暗箭伤人之辈有啥可担心的?有几百斤的力气,再练上几个月的箭术,谁都能射出那几箭!军师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矮子米香主道:“小题大做?你是没看见盟主后背上那根羽箭的箭杆突然碎成几段吧?你以为全是盟主的内力震碎的吗?
“那支箭如果没有千斤的力量,能伤得了盟主?连你家满堂主都深以为忧,你却不以为然,典香主,你得收收轻视的心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典香主嘻嘻笑了两声,没再言语。
被称为田香主的老者本坐在典香主身边,伸手拍了拍典香主的肩头道:“你怎么会对那神秘高手不屑一顾呢?暗箭伤人怎么了?你何必嗤之以鼻?
“若论暗箭伤人的本领,我们在座的五个香主可都不及你典香主啊!你那绝命五毒散和袖里乾坤针哪一种不和暗箭一样呢?哈哈哈……”
柳肩尖下颌丹凤眼的典香主脸上微现愠色,一抖肩,甩掉了搭在肩上的老者的手掌,道:“我与敌作战用毒和暗器用得光明正大,怎能和暗箭伤人相比?唐门的人哪一个不使毒和暗器?反倒是你,专门采阴补阳,小心有一天你自己被榨干了!”
老者哈哈大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不说我倒忘了一件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被魔影杀死的那个峨眉弟子?哎,那长得叫一个漂亮!
“可惜,如此美女就这么轻易地杀了,简直太浪费了!要是我,嘿嘿,我才不舍得杀了她呢,我怎么也得风流快活几天才下手啊……”
……
几人肆无忌惮地谈话,全然没有注意到,挨着他们不远的角落里的几个人全身都在颤抖,眼睛里已露出了无限的杀机!
当知道这些人是大联盟的人,当听他们在讨论诛杀李飞龙与张伯时,萧飞逸、吴命刀、龙珠的身体就已经在颤抖了!
那种失去至亲锥心刺骨的痛和敌人尖酸刻薄的嘴脸形成了强烈的冲突,使得几人愤怒得热血仿佛在燃烧!
几个人刚刚喝了不少酒,本就情绪有些失控,如今哪还受得了这般的刺激!
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到几人耳中,这些人怎能不气炸心肺?
龙珠的确是一个很特殊的女子,她眼见吴命刀的眼中充满了血色,马上就要爆发的样子,一把按住了吴命刀,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欧阳飞雨与水妙兰每人伸出了一只手掌按在萧飞逸的肩头,也怕他突然发起疯来。
若在平日,就算萧飞逸和吴命刀不动手,欧阳飞雨与水妙兰恐怕也忍不住要出手了。
可现在不同,大家一是要护送龙珠,二是要保护碧玉蟾蜍和回转九龙灯,责任无比重大,万一一怒拔剑导致身份泄露,以后恐怕就会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所以此时不能忍也得忍!
当那老者在语言上亵渎已死的妙青时,欧阳飞雨与水妙兰就感觉到萧飞逸的肩头震动得更加剧烈了,显然他把忍耐已累积到极限了!
水妙兰把另一只手也按在了萧飞逸的肩头。
本来再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下面发生的事使得事情彻底失控了!
旁边一个小桌子,有一对青年男女本正在吃饭,也是江湖儿女,都带着宝剑。
大联盟几个香主的对话,使得这对青年男女连连皱眉。
当那被称为田香主的老者说到妙青而发出淫邪的笑声时,那女子止不住对那男子说道:“作孽,真是作孽!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
女子的话音本是极低的,可那柳肩尖下颌丹凤眼的典香主也许是常年练习暗器听风辨位的缘故,竟把那女子的话听了个真切。
他一推怀中女子,站了起来,来到那对男女身边,冲那女子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再重说一遍让老子听听!!”
那女子显然非常吃惊与紧张,脸上有些发白,支支吾吾地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啊!”
那青年男子显然也没料到这个丹凤眼的人耳朵这么灵敏,吓得赶紧站起来,颤声道:“这位爷,我和贱内只是随便聊天,可没敢有任何冒犯!大爷您高抬贵手,别和妇人一般见识!”
典香主一抬手,给那男子一个重重的耳光,之后骂道:“随便聊天?你真以为我是聋子没听见吗?不知死活的贱人,竟然敢当着我们的面诅咒我们,我看应该割下她的舌头,看她下次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那老者一指典香主,笑道:“你怎么这么喜欢暴力呀?那小娘子颇有几分姿色,割了她的舌头多煞风景啊!让她陪我老头子几天不是也挺好吗?”
那年轻女子显然很是懊恼与害羞,苍白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啐了一口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相公,我们走!”说完,拉着那男子就要离开。
那老者把怀中女子往旁边一推,也站了起来,一闪身来到小桌旁,张开双手作拦截状,说道:“走?往哪走?得罪了本香主还想走?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竟然敢骂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真是活腻歪了!告诉你,小娘子,我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否则我就养一大群狗了!
“不过,我这狗嘴可专门喜欢撕咬女人,你准备好了吗?哈哈……”
那女子“唰”地一下抽出佩剑道:“你们莫要仗着人多就欺人太甚,本姑娘的剑可是不长眼睛的!”
那男子见妻子抽出了剑,也拉出了佩剑,绷紧了脸色道:“众位何必苦苦相逼?我们本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我看两位还是高抬贵手,让我夫妻二人离开吧!”
老者嘿嘿冷笑道:“你们不亮出剑,在地上磕几个响头的话,说不定我还会大发善心放过你们!可你们居然敢在本香主面前亮出家伙,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怎知我等的厉害?!”
旁边五桌的黑衣人立即拍手起哄叫好。
眼看这对小夫妻就要遭殃,突然有人低声喝道:“作孽,真是作孽!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
声音不大,可很多人都听见了是角落里那桌人发出的声音。
柳肩尖下颌丹凤眼的典香主当然也听见了,他那对找死的耳朵这次要是没听见那怎么对得起自己。
他连连冷笑,对老者道:“老田,看来不怕死的人很多啊!又有不长眼的人冒了出来!”
那丑鬼老者田香主耸了耸双肩,做了一个无奈状道:“一个人若想找死,神仙都留他不住!谁?!刚才是谁说的?!给本香主站出来!!”
老者的话音刚落,一个头陀模样的人就从黑暗的角落里站了出来,手里拿着酒坛,歪歪斜斜地走了出来……
那头陀径直来到大桌子旁,把酒坛砰的一声砸在桌上,把几个大盘子砸得稀巴烂,盘子里的菜汁四下飞出,溅了黑熊一样的刘香主一身。
这头陀像是站立不稳一样,一屁股坐在田香主刚才的位置上,硬着舌头,吐着酒气说道:“我!刚才是你爷爷我说的!!”
走出之人当然就是吴命刀,以龙珠的力气怎么能拉得住他?
愚公、怪婆倒是可以按下吴命刀,可这对老夫妻也早就气得浑身发抖,所以根本就没打算拦住吴命刀。
吴命刀的样子好吓人!
血红的眉毛,血红的眼,还有一张古怪的阴阳脸,那戒箍在他头上非但使他不像一个头陀,反而像是一个魔王,所以那戒箍说成是魔王的王冠更贴切。
他胸前那串木质骷髅雕刻得栩栩如生,就像真骷髅一样,充满了邪恶。
那把普通的戒刀被吴命刀随便扔在桌子上,就像一个小孩子的玩具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
吴命刀的身上不但充满了怒气,更是充满了杀气!
萧飞逸几人并没有动,因为动与不动没啥区别,对付大联盟这几个虾兵蟹将,用不着几个人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