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八章 使团进京

第824章使团进京

翌日，也就是颜如玉等人进入寒山城的第九天，寒山城罕见地散去了云雾，如同少女褪去了羞涩，露出了真容。

选寒山为皇城可是南楚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因为寒山之顶非常平坦，不但有良田，还有河流湖泊，而山脚下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绝对是皇城的不二之选。

寒山东西两侧都是水域，并且峰奇崖陡，是天然的屏障，敌军想从那两侧摸上来几乎不可能。

能进出寒山皇城的只有南北两侧，不过由于山路崎岖，每到咽喉之处都设立城墙关卡，布有重兵把守，所以算得上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寒山之所以叫寒山，是因为山高露重，气温极低，所以才叫寒山。

太阳明亮中带着温暖，射出霞光道道，瑞彩条条，使得平日里掩藏在浓雾里的群山清晰可见。

往日缭绕的云雾居然像被仙女的手重新织就，变成了环天的云带，静静地挂在天边，偶尔被阳光染色，变成金黄，变成姹紫，变成嫣红……

这是南楚非常难得的艳阳天！

从远处观望，寒山主峰耸立，众峰拱拥，竟形成了八方朝拜的神奇景观，象征着皇权的至高无上。

山上的很多建筑都是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在云海中，在阳光下，闪烁着如黄金一样的色彩，富丽堂皇，金光万道，神奇壮观，简直皇道纵横！

单就寒山而言，其风光旖旎，山川秀美，峰峦叠嶂，气势磅礴，充满了帝王之气。

而今天又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因为北赵太子携使团进京了！

北赵的使者早就先一步携国书进京，北赵太子赵只是晚了一步而已。

这里的四国幅员并不辽阔，和中原之地还是比不了，所以北赵和南楚两国国都并不是万水千山，直线距离仅几百里而已。

南楚虽然武力最弱，但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北有玄武关，西有虎口关，也就是白虎关，东有青龙关，在葫芦谷边界，南有正阳关，也就是朱雀关。

楚皇在边境四个关口都布下了重兵，全都由最亲信的大将把守，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就算在玄武关也不例外。

玄武关在四关中最为形象与特殊，因为其形酷似传说中的神兽玄武，有龟蛇缠绕之形，与北赵毗邻，狭长如蛇身，之后有座山，像张开蛇口的蛇头，两侧都是悬崖峭壁，唯独进入蛇口后才能进入后面的龟身，也就是玄武城。

蛇头山这个地方非常特别，深入到北赵领土，但现在却是归南楚所有。

这个地方实在太过险要，是北赵进入南楚的必经之地，算是咽喉要塞，所以历来都有重兵把守。

北赵曾经多次帮过南楚，所以曾经向楚皇多次提出把蛇头山与蛇身谷划归北赵所有，但是楚皇一次都没答应，宁可多给北赵金银珠宝。

国与国之间的联盟不可能永远都是铁板一块，楚皇秦由俭非常清楚这点，所以就算面临很大压力时都没松口。

北赵想要蛇头山和蛇身谷也不是无理取闹，因为这蛇身谷和蛇头山前入北赵十里之长，如果南楚有异心的话随时可出兵，可北赵要想进入南楚可是势比登天。

所以北赵一直为这事斤斤计较，耿耿于怀，觉得自己实在太吃亏。

赵皇赵松石认为南楚已经有了玄武关，没有必要再霸占蛇头山和蛇身谷，可楚皇却说一寸山河一寸血，祖宗留下来的国土寸土都不应该丢。

为这事两国差点闹掰，巧的是北赵和西秦之间又爆发了大战，没有南楚的出兵北赵危矣，所以经此事后，北赵也就不提蛇头山和蛇身谷这事了。

南楚和北赵联盟多年，共同抵抗东西两侧的夹击，有唇齿相依的意味，但是随着北赵大兴武力，而南楚偏文废武，两国之间的军力相差越来越大。

由于南楚主要是老秦人，从始皇帝那时算起就是官和兵，所以占据了最好的南楚之地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就算历经多年战乱，其地位依旧岿然不动，牢牢占据着最好的地盘，占尽了地利。

楚皇现在也推行改革，施行仁政，有了一定的民众基础，也算有了天和，所以虽然武力军备有所下降，但是自保尚可，这才在东齐和西秦的夹击下仍能安然无恙。

北赵太子这次率领使团入楚走的就是蛇头山和玄武关，因为没有别的路可走。

玄武关距离寒山城也就几百多里，几日就可达到。

寒山城今天可是出动了大量的人马来维持秩序，普通民众只能远远观望。

由于两国的联姻本就是南楚先提出来的，所以北赵太子使团的到来可是南楚的大事，由太子秦坚、二皇子秦仁、三皇子秦信率领一众文臣武将在北门迎接。

楚皇只有三个儿子，老大就是太子秦坚，由马皇后所生，老二秦仁，由黄妃所生，老三就是秦信，由萧妃所生。

二皇子秦仁自幼体弱，喜文不喜武，喜静不喜动，性格内向，不爱与人交流，喜欢独处，所以就算在京城也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中原对于迎娶一般要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的流程，称为六礼，过程非常繁琐。

四国之地常年征战，对于迎娶之事可没那么多讲究，就算皇家也不例外，聘礼一下，人就娶走，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北赵太子借祝寿之际行迎娶之实，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之事了，只是南楚民众不知道的是，这事却是有南楚先提出的。

两国秘使往来多次，把诸多事宜早就敲定，单单让秦岚蒙在鼓里。

北赵太子入楚不得带超过一千的人马，这也是事先约定好的。

赵进城可是轰动京都的大事，所以围观者云集。

忽有执事官员飞马来报，北赵太子仪仗已经来到城下，顿时鼓乐齐鸣，城门大开，一众官员和远远围观民众都睁大了眼睛。

北赵太子仪仗气势非凡，最前面是百名长枪队，列成四队，各个盔明甲亮，坐骑全都是五花马。

所谓五花，指的是分剪马鬃为瓣，分为五个花纹，以象天文。

杜甫曾经在《高都护骢马行》里提到过五花马：“五花散作云满身，万里方看汗流血。”

李白在《将进酒》里面也曾经提过：“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可见以百匹五花马做头阵，规格还是非常高的。

百匹五花马全都披红挂彩，如同四条彩龙进入寒山城。

随后又是黑马五匹随后，其上端坐五个看着极其特殊的人。

五人身后则是旗锣伞扇，光是旗就有各种图案，有龙、虎、鹤、豹、狮、凤、鸾、雀、鹄、雉……

伞也是颜色各异，有黄、红、蓝、白各色，绣龙描凤。

太子虽然不是皇帝，但也是储君，值此迎娶之际，规格不是一般的高。

再往后则是七十童男三十童女随行。

童男童女寓意多子多福，一般按男七女三配置。普通百姓一般只有两个压轿男童，帝王家不一样，出手就是百数。

童男童女之后就是北赵太子赵！

此人坐在一匹汗血宝马上，头戴金盔，身穿金甲，脚蹬虎头战靴，跳下马平顶身高九尺开外，细腰乍背，脸如黑锅底，一对扫帚眉斜插入鬓，眼神凌厉，霸气侧漏，明显是一副凶狠的相貌。

在赵身后则是二十几名官员随行，再之后则是二百贴身护卫！

护卫后面则是十架四乘马车，车上装满了箱子，显然就是此次的寿礼和聘礼。

车架后面还有几十名侍女随行。

走在仪仗最后的是后卫部队，由两位将军率领的左、右厢步甲队，共三百人，分作前后两个方阵，以一面白虎战旗为前导，士兵均身着铠甲，手持弓、刀、盾，威风凛凛，神采飞扬。

北赵仪仗进入寒山城后，迎面就遇见了前来迎接的太子秦坚等人，所以立刻停了下来。

北赵太子赵经人通禀知道南楚太子率人迎接过来，策马来到最前面。

秦坚作为此次接待使团的头号人物，可是奉了楚皇的御旨，不敢怠慢，紧走几步来到跟前，抱拳为礼道：“太子殿下一路辛苦了！秦坚奉命在此恭候多时了！一会还请随我先去腾龙阁暂时歇息，待明日再叩见太后不迟！”

秦坚也是太子，由他率领群臣迎接身份对等，尤其他现在也非常谦卑，按理赵应该下马还礼，可出乎众人意料，他非但没有下马，还问罪起来。

“素闻南楚是礼仪之邦，贵我两国既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为何您却珍惜自身羽毛，连城门都不肯出？难道我们北赵有失礼数了吗？”

秦坚没想到赵见面就开始发难，脸色微变道：“殿下难道不知吗？但凡南楚有贵宾到来，我们都是在城内恭候！寒山城地势非常特殊，山高路陡，地势险要，实在没法大规模迎接，所以只能把所有的仪式放在城内进行！关于这点，太子殿下不会不知道吧？”

赵端坐马上并没有反驳，只是接着问道：“就算山下不好迎接，可提前打开城门，来到城外迎接总是可以的吧？南楚使团每次来到北赵，我们哪次不是洒水迎接？可这次，我们在山下足足恭候了一个多时辰，你们居然连个报信的都没有，这说不过去吧？”

秦坚暗里奇怪，双方很多事宜早就约定好了，赵怎么还在山下多待了一个时辰呢？

另外，四国连年征战，寒山城城门非君王手令，谁都不能轻易开启，为的就是防止有敌杀入，所以从来都不会事先打开的。

这些都是规矩，按秦坚的想法，赵应该知道。可是，一想到今天的确特殊，他也没有提前请示楚皇，这事办的的确有欠考虑，所以一下子没了底气。

他可不敢把接待的事搞砸！

还有，他是真不知道使团在山下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不过既然赵说有，想必真的是哪里出了岔子，这才让他心头不满，于是立刻解释道：“如此说来，还真是我们办事不周了，待事后我定严惩相关人员！太子殿下一路辛劳，还是先随我去腾龙阁吧！那里是专门为您准备的地方，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赵冷哼了一声，冲秦坚和他身后的众臣拱了拱手，算是礼过了，并没有下马。

秦坚知道赵吃了闭门羹心里不舒服，也不便和他在这个时候计较，毕竟是南楚有求于北赵，于是头前带路，把北赵的人马带往腾龙阁。

此时的腾龙阁已经被清空，专门用来招待北赵使团，算是临时驿馆了。

颜如玉等人都在王爷府忙活，所以也没回腾龙阁，倒是省得王富贵多费唇舌了。

王富贵很细心，早就打发人手将颜如玉等人携带的东西都送到了王爷府，并告知众人暂时不要回去了，因为这是楚皇钦点的地方。

北赵太子进京可是大事，王爷府的众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大家都没出去看热闹，全都为太后的寿礼殚精竭虑！

这件寿礼的总设计师非倪雾不可！

不过，当倪雾把五只手镯的坯料初步打磨后，并没有进一步加工，而是围着玉屏走走停停，转来转去，显然在琢磨雕刻什么。

最后，他又让老王爷把太后的画像拿出多幅来，一一展开在安桌上，之后时而像老僧入定，时而像火烧屁股，让人觉得他实在太过古怪。

颜如玉和魔琴老祖可是见识过倪雾在书画方面的天赋的，就算当时震惊世人的旋转动图他都是一气呵成，可面对如此美玉，他却迟迟不肯动手，显然真花了心思，不想糟蹋了这绝世美玉。

倪雾没定下方案，众人就没法帮忙，只能干瞪眼等着，毫无办法。

颜如玉等得实在没有耐心时，也会催促一下倪雾，可倪雾总会以磨刀不误砍柴工为由，让她再等等。

一来二去，天可就亮了，可倪雾还是没有确定下来具体的方案，把颜如玉都快急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