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行的人走后,钱家兄弟带人拉着青砖也到了。
谷音放他们上船,分两趟才把人拉回岛上。
众人眼睁睁看着人们把一袋袋粮食和各种活物运下船,内心控制不住的羡慕,有几个夸张的,甚至口水都流了出来。
到底是自己个儿带来的人,钱实和钱厚有些看不下去,钱厚低声道:“你们能不能控制点儿,别这么丢人啊?”
“我们也不想啊,这么多好吃的,搁谁谁不馋哪!”
“就是,我之前做工的那户殷实的人家都不舍得这么吃,估计他们来了也得流口水!”
“唉,如果能留下来做工,就是让我做最苦最累的活计我也愿意。”
“我也是,我也愿意!”
众人呼呼啦啦又是一阵惋惜,眼珠子一直黏在粮袋上,简直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
谷音默默听着他们的话,没吭声儿。
现下岛上人手足够,而且已经磨合得很好,不需要再添人。
再者说,添了这拨,还有下一拨想来的,她总不能都收到手下做工。
于是在他们把青砖卸好后,谷音结清银钱,照旧礼貌性地管他们一顿饭,就又把人送回陆上。
“钱叔叔,以后每个月月初月中各送一次青砖,一次万块青砖,可以吗?”
这话一出,还没等钱家兄弟兴奋,帮忙送货的众人倒是先激动了!
一个月能挣两回工钱不说,最重要的还能来蹭上两顿饭吃,他们想起那盆油汪汪香喷喷的红烧肉,馋得心都痒痒。
见钱家兄弟没人应声,有人忍不住催促道:
“钱家兄弟,你们咋不吭声儿,赚钱的买卖都不接?”
“多好的买卖,你们到底行不行?不行我介绍给别人家也行啊!”
“就是,赶紧的应下吧,别到时候被别人家抢了去!”
不过任他们如何心急,钱实还是认真思忖片刻,才开口道:“谷姑娘,可以的。”
钱实算过了,他家一个月最多可以烧制三万块质量上乘的青砖,除去往来东海的时间,将将可以烧制两万块出来。
他自然想赚银钱,却也不能敷衍了恩人。
谷音轻笑:“好,那下次辛苦钱大叔月中送过来。”
双方说定后,钱家兄弟领着人们离开,那些个运送青砖的,一个个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笑声儿比两个主家还大,看得谷音忍不住笑。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天气越来越热,汉子们脱了短衫,露出健壮黝黑的胸膛,在灼热的阳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
这会儿他们见谷音招呼他们吃饭,全都咧着嘴巴笑得开怀,露出一排排大白牙。
谷音看了只觉得好笑,只那三十个厨娘,整日被臊得躲在帐篷里不好意思出来,快到饭点儿时,才不得已出来准备伙食,眼神儿却是一点儿不敢乱飘。
若是见谁的脸红得像猴屁股一样,都不用问,那保准儿是不小心看到了哪个光膀子的汉子。
谷音瞧在眼里,但又不好管汉子们的穿衣问题,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一群厨娘羞羞臊臊。
不过人总有习惯的一天,后来她们慢慢的也能适应一些,平日里专心低头做自己的事儿,只不过不经意间与汉子看了对眼,免不得一阵儿脸红心跳。
吃完午饭,谷音特意叮嘱卫王氏:
“婶子,现下天儿一天比一天热了,每日熬些凉茶出来,给大家伙儿降降暑吧。”
“等回头粮行的人来了,我再让他们帮忙送些解暑的果子来。”
卫王氏很高兴地应下了,卫州如今也跟着建房子,每天顶着烈烈的日头晒,她看了心疼。
其他厨娘们听了,有的为自家高兴,有的则为自己个儿高兴。
海域这头儿土壤贫瘠,粮食种不好不说,就连果子也酸涩得难以下咽。
店里卖得果子都是外地运来的,倒是鲜甜可口,唯一的缺点就是贵,像她们这种饭都吃不饱的人家,压根儿就舍不得花银钱买。
谷音中午发话,下午众人就喝上了降暑解腻的凉茶。
崔屠将短衫系在腰间,光着膀子,露出一身腱子肉,他接过许寡妇递过来的凉茶,两三口就是一碗。
随后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还是音丫头好,还管凉茶喝呢!”
紧接着就有汉子朝他打趣:
“看你说的,我们能不知道音丫头的好?”
“可不就是,整天说得好像音丫头单独对他一个人儿好似的!”
“有这功夫还不如琢磨着娶个婆娘回来,也是个老大不小的人了!”
“就是,到时候就有人专对你一个人好。”
“哪里光是这等好,夜里搂着温软的婆娘,那才叫顶好的滋味儿。”
汉子们越说越不正经,一个个脸上挂着坏笑,看向崔屠这个老光棍的神情越发揶揄。
崔屠噎了一下,这群坏家伙咋的就这么气人呢,整天戳他心窝子!
刚降下来的火气噌噌地往上涨,接连又多要了几碗凉茶,才生生的把心里的火压下去。
给他递碗的许寡妇在一旁听着这群汉子插科打诨听得是脸红心跳,再偶尔偷看崔屠几眼,只觉像是泡久了温水似的,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想入非非。
“给你碗。”
崔屠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呆,不知在想些什么,递了好几次碗都不接。
“哦哦。”
许寡妇被崔屠的大嗓门震得回过神,脸上又红又烫,慌忙接过碗,提着木桶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