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世子,粮草已经装车完毕。”
李天瑞墨眸扫过装运粮草药材的队伍,微微颔首。
“准备启程回兰落城。”
“是!”
沈渡立马退下去安排各项事宜,准备出发。
江元武垂着头走过来,恭敬道:“不知世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几日相处下来,李天瑞对这个行事谨慎妥帖的东陵郡郡守的印象还算不错,由是语气也温和了一些。
“你只管将留下的粮草药材看守就是,若是有何闪失,我定拿你试问。”
“是,下官明白!”
江元武颤巍巍地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区区一个东陵郡郡守,竟要担当看管军粮的重责。
这事儿若是办砸了,可不仅仅掉脑袋这么简单,他江元武可就成了青州府,甚至整个永定国的罪人了。
李天瑞将江元武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轻笑着拍了拍他微微佝偻的肩膀。
“你莫要紧张,我回去会禀告父王,让他尽快传信安排更多人手前来转运剩下的粮草。”
江元武闻言长出一口气:“那便辛苦世子了。”
这里临近东海,地处偏僻,就是连寻常的官都没有,一行人拥挤地走在山间小路上,还要仔细着躲开路上的坑洼碎石。
若是只有一队人,那还勉强可以通过。
可巧就巧在,不远处也来了一队吵吵闹闹地人马,两队人生生撞在一起,谁也走不掉。
沈渡骑马上前,冷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还不赶紧让开!”
若是搁在普通百姓身上,看到对方面容冷肃,气势汹汹,那指定慌慌张张的让路。
可偏生那迎头的是王琼音,这姑娘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又好打抱不平的主儿。
此时她被沈渡这么一吓,不但没有怕,反而高声质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凭什么让我们让路!”
沈渡噎了下,恼怒地拔高嗓门儿:“我们是什么人不是你们这些人可以知道的,赶紧的让路,若是耽误了我们的事,你们可担待不起!”
王琼音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行径,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怎么的,你还想倚强凌弱不成?!”
李天瑞和江元武坐在马车车厢中,商议着山洞周围兵力部署警戒的具体事项,忽然听到这一声娇喝,连忙从车厢中探出头来。
“什么事?”
李天瑞跃下马车,缓步走过来,沉声问道。
“世子。”沈渡跳下马,低声道:“是这群人不肯让路。”
“我们肯让路?就你那蛮横的态度,我们凭什么给你们让路?”
王琼音高声反驳,语气中满是讥讽,她最看不上这种狗仗人势的货色!
“你……”
沈渡气结,不过转念一想,他刚才确实态度不大好,只能生生将嘴边儿的话咽下去。
若是他和这个没眼力的小姑娘吵吵起来,当真是坐实他狗仗人势的名头了。
看到沈渡这副模样,李天瑞瞬间就明白了大概。
李天瑞不悦地瞪了沈渡一眼,踱步到两支队伍中央,语气谦逊地道歉。
“这位姑娘,确实是我的手下冲撞了你,是我管教无方,还请姑娘海涵。”
“只是今日我们确实有要事在身,还请姑娘让开条路,李某自将感激不尽。”
说完,李天瑞缓缓抬起头,诚恳地望向对方。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事,对方竟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姑娘,眉眼间让他有种有些的熟悉,但又具体想不起来像谁。
且不论为何眼熟,只这股子嚣张劲儿,却是像极了谷音。
想到这儿,李天瑞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僵了几分的神色。
王琼音定定地盯着李天瑞的脸,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竟和自家娘亲长得有九分像!
只是他五官更为立体深邃,如刀削斧刻般,多了几分英气在其中。
队伍后的鲁木匠听到前面起了争执,只抻着脖子望了一眼,便被对方的气势吓得心头就猛地一跳。
他急吼吼地跑过来劝道:“王姑娘,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咱们就先让路吧,左右我和谷姑娘约定的时间还没到,不急的。”
李天瑞挑眉:“谷姑娘,你说的可是谷音?”
鲁木匠虽有些意外来人怎会知道谷音的名头,但还是如实点了点头。
却见李天瑞眸底瞬间漾起了笑意:“原是音丫头认识的人,那便更是自己人了,一场误会而已。”
鲁木匠讷讷地应了一声。
刚刚还不甚高冷矜贵的少年,忽然变得如此的接地气,他还真是一时适应不过来。
不过听这熟稔的称呼,想必是谷音的熟人,鲁木匠不由放松不少。
李天瑞浅浅弯了下唇角:“既是误会一场,还请这位姑娘做主,替我们让出一条道路来如何?”
“那便让吧。”
王琼音盯着李天瑞的脸出神,看着一个陌生人和自己娘亲长得这般相像,王琼音心中觉得别扭极了,也巧极了。
而她这副模样落在其他人眼里,却是像极了犯花痴的怀春少女,引得不少汉子偷偷发笑。
沈渡凑到李天瑞面前,坏笑着打趣道:“世子,你看到没,那小姑娘看你看得眼珠子都直了,怕不是看上你了!”
李天瑞凉飕飕地扫他一眼:“闭嘴,刚才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再多话,回去先罚你一百军棍!”
沈渡缩了缩脖子,死死咬住嘴巴,一百军棍,好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