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兰落城,沿街而行,看着昔日冷肃的街道重新开始焕发生机,谷音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武樱掀开车帘,一双大眼睛新奇地望来望去。
“音音,咱们今晚就歇在这里吗?”
“嗯,十六城刚夺回不久,还在严格管制之中,不可贸然前去,晚些我去见一见这兰落城的城主,商讨此事。”
谷音赶着骡车走了整条街,才找到一家重新开门的酒楼,吃过午饭,稍作歇息,这便赶着骡车来到城主府。
“何人来访?”
岛主府门前守卫上前询问。
谷音笑着塞给他一块碎银:“我是青州世子故人,姓谷,有要事与城主商议,还请这位大哥通传一声。”
守卫不动声色地揣起银子,看谷音不似说谎,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小跑着进府里去了。
不多时,一阵稀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清隽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谷音的视野里。
谷音笑着拱了拱手:“白城主,好久不见。”
“音丫头,我听人通传就猜到会是你,你怎么又跑兰落城来了?”
白子安热热切切地将人往城主府里迎,他是青州王的人,又掌握各路消息,自然知晓谷音如今举足轻重的地位。
谷音一边走一边回道:“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白子安是个聪明的,没再多问,安排人带武樱下去歇息,这便把谷音引到了书房。
“音丫头,我听闻你在凤梧郡安排人为军营的将士们赶制棉衣,你来可是为了此事?”
白子安拢着袖口为谷音倒茶,笑意盈盈看过去,多日不见,小姑娘不仅长高了,也长开了了不少。
不再是初见时候那个小小的小孩童,已然成了少女模样。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白城主,我来的确是为了此事,如今人手和银钱都不是问题,只是棉花还有所欠缺,不过我偶然新得了棉花种子,可在两月之内种出棉花来,刚好可以派上用场,只不过需要大片的良田……”
谷音顿了下,喝口茶,静静等待白子安接话。
白子安轻轻笑了一声:“所以你来找我,其实是想让我打声招呼,让你去北面的十六城?”
谷音眉眼弯弯:“正是,如今只有十六城还有空置的良田耕地,气候也更为干燥,正适合种植棉花。”
白子安思忖片刻,谨慎道:“这是好事,不过刚夺回的十六城正在休整清查,我要先给王爷知会一声,才能放你过去。”
“时间紧迫,怕是等不及来回通传,不知白城主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谷音眉心微拧,她知道白子安也是为她的安危考虑,但时间实在不该浪费在这上面。
“你等等。”
白子安犹豫片刻,起身到案牍前,提笔写了封信装好,最后从一个精致的木盒中取出一枚令牌,一并交于谷音。
“你拿着我的手书,以及这枚城主令牌,那些城主看了就会给你放行的。”
谷音郑重收好信件和令牌,刚要向白子安道谢
白子安率先开了口:“音丫头,你是为了咱们阵前的将士们奔波辛劳,该是我们向你道谢才是。”
说着他又从怀里摸出一块玉制私章交给谷音:“这是我白家家主独有的信物,可在任一钱庄取钱,你且收着,播种棉花需要雇大量人手,这些开销便由我白家来出。”
“白城主有心了。”
谷音也没客气,接过来径直塞进了衣领里。
白家世代从商,富可敌国,这点儿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不过愿意为将士们尽力的心意亦是难能可贵。
因着白子安的热情相邀,谷音和武樱还是在城主府休整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才重新上路。
她们走之后,白子安立马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了战场前沿。
当信落到宋承煜手中之时,谷音和武樱也刚好赶到了十六城之一的绥兖城。
顺利凭着白子安的令牌和手信进城后,谷音立马被闻讯赶来的绥兖城城主陈德光迎入了城主府。
陈德光从信中知晓谷音的来意,对谷音相当敬重。
“谷姑娘,这几日你便暂且在府中住下,若是有需要帮忙之处,尽可以开口。”
谷音也没跟他客气,紧接着就把雇人的事交代了。
“此事虽小,但也需要用些可靠踏实的人手,还请陈城主多费些心。”
陈德光连连点头表示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此事,把谷音二人安置好,立马着手安排,派去的都是些亲信。
谷音干脆趁这个空档,把其余十五座城池的情况了解了一下。
陈德光叹了口气:“绥兖城是最早收复的失地,也最先恢复正常秩序,至于最后面那几座,应当还在恢复中。”
谷音笑道:“没关系,就是最后几座城池无法种植棉花,也是够用的。”
路上她仔细观察过,绥兖城历经战乱,虽是最早收复的失地,却也处处透着苍凉萧索,更不要提那些刚刚收复的城池了。
陈德光闻言松了口气,胖胖的圆脸上有了些轻松的笑意。
“那就好,此次若是能为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将士们做出点儿贡献,也能让百姓们心里边儿有些盼头。”
“看来陈城主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城主。”
谷音明白他的意思,绥兖城的百姓心中有恨,总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陈德光果然对这件事很上心,仅仅用了一日,就划分好了耕地,招够了人手。
谷音转了一圈看着没有其他问题,把棉花种交给陈德光,立马带着武樱赶去下一个目的地。
宋承煜显然是很重视这些城池的管理,任命的城主都是些通情达理,为国为民之人。
谷音这一路下来基本畅通无阻,轻轻松松就获得了许多助力,棉花的播种更是在他们的重视下进行得风风火火。
十日后的一个傍晚,谷音赶到第十三个城池,靖临城。
火红的夕阳烧红了半边天,高大的城门前,宽肩窄腰的少年骑在高头大马上,墨色的长发被红绸束起,意气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