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居然开始关心王爷的饮食了!禾嫤感动,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人能真正为王爷操心了!
禾嫤露出欣喜的笑容,“王爷许多年未曾吃过甜腻的,王妃做的酥饼甜而不腻定能得王爷喜欢,王妃有心了。”
她确实有心,有心记着那句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必先抓住他的胃。
“王爷还说了,往后的天恐会更凉,王妃今后歇在寒安殿就好,那侧殿便用来给王妃做个衣室。”
禾嫤说完这句后庄翎已然随意绾好了发,发丝由一根绿绳松松地系在后头随意插了簪子,连妆都没化就已是貌美。
接着陆陆续续地来了宫婢将新装放去偏殿,禾嫤这才打开手中的衣箱,是浅紫色的浮光锦。
庄翎摸了摸,啊!是金子的感觉!
“今日送入府上的整好三十套新装,奴婢手里这件是王爷特意为后日王妃您的生辰宴准备的,王妃穿上定是锦上添花。”
褚烨居然会给她特意准备浮光锦,看来她卖可怜着实起了很大作用。
但照这样看只怕褚烨是真的一心求死,赶着在和离前把好的都送到她眼前来,是好叫她心甘情愿在这一月里为他做事吧?
也难为他这么下本钱。
庄翎浅浅笑着,做出万分雀跃欢喜的表情盯着浮光锦。
而后依依不舍地去了小厨房做糕点。
她这小姿态被带着食盒去宫里的禾嫤全告诉了褚烨。
“王妃很喜欢王爷备下的新装,特地为王爷做了红豆糕。”
褚烨执起一块糕点看了很久,“她也爱鼓捣这些。”
禾嫤知道褚烨这是睹物思人了,“苏大小姐是京师第一才女,数年前苏家品茶宴上的点心都是苏大小姐亲手做的,得了不少人夸赞。”
禾嫤后面的话不敢再说,想当年褚烨还是贤王世子,听说此事后特遣她去苏家拿一碟回府给他尝。
不爱吃甜物的他将那碟吃得一干二净。
所以褚烨自那日后便再没吃过旁人做的糕点,生怕忘记了那味道。
细细算来,苏家品茶宴应当已过去了七年。
褚烨听到禾嫤那句第一才女就不禁发笑,苏曲水在人前确实是秀外慧中,京中无人可比的才女,但在人后嘛…
他淡漠的眸转而变得温和,留恋着脑海里那个在岭南不拘小节,抱着烤鱼就啃的小馋猫。
“你吃了吧。”他推了推食盒,没有一点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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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日三顿膳食,庄翎都丝毫不差地托禾嫤送去宫里,即使褚烨一点没吃,她每顿也换着花样去做。
听说褚烨分给宫里的公公和姑姑吃了,他们纷夸她手艺顶好。
这两日她又偷摸去了后院。
她本来想用这糕点去尝试能不能唤醒乳母,可见觅霜居外头守了五个侍卫,这般森严根本靠近不了。
褚烨虽将乳母困在此处,但她去小厨房了解过觅霜居每日的吃食都十分丰盛,早时还有太医把脉,夜里也有宫婢伺候。
可褚烨没有理由对她的乳母这么好,庄翎实在看不穿他的目的。
夜深初静,浑黄灯笼在风里晃动,庄翎沐浴褪衣歇下。
月倾复明,翌日十六。
庄翎穿一袭浅紫浮光锦裙,硕大的流苏耳饰衬得她脸颊更窄。
她拦了彼云要为她戴上的紫金链,这些繁琐的东西戴着走一步就响。
怕是还没跨进国公府书房就会被庄何飞抓个正着。
昨日禾嫤还拿了不少京师贵人的画像教她认,恐是褚烨以防她不识人闹笑话,丢了他尊贵摄政王的脸。
但庄翎瞧了那些画像——全是老熟人,因她从前为着要维持自己才女的表象常去参加诗会,又因庄代媛总爱去各家刷脸。
而庄代媛只要带了苏卿月,就一定会“一视同仁”地将她一并带去。
故而京师里里外外的名门贵女,她都不陌生,只需看一眼画像就能准确说出那人姓甚名谁,父从何官。
禾嫤昨日教她认人时一直夸她不仅记性好还聪明绝顶,教一遍就全能分得清了。
她哪是聪明,她那是作弊了…
“王妃,那位便是山羊先生,姓单名羊。”
禾嫤凑到庄翎耳边说了句,而后看向府门外的单羊。
庄翎点头,“原来那日的公子就是单羊先生。”
她一走过去,单羊便对她抱拳,打量了两眼又规矩地低下头,“王妃今日的气色可好多了,恭贺生辰吉乐。”
“多谢先生,今日多有劳烦。”
“不劳烦不劳烦,请王妃上轿。”
单羊展袖示着他身后的步辇,庄翎轻坐上去,轻纱帷幔便从四周散下来遮住,四人缓缓抬起步辇,稳稳行在路中。
那方。
国公府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又秉着要表现出疼惜女儿的模样,因此下帖时邀了不少名门望族。
所以彼时的国公爷庄何飞和夫人梁氏都候在府外迎接来客。
内院热闹,屈坐于堂中的女眷纷聊着趣事。
庄代媛同身旁的好姊妹笑谈着庄珩与苏卿月的好婚事,稍一聊就聊到了庄翎。
“我这兄长是最疼惜儿女的,嫂嫂也是事事亲为,为了这场三侄女的生辰宴可是耗费了不少心神,三日都没好好歇歇。”
她手侧的靖远侯夫人道:“我们都知道国公夫人的为人,但这庄三女也是真有意思,她的生辰宴不办在王府,竟让他们这做父母亲的来为她这小辈操劳。”
“这是烧高香做了王妃,要是嫁了个佃户低门的,还能摆这么大的架子吗?怕是每日都得去婆婆跟前站规矩。”
庄代媛蹙眉,“可别这么说,这是各人有各人的福,不像我们家曲水就是没有那么好的福气…小小年纪就去了。”
靖远侯夫人握住她的手,“苏夫人你呀也太良善了,她三年前可是差些烧死了你啊,这般恶女不配你记挂这么久!”
庄代媛摇头,眼里蓄泪,“那都是误会…我相信曲水不是故意的,况且她都去岭南受苦受难整整三年了,作为母亲我也是很心疼的。”
“莫提莫提…”
“好好好不提,那话说回来今日本该是你苏家二女嫁入国公府的大好吉日,庄三女的生辰都过去了,她凭什么占过去补办她的生辰!”
靖远侯夫人撇嘴,“依我看呐,她这是在向你们苏家和庄家示威摆架子呢!”
她话说到此处,堂外忽然传进一道女声:
“靖远侯夫人,我妹妹本就是庄家人,和苏家也是有亲,您这么说不就将我们弄得生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