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自己太贪心,神明生气了吗？

保和堂大门早在疯狂的灾民闯入时，被打得稀巴烂。

只剩下左边半扇门，歪斜地挂在门框，随时都有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的可能。

原本干净整洁的大堂，桌椅被掀翻在地，一整面墙的药柜，也是被拉开的拉开，扔在地上的扔在地上。

许多药材散落在地上，被人践踏，无人的打扫整理的之下，灰尘密布。

容云蛟将刀挂在腰间，借着月色，在破乱的药铺寻找认识的珍贵药材。

但很显然，药铺似乎早已经被人寻找过，一些无毒，能吃的药材，早已经不见。

容云蛟只能扩大寻找范围。

她相信，自己家都有准备了地窖，没有道理，这样百年医药之家，没有地窖，没有暗室去藏那些珍贵的药材。

就在容云蛟摸索到保安堂后院的住宅区的书房，想着保安堂的医术一绝，这些医术，说不得也是神明的供奉时，书架忽然开始移动。

容云蛟放轻呼吸，骤然蹲下身子，就看到书架移动出大概一扇门那么大的位置，一个比他高上一头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对方很小心，一出来，警惕地左右查看，然后就跟蹲在地上，手里握着刀子的容云蛟对视。

“喝！”

对方喝得倒吸一口气。

月光之下，看到容云蛟手中的刀，瘦削文弱的青年不敢动。

“你是许小神医？”

容云蛟认出了对方，正是旱灾还没有严重，给他哥哥治疗的，许家神医的儿子，许小神医许之林。

“你是容家小姑娘？”

许之林也认出了对方，一脸惊讶：“你来给你大哥找药？”

随后看到容云蛟身边的箱子，以及箱子里放了一半的他家医书……

容云蛟微微有些尴尬，本以为已经无主了，结果被人家主家给发现。

就在她想认一下，给自己大哥找药材，找医书治病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坪响。

“草，一群牲口，连保安堂的药都吃，也不怕吃死人！”

寂静的夜色里，粗狂暴躁的男声，十分响亮。

熟悉的音色。

容云蛟一下子就听出来，是王猛那一群，占据白了城中第一富户，拉帮结派了一群吃人的浑蛋。

“有人来了，先进来！”

许之林快速分析后，拉着容云蛟一起进了书架后的暗室。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声音传入暗室。

“娘的，早知道，当初带着人抢保安堂的时候，就不应该杀了许汉闻！现在想找个真有本事的大夫都找不到！”

暗室里，听到自己父亲真正死亡原因的许之林，一瞬间眼神充血，拿过防身的砍刀就要出去。

容云蛟一把拉住许之林，把刀架在许之林的脖子，用微弱的气声，道：“你冷静一点。”

被仇恨冲昏了头的许之林，被这般强势的冷静下，理智回笼。

外面翻找打砸的声音还在继续。

“许汉闻那个儿子许之林应该没死，听说他医术也不错！”

“拜托，咱们杀了他父亲，就算他愿意给我治，我也不敢让他治疗。”

“行了，少废话，将架子上的医书，收拾一下带走！”

为首的那个叫王猛的大哥开口。

这般过去一个时辰，声音动静才渐渐变小。

暗室里。

两个人谁都没有出去，但容云蛟放开了许之林，悄悄观察暗室。

暗室里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放着一些书，瞧着像是医书，还放着一些盒子，存放的应该是珍贵的药材，角落里有一口小铁锅，一个泥塑的小土灶，几个已经吃空了袋子，依稀能看出是米面，旁边存放着一个铁桶，已经没有水，在角落是一个尿盆。

“我可以帮你杀了王猛等人报仇！”审视过后，容云蛟看向许之林。

她大哥的身体，需要一个会医术的，许之林，尽得其父真传，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且她读过书。

大灾之后，必有瘟疫！

“条件？”许之林也不傻，立刻听出了容云蛟的意思。

“我要你成为我的人！”

容云蛟一脸认真，严肃：“你的医术很有用！”

“跟随我，为我所用，我会给你食物与水。”

许之林的眼睛陡然睁大，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容云蛟。

“食物与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虽然很想一直躲在暗室，但不代表，我不出去寻找吃的与水，现在外面树皮草根，到处都是吃人，观音土，你告诉我，你从哪里找食物与水？”

容云蛟神色冷淡：“那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要不要跟随我。”

“一旦跟随，我不容背叛，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你也知道，如今外面已经没有食物与水，你除了相信我，赌一把，你没有别的选择！”

许之林沉默。

良久，眉眼带着破釜沉舟的认真。

“只要你能给我食物与水，让我活过灾年，我许之林愿意跟随你，一身医术尽为你所用！”

“好，现在将你家的医术，还有那些珍贵的药材整理一下，跟我走。”

“王猛等人已经意识到了你的重要性，他们说不得会经常来这里守着你！”

许之林也不是扭捏犹豫之人，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点点头。

自己家的医书，珍贵的药材，统统装到麻袋里，跟容云蛟一人背起一个麻袋，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夜里来到自己的藏身地窖。

“云蛟？”

地窖里传来轻轻的询问。

“嗯，是我。”

容云蛟应着，一步一步走下来，许之林跟在他身后。

看到陡然出现的人。

容风青眼睛瞪大，自己的妹妹也太大胆了，才得了神明赐予的食物与水，当天晚上就带回来了别人。

“容公子。”

走到狭长的窗户边，借着点点月光，以及声音。

许之林看清了人，而容风青也在这一声称呼的熟悉嗓音下，看清许之林。

“许小神医，你？”

“容公子，如今我已经跟随了容姑娘，您换我的名字就成。”

许之林态度摆得很正。

另外一边。

容云蛟见两个人说话，也不打扰，将医书药材掏出来整理一番。

胖得跟萝卜一样的人参，还有血参，雪莲花，头那么大的灵芝，鹿茸，麝香，都是她所知道的珍贵药材。

放好后。

她翻出白天神明赐予的食物，打开地窖的换气口，然后生火，将剩饭倒进去，加水，开始熬粥。

喊道：“许之林，你盯着火。”

自己拿过鸡缸杯，趴在矮桌上写告祈神明书。

神明在上：

信徒容云蛟感谢神明赐予的食物，然眼下蛟正遭遇百年难遇的旱灾，生死命悬一线，叩请神明垂帘。

允许蛟之供奉，赐予蛟更多食物与水。

写到这里。

容云蛟顿了一下。

对待未知的神明，她不敢要求太过，怕神明觉得她贪心，怕供奉之物，对神明而言并没有用。

可……

各种念头在容云蛟心中过了一番，她是个胆大的人，决定大胆一点。

提笔继续道：

另外，蛟被恶人盯上，以当两脚羊食之，恳求神明垂帘，能赐予蛟能灭杀贼人的利器！

蛟叩谢。

写好后，容云蛟带着告祈神明书来到医术跟珍贵药材旁，向白日那样叩拜。

三拜后，东西未曾消失，纸条也在，容云蛟心猛地一窒。

是自己太贪心，神明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