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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很多时候脱离了为地界寸土必争的格局,转而变成以最大可能杀伤对方修士的谋策。
因此斗战变得更为残酷。
一处村庄的残垣断壁之下,一只头颅缓缓伸出作掩饰的杂草,目光扫视了周遭一圈,才低声说道:“什领,我们还要等多久?”
“等到人来了为止。”
两人的修为都处于开合境,还没法使用神识映照,因而只能低声细语。
“可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七个时辰了……我感觉我背上有一只蜈蚣在爬。”
那最先开声的年青修士抱怨道。
“才区区七个时辰,”什领不屑一顾,“想当初,我可是在地下埋了四十八个时辰也没动弹,你们现在这批新来的,斗战经验太过于缺乏,不堪大用。”
那年青修士努了努嘴,敢怒不敢言。
过了稍许一会儿,什领忽地低声:“是叛逆……按照我教你那样去做,千万别慌。”
年青修士透过杂草,果然见到骑着血马而至的两名修士,国庭修士都会在胸口绣上黑莲,可叛逆的部族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绝不会再尊从国庭,是以胸口没再绣上代表国庭的黑莲,这是立场问题,不可作假。
年青修士不用什领嘱咐,他也不会慌张,在什领看来他是雏鸟,可他手上已经沾染了不下三人的性命,觉得自己已经够老练了。
眼见那两名骑着血马的修士抵临村口停步,拿出法镜准备照视村庄之时,他赫然从杂草地下破土而出,迎面就是一记“铁沉沙”。
“铁沉沙”物美价廉,原本是修士炼丹后的剩余产物,可后来发现,这玩意放在下位修士手里,尤其是开合境修士之间,是斗战的上佳武器。
开合境修士的修为不够使用间介术,若是财大气粗买了护身法器便罢了,若是没有,以肉身去抵挡“铁沉沙”,绝对会痛苦难忍。
果不其然,那两名骑在血马上的修士已经很警惕了,依旧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密密麻麻的“铁沉沙”笼罩了两人,瞬间穿过普通法衣,击入了皮肤肉下,让两人痛呼出声。
妖族的修士皮粗肉糙,都难免疼痛不已,他们身下的血马挨了“铁沉沙”,立即被打出无数细小的血洞,当场毙命。
“拿命来!”
两名修士眼见只有一人,就敢对他们偷袭,勃然大怒,取出背后的法剑,一跃而下掠向年青修士。
年青修士也不抵抗,掉头就跑。
“还敢跑?”
两名修士被“铁沉沙”命中,疼得全身直哆嗦,对年青修士恨之入骨,誓要杀他。
“嗖嗖!”
可就在两名叛逆国庭的修士追上去之时,背后空门大开,两支闪烁着红光的弩箭闪移而来,威力之大,洞穿了两名修士的头颅不说,还继续向前,直到被一堵残垣挡住,炸出一个大坑。
从背后偷袭的什领冷漠无言,手中机弩的应发器自动旋转更换新的弩箭,这已经是他偷袭毙杀的第十条敌人性命。
“快走。”
什领招呼了声年青修士,也不去搜身,马上转身就跑。
先前的年青修士也一声不吭,紧紧追随,两人才跑出百丈,十几道雷炎从天而降,顷刻落入刚才的村庄。
“轰轰……”地面震动,岩石和土壤在强大的冲击波下颤抖不已,本来就是废墟的村庄,又一次被雷炎覆盖。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雷烟和尘土,什领和年青修士趴在地面待了一会儿,才缓慢爬起身,心有余悸地回头张望。
“叛逆的‘沸天震地’距离我们最多二十来里,应该在西北方向。”
什领精神一振:“我们要尽快上报。”
如今双方修士都佩戴有命牌,类似识牌,但不同于识牌功能繁复,命牌只有一个功能,即在佩戴者死亡的刹那,传递一条云讯回去。
不论是国庭,还是叛逆,对这一千里余地界早已熟络在心,有着详细的地图,使用天机鼎图配合最后的一道云讯,以及修士时刻上报自己的方位,那么就能确定死亡时大致的位置。
虽然双方没有上界那么可怕的技造之物,但修士之中,也不缺算经人才,最多五息!什领已多次测试,一旦毙杀叛逆,给他们撤离的时间最多五息!
就会迎来“沸天震地”的雷炎!
这种雷炎除非是玄关境修士,亦或者有额外的法器护身,否则玄关境之下的修士必死无疑。
什领带着年青修士返回了己方的兵营,上报了探知情报后,又重返阵地,继续偷袭猎杀叛逆。
“什领,能不能给我也用用‘天张机弩’?”
两人埋伏后,开始守株待兔,年青修士眼馋什领的技造法器,背后的法剑都不香了。
“你想用?”
什领冷笑。
“嗯嗯嗯。”年青修士使劲点头。
“做梦!”什领抱住“天张机弩”,扭头说:“这东西可是好玩意,胎息境修士的间介术都挡不住,是上界才援助下来的好东西——你以为谁都有资格用吗?呵呵,这机弩的每一支弩箭都是特制火炼而成,一支弩箭就要三百灵丸,把你卖了也用不起,我才一共领了十二支而已。”
年青修士撇撇嘴,很想骂他一句“小气”,可终归是他的头领,也不敢真的翻脸唾骂。
“对了,什领,你不是什领吗?为什么除了你,就只剩下我?”
年青修士等得无聊,又低声询问。
“你觉得很奇怪?”
什领懒洋洋地说:“蠢货,当然都死了。”
年青修士神色一僵。
“两个月来,我带队的其他九人,全部战死了。”
什领懒散的语气未变,就像不是在说死人,而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都他娘的死在这片土地上了,有的是被偷袭而死,有的是大意落入陷阱而死,有的是正面斗战被毙杀,还有的——是被同僚给坑死的。”
什领打蔫儿说道:“只有我,也只剩我能勉强幸存下来。因为战死的人太多,国庭节节败退,已经没什么能力补充兵力了,所以我这什领名存实亡,直到你来了,才能证明——哦,我原来还是个什领。”
年青修士听得脸色铁青,喃语道:“我们还有镇压叛逆的希望吗?”
“你居然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国主都不会问这个傻问题,你是否知道在王宫服侍国主的人,比在战场上双方修士的数量加起来还多?”
什领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