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距离上次文元与狄子峰的比试，如今已经过去了五六日，但宗内弟子对这场比试的讨论热情依旧不减，随处可见杂役弟子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议论着当时的情形。

至于话题中心的两位正主，似乎都被迫留在各自山峰上养伤，并没有再次现身过。

自那日从武斗场中回来后，纪九初和容戟又恢复到了之前的修炼生活，不过大抵是因为容戟在这场比试中表现不错，倒是吸引不少注意力。

这不，两人刚从毒林巡视回来，就有同阶级的杂役弟子找来，想要找容戟切磋。

踏上修炼一途，多数修者都会痴迷武道，所以遇上实力相当的对手，就会想办法互相切磋一番，算下来，这已经是最近慕名找来的第五位杂役弟子了。

对于这种事，纪九初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全然看容戟自己的想法，他前两天倒是挺有兴趣，应下有两三场比试，不过今日却是拒绝了。

等人离开后，纪九初才疑惑的看着容戟问道：“今日怎么不去了？”

容戟摇摇头，解释道：“他们的招式大多雷同，都只有耳闻能详的那几种，几场比试下来，基本就可以摸清他们的招式，继续比试下去，无非是不断重复一个过程而已。”

其实这也没办法，身为云霄宗普通的杂役弟子，他们能学习到的武学，或是术法，无非就只有这么几种。

当然，这不仅仅是他们的困境，同样是纪九初和容戟困境。

所以想要获得更好的修炼资源，首先必须要成为正式弟子才行，那日观摩文元与狄子峰的比试后，这个想法便在他们心中变得更加明确。

·

又过去了数日，眼看宗门小比在即，众人的注意力这才纷纷被转移开，一时间，外面热闹非凡。

木屋中，纪九初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默默做好充足准备后，他终于要开始尝试学习撰符，容戟对此似乎有些好奇，整个人安静的坐在一旁，静静的盯着对方，一动不动。

只见面前的木桌上，放着一叠普通的劣质下等符纸。

纪九初取下一张放在身前，抬手握着玄灵笔，按照玄笔真人的记忆中那般，将自己的精神力抽丝剥茧，一丝一丝沁入玄灵笔中，这个过程看起来非常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他才发现极其消耗自己的心神。

不敢有半点分心，纪九初瞬间控制着玄灵笔，悬空于符纸之上。

“刺啦”一声！

几乎是刚落笔，眼前的符纸就被笔尖撕裂成两半，纪九初眉头微皱，显然不曾料到一张符纸，居然就这么直接被撕毁。

深吸了一口气，他不再多想，转而又顺手抽出一张下等符纸，这次落笔前，纪九初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笔尖于符纸接触间，终于没有重现刚刚的情况。

但纪九初依旧不敢松懈，没有一点迟疑，当即开始控制笔尖在符纸上游走，在这一刹那，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正顺着笔尖，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空间。

只是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刺啦”一声，符纸……又碎了。

纪九初：“……”

直到此刻，纪九初才清楚的意识到，眼前下等劣质符纸的质量太差了，几乎下笔的每一瞬都要控制好力度，否则符纸就会因为承受不住玄灵笔的力量，直接粉碎。

对于他一个新手来说，这无异于多增加一个难度。

暗自吐出一口气，纪九初很快就冷静下来，毕竟他也没想着一开始就能撰符成功，正所谓熟能生巧，这种事本就需要慢慢摸索，稳扎稳打才行。

思虑间，只见桌前的纪九初，重新抽出符纸，继续刚刚的动作。

随着时间的流逝，屋中的地板上，不知不觉中多出一堆杂乱无章的符纸屑，显然纪九初已经持续失败了不知有多少回，桌上本来厚厚一叠的符纸，早已减去一半。

从始至终，容戟都安静的坐在一旁，不曾出声打扰对方。

又一张符纸在他的手下粉碎后，纪九初终于找到了感觉，他匆忙抽出一张新的符纸，提笔稳稳落下，这次撰符的过程果然顺利无比，总算没有那种堵塞的感觉。

仿佛间，纪九初感觉自己整个人进入一种奇异的环境中，他的思绪微动时，四下的光线都随之迅速游走，所有的力量最终在他面前，构成了一个简易的空间结构。

而纪九初撰的，正是普通的储物符。

然而就当他准备将眼前空间，扩至两个平方的大小时，耳边骤然传来一阵格外熟悉的声音。

“刺啦”一声，符纸毫无征兆的粉碎了。

“……”

纪九初有一瞬的懵圈，他敢肯定刚刚自己的动作并未有任何意外，会有如此结果，多半是符纸的原因。

不得不说，用杂役点在杂役堂换来的下等劣质符纸，果然不是什么好货，就连两个平方的空间都难以支撑，大抵只能撰出一个平方大小的空间。

意识到这个，纪九初只得无奈叹了口气。

很快，他便依葫芦画瓢般，重新在新的符纸中撰出一个平方的空间，只是就在他准备完美收尾，勾勒出最后一笔时，骤然感觉一种巨大的压力席卷而来。

不仅如此，纪九初的精神力猛然仿佛水坝开闸，顿时倾泻而出。

原来符成的一瞬间，才是最困难的一步，需要的力量更加巨大。

霎时间，纪九初握着玄灵笔的指尖，都不自觉微微颤抖起来，光洁的额头上，眨眼就沁出颗颗豆大的汗珠，他整个人屏住呼吸，死死盯着笔下的符纸。

“哗啦——”

符纸顿时由内到外开始碎裂。

只听见“哒吧”一声，玄灵笔瞬间被纪九初扔出，他宛若溺水重生，快速大口大口呼吸着，容戟见了，终是按捺不住，闪身来到对方身前。

“阿九，今日就先到这里吧。”容戟伸手将人虚虚扶住，一双眼底满是担忧。

“嗯。”纪九初轻声应着，以他现在精神力面临枯竭的状态，确实不可能继续撰符，虽说今日撰符全部失败，但他已经知晓，该如何顺利撰符了。

容戟垂眸，非常自然的抬手，轻轻拂去对方额头上的汗珠，见纪九初这会儿脸色好了许多，他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又怕对方灰心，连忙道：“阿九你没有师父教导，第一天失败很正常，我们慢慢来。”

“放心，我没事。”纪九初缓了缓，才感觉精神恢复过来，他抬眸朝对方摇摇头，眼底一片坦然。

他自然不会因此而气馁，其实刚刚最后一次撰符，若不是因为之前失败的次数过多，从而消耗太多精神力，纪九初完全可以顺利勾勒出最后一笔，成功撰符。

“那就好。”容戟微微颔首，转而将人轻轻靠在椅子上，回头道：“阿九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地上的纸屑我来收拾。”

说着，就见容戟自顾自开始收拾起，地上这一片狼藉。

第二日晌午。

重整雄风的纪九初再次坐在木桌前，手握玄灵笔，开始撰符。

有了昨日的经验，这回纪九初仅仅是粉碎了一张符纸，就顺利来到了撰符的最后一步，如今有了充裕的准备，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继续一口气勾勒储物符的最后一笔。

精神力顿时如丝般汹涌抽出，纪九初微微咬紧牙关，下一秒，只见笔下的符纸上，倏然闪过一道微光，紧接着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纹路开始显现出来。

光芒散去，笔尖骤停。

“成功了！”纪九初猛地睁大了双眼，第一时间回头，向一旁的容戟分享自己的成功与喜悦：“十三，你看，是储物符，我成功了！”

容戟见了，立即闪身过来。

“我就知道阿九一定会成功！”容戟似乎比纪九初还激动，伸手一把就将眼前的人抱进怀里。

纪九初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此刻激动的心情，也让他回抱过去，窗外有微风拂过，屋中两人眼底的兴奋久久不曾散去。

好半响，两人才平静下来。

纪九初拿着自己撰好的第一张储物符递给容戟，解释道：“可惜从杂役堂内换来的下等劣质符纸，只能承受一个平方大小的储物空间，不然还能再大一些。”

不过对于普通杂役弟子而言，即使是一个平方大小的空间，用起来同样绰绰有余。

这时候一个平方，指的是一丈左右，整体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小，正常塞下两只妖兽的尸体都是不成问题的。

像上次王垧那张两平方的储物符，正是从云霄宗内部购买，价值在十枚灵石，纪九初这种储物符，价值上自然不能与之相比，但若是以五枚灵石一张出售，想来更容易获得大部分杂役弟子的青睐。

容戟仔伸手接过储物符，垂眸仔细看了看，由衷地替纪九初感到高兴：“这样已经很好了。”

末了，他又匆忙抬眸看向纪九初，问道：“阿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识海会不会又变得沉重，脑袋疼吗？”

闻言，纪九初不由轻笑，如实摇摇头道：“放心，以我现在的实力，大概一天内最多能撰出三张这样的储物符，再多才会觉得受不住。”

当然，这极大部分都是玄灵笔的功劳，撰符时，它可以轻松大幅度减少精神力的损耗，若非没有这支地阶极品灵器，以纪九初现在这种连半阶都未达到的精神力，根本不太可能成功撰符。

看来，他还是要尽快将自身修为突破至中级凡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