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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毕升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血液中未检测出任何有毒元素,不明原因引发的多脏器衰竭死亡。
此刻的青山疗养院,静得只能听见窗外的蝉鸣。
司苒坐在欧毕升的床上,看着收拾出来的一大堆遗物,陷入沉思。
那本外公写给夏南知的诗集、已注销的户口本、还有他不经意提过一嘴的“很重要的蓝绿色铁制盒子”,都没有找到。
她把目光落到裴寂身上,那个正在把外公的衣物叠好放进行李箱中的男人。
“裴寂哥…”
裴寂头也没抬,“嗯?”
“今天早上外公抢救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
“我在西区查房。”
“凌晨四点,查房?”
裴寂放下手中衣服,抬起头,“今天是西区老人集体查体的日子,需要空腹抽血化验,护士人手不够我去帮忙,怎么了?”
裴寂药科大学毕业,精通药理,又身为疗养院的医生,没有他到不了的地方、更改不了的监控。
下药毒发,毁尸灭迹,看似只有他最合理。
不过,缺乏动机啊。
“苒苒?有什么问题吗?”
裴寂太过坦然。
要么是真无辜,要么就是演技太好...
司苒垂下眼眸来隐藏情绪,“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如果当时有你陪着,我可能就不那么害怕了。”
裴寂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轻轻覆上她的手背,“你是在怪我吗苒苒?”
“没有!”
司苒连忙站了起来,继续把欧毕升的衣物装箱,“我随便感叹一下,你当我胡说八道!”
忽然,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上她的后背,男人精瘦有力的手臂圈上她的细腰。
“苒苒,”
裴寂的下巴轻轻搁在司苒肩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坚强,想哭就哭,想发泄就发泄,我陪着你。”
司苒忙挣脱出来,惊恐万状,“裴寂哥,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起早,快回去休息吧。”
意识到自己的冒进可能吓到了她,裴寂没再靠近,“我帮你收拾完再去休息。”
……
第二天一早,欧毕升被送去火葬场火化。
千水镇的村民自发来送欧老师最后一程。
告别厅里,花姨拉着司苒的手,泣不成声,“想好,葬在哪里了吗?”
她哭,司苒也跟着哭,“凤凰山,和外婆葬在一起。”
花姨拍拍司苒的后背,“好孩子,记住,千水镇永远是你的家,千水镇的人永远是你的后盾!有我们在,你就不是一个人!”
司苒狠狠点头,“我记住了!”
天终放晴。
司苒捧着外公的骨灰盒,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发凤凰山。
叶尧看着后视镜里的司苒,觉得她脆弱得要碎掉了。
这要是让他家总裁看见了,不得心疼死!
“司小姐,要不你先睡会儿,到凤凰山还得两个多小时呢。”
司苒呆呆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没有睡意,“谢谢你叶特助,你帮了我很多。”
“害,谢我干嘛呀,你知道这些都是谁的授意。司小姐,其实司总还是...”
“我知道!”司苒闭了闭眼,强压下想吐的欲望,“这是第一次,他出差没有带你吧!把最信任的人留在凌江城,我都明白。”
叶尧松了口气,“你明白就好,不枉司总一片苦心。其实说实话,我是真不放心小七跟着,那块木头,空有一身力气,我都怕他把司总饿瘦了!”
司苒:“生活起居有蒋琬,小七负责人身安全就行了。”
叶尧轻哼,“那也要司总肯让蒋小姐靠近啊!若这次谈判不是跟蒋氏有关,司总不会让她跟着的。”
司苒收回目光,“他不是陪蒋琬去挪威看极光的吗?”
叶尧音量提高了个八度,“司总是去谈收购的,哪有时间陪她看极光?”
司苒:“......”
“司小姐,司总他,没有让尤律师起草解除收养关系的协议,那只是气话。”
司苒不再回应,因为她感觉自己一张口,就会吐在车上。
终于,在到达凤凰山脚下、停车的一瞬,司苒就冲出去,蹲在地上狂吐。
将好不容易吃进去的早餐吐了个一干二净。
裴寂拿着水从他的车上下来,一边拍着司苒后背,一边拧开瓶盖。
叶尧在一旁看着,满腹狐疑。
......
外婆夏燕的坟墓在半山腰,幼时的司苒跟着外公来了两次。
不是她记性好,而是坟墓的位置处在视野最开阔的地方,能俯瞰到山前的溪水。
一行人跟着司苒上山,毫不费力就找到了。
外婆的坟墓没有墓碑,小山一样的坟包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
外公说过:总有一天,你外婆会穿着一身花衣来接我回家。
司苒想,外公在弥留之际,一定看到了这样的画面,嘴角才会噙着笑。
叶尧带来的四个保镖,身手好干活也利索。
二十分钟不到,就在夏燕的坟墓旁边,挖好了一个见方深坑。
除了骨灰盒,司苒将外公喜欢看的书,他经常穿的衣服,也一同埋了进去。
只可惜,不见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司苒下意识看向奋力填土的裴寂,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那些东西只不过被外公藏了起来...
“呦,老东西人缘儿还挺好!”
司苒心里“咯噔”一下,一回头,果然看见舒远山大摇大摆向她走来。
他身穿花衬衫牛仔裤,手拿两瓶红星二锅头,一大串钥匙别在腰间叮当作响。
“乖女儿,我是来吊丧的,你一脸苦大仇深,像什么样子!”
说完,拧开瓶盖,把白酒倒在了坟墓周围。
“老东西,你一直都没看上过我,这不死了,还得是我来孝敬你嘛!来,喝,酒管够!”
像舒远山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几百公里跟到凤凰山,就为给欧毕升敬酒。
司苒开口:“你想要什么?”
舒远山酒瓶子一扔,大嘴一咧,大力摇晃着司苒的肩膀,“还是你了解你老子!”
裴寂上前推开他,冷冷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舒远山舔了舔嘴唇,饶有兴致地打量裴寂,“这不是老裴儿子吗?行啊舒苒,一边上司瑾年的床,一边勾搭这小子,哄了不少钱吧...”
“砰”!
舒远山结结实实挨了裴寂一拳,鼻子瞬间流血。
“你个小兔崽子,敢打我!”
叶尧一个眼色,他带的四个保镖同时站出来...
舒远山在这方面吃过亏,不敢造次。
于是抹了把鼻血,大声冲司苒喊:“老东西说过,他死了以后,他的钱都是欧宜枝的,我和欧宜枝没离婚,这钱也是我的,赶紧的,钱拿来我走人!”
司苒拧眉,“你和妈没离婚?”
“哼,你以为她是什么好货色,司景行怎么可能跟她领证,所以她现在还是我老婆,把老东西存折交出来,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