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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远山打起了呼噜。
司苒用力蜷缩着,利用柔软的身躯,将反剪在背后的双臂套过双腿,拿到前面,解开束缚脚腕的绳子。
站起身,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探头探脑望着外面。
舒远山哼哼唧唧地揉了揉鼻子,吓得司苒加快了步伐。
这里好似是一户农庄,院子里有各种做农活的工具。
简陋的栅栏外,是一望无际的农田。
天空乌云密布,像是刚刚下过雨。
司苒先是用脚固定镰刀,割断了手上的绳子,紧接着跑出院子,顺着小路上的车辙,一路向北...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之上”的铃声打破宁静。
舒远山翻了个身摔在地上,骂骂咧咧掏出手机。
电话那头的欧宜枝鬼鬼祟祟,“凤凰山脚下有人把守,我暂时上不去,你把人看好,我要是没找到,你就踩她肚子,逼她说实话!”
舒远山没回答,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欧宜枝“啧”了一声,“你听没听见啊!”
舒远山酒醒了,看见屋里一根绳子,屋外一根绳子,顿时明白了。
他叉着腰,望着半敞开的大门,爆了句粗口,“操,她跑了。”
......
另一边,一辆黑色欧陆疾驰而来,一个急刹停在凤凰山附近。
男人身穿黑色风衣,长腿阔步从车上下来。
他面色凝重,气场再强大也难掩疲惫。
极力压缩工作时限,连续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
他心心念念快去快回,他把自己最信任的心腹留在某人身边,他以为万无一失。
却在得知她失踪的那一刻,后悔自己所有行为。
叶尧跑过来,不寒暄,不道歉,直接汇报,“凤凰山通往外界的道路一共有五条,我已经派人分别在路口把守、深入探查,也加派直升机巡查,只不过这里人烟稀少、经济落后,既没有监控,也找不到目击证人。”
“现在距离司小姐失踪,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叶尧说的每个字,于司瑾年来说,都是凌迟。
他抬头看了看山雨欲来的天儿,“舒远山是跟在你们后面来的吗?”
叶尧摇摇头,“凤凰山偏僻,下了国道就我们三辆车,不过昨天夜里,有一辆大切诺基曾出现在监控里...”
司瑾年没有犹豫,转身上了欧陆,绝尘而去。
......
雨,淅淅沥沥。
司苒蹲在路边,捂着越来越痛的小腹,体力几乎耗尽。
她口唇无色,秀眉深拧,汗水混合雨水顺脸颊流下,“宝宝,你要抓紧妈妈...”
“司苒!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跑?”
司苒倒吸一口凉气。
舒远山已然追了上来!
司苒想站起来,双腿却没有力气直接跪在地上。
此时,反方向传来的发动机索命般的轰鸣声,一辆吉普车冲着她开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当她看清风挡玻璃后面欧宜枝那张狞笑的脸,下意识护住肚子闭上眼睛。
砰!
一阵剧烈的撞击声过后,巨大气流将她推倒在地。
她不敢睁眼,大脑一片空白。
预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她没有被撞飞,也没有被碾碎。
除了小腹的疼痛,她似乎完好无损。
那,欧宜枝是撞到哪里了?
下一秒,她落入一个温暖的、熟悉的怀抱。
被清冷的沉水香环绕,她感到莫名心安。
司瑾年紧紧抱着她,抱到窒息。
她睁开眼睛,看见司瑾年的宾利把欧宜枝的吉普撞到了农田里。
两辆车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但明显吉普损伤更严重。
小七正带领着保镖试图将欧宜枝从车里拉出来。
转头望向路的另一侧,却没看见舒远山的身影。
跑了?
司瑾年把她推离怀抱,仔细打量,神情严肃,“受伤没有?”
雨势渐大。
一向体面矜贵的男人,此刻跪在泥地里淋着雨,眼圈儿泛红,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担忧和后怕。
有些狼狈,有些可怜。
司苒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好像每次她遇到困难,司瑾年总能及时出现在她身边。
像守护神一样,从天而降!
一直憋在心里的恐惧和绝望,一直在故作坚强的伪装,在此刻化作泪水倾泻而出。
司苒扁了扁嘴角,嗓子哑得不成样子,“我肚子疼,我好怕宝宝有事...”
司瑾年愣住。
是他认为的那样吗?
很好理解吧,她说宝宝,是,他们的宝宝!
“小叔!你救救他,别不要他,求你,求求你了...”
司瑾年的心脏如响鼓重锤!
比起初为人父的惊诧,更多的是自责。
自责在一切都还未尘埃落定的时候感情用事,伤害了他最想保护的女孩儿。
她在担心孩子的安危。
她在乞求他,放过他们的孩子。
“苒苒,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吗!”
忍着满溢出胸腔的苦涩,司瑾年打横抱起司苒,向不远处农田里的直升机走去。
......
凌江城上空的火烧云,染红了高级病房里的白墙。
陆柏笙觉得,上次碰到司瑾年亲吻司苒的场面,已经够辣眼睛的了。
这次来个更劲爆的,司苒居然怀了司瑾年的孩子!
他拉着司瑾年到外面的客厅,一脸担忧道:“你喜欢,玩玩儿就行了,这弄出个孩子你,你这是犯罪你知道不?”
司瑾年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我没想玩玩儿,我是认真的。”
“大哥你没发烧吧!你左一个蒋琬,右一个司苒,还都怀孕了,你以为你是皇上呐雨露均沾的?”
司瑾年拿出烟盒,抖出一根烟,拢火点燃。
烟雾缭绕后,是他冷峻的表情,“蒋琬的孩子不是我的。”
“啊?”
这是他能听的大瓜吗?
陆柏笙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你这是玩儿什么呢,你、你不是要跟蒋家联姻吗?你把我弄糊涂了!”
司瑾年轻轻弹了弹烟灰,“我有我的计划,你只需要保守秘密就行了。还有,无论我做什么,你要拼命保护司苒肚子里的孩子,我的孩子!”
陆柏笙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拆了包装含在嘴里,“所以我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司瑾年薄唇勾笑,“很重要的一环!”
*
彼时,来自小臂的一阵刺痛,使舒远山从昏迷中醒过来。
鼻腔里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味道,眼前是无影灯。
他,未着寸缕,被绑在手术台上。
脑中还是失去意识前的画面,欧宜枝正开车撞向司苒,忽然从侧方冲出来另一辆黑车直冲欧宜枝...
是谁?
是谁把他迷晕?
他为什么会来这种鬼地方?
“放了我!救命!救命!”
从他的回声来看,这房间足够大,足够空旷,像是在远离人烟的地方。
舒远山内心焦灼,不断挣扎...
这时,从黑暗处走出一位身穿绿色手术服的男人。
他居高临下看着舒远山,漆黑的瞳仁仿佛深渊,让人望而生畏。
“你、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男人不紧不慢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舒远山额头上划了一个血淋淋的“叉”。
舒远山疼得哇哇叫,黝黑的脸立刻爆红,“操,你他妈到底要干他妈啥!”
男人把刀移到舒远山胸口,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舒远山表情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我说,我说,我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