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然后,再见

在卡尔走向帕特里克的时候，本来目标是一个躲在掩体后NCPD警员的帕特里克停了下来。

他的本能，察觉到了威胁。

已经丧失了理智，只余下疯狂的野兽，会本能得察觉到自己最大的敌人是谁，而比起来周围这些只有微小到都可以忽略不计，处理谁都无所谓的‘小兔子’，帕特里克现在所能感受到的，是一只老虎在接近自己。

‘虎爪....’

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这么一个词，帕特里克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能牢牢得记住这个词，就像是其已经定在了脑海之中难以被抹去一般。

“虎爪....”

所以他低声念了出来，而听到他似乎在说些什么的卡尔站在了离他还有十二米的位置上。

‘还有理智吗？’

就在卡尔这么想的时候，黄色中充斥着猩红色的眼睛，已经对上了他。

‘看起来，并不是。’

看着那双被眼眶周围破裂的血肉所染红，却依旧遮掩不住那份长亮黄色的义眼，卡尔感觉自己能从其中所看到的，就只有疯狂。

“来。”

卡尔只是轻笑着，向着帕特里克发出了战斗的邀请，而就像是得到了邀请的确认一般，在卡尔这句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刻，帕特里克的身形开始了恍惚。

时间的流逝仿佛慢了下来，他再一次启动了斯安威斯坦。

帕特里克所使用的斯安威斯坦，是‘迪纳拉斯安威斯坦1型’，这是一种专门面向雇佣兵和士兵的斯安威斯坦，换言之就是特别时候作战的义体，其不仅仅能加快人体的反应速度激活肉体，在其中还内置了一定程度的战斗辅助功能。

在这战斗辅助功能的帮助下，哪怕帕特里克已经陷入疯狂，他也能敏锐得意识到敌人的致命处并且对其发起攻击。

帕特里克的身形在眨眼间隙都不存在的时间里已经抵达卡尔的身侧，一把螳螂刀直直得刺向了卡尔的身躯，看其轨迹，是打算穿透卡尔的右手后从侧面穿透他的肺部，之后抵达心脏。

“看....得.....清....”

在帕特里克感知中被拉长的时间里，他却是看到了慢慢拉扯出的微笑，还有头颅的偏转，和本应该连贯的话语。

他，跟上了自己的速度？！

明明应该已经陷入到疯狂之中，帕特里克却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心悸和寒意。

但是刺出的螳螂刀已经无法收回，他只能保持着如此的动作继续刺出。

卡尔注视着这一切，笑容却是越发得灿烂。

猜对了。

从刚才第一次见到这赛博精神病使用斯安威斯坦的时候，卡尔就已经有了些基础的猜测，在脑海总结下，他已经分辨出了对方的行动轨迹。

疯狂下的头脑只会按照最擅长，最本能的动作去行动，也就是说对于一名赛博精神病来说，他不会去改变自己的战斗方式，而这在搏杀中，简直是再可笑不过的缺点了。

第一个信息，这叫做帕特里克的赛博精神病，在之前一共使用了两次斯安威斯坦，而每次他所进行的轨迹都是绕着对方的右侧发起攻击，也就是说在他的本能意识中，从对方的右侧发起攻击，是他最擅长，也是最舒服的发起攻击位置。

第二个信息，他每次使用斯安威斯坦后，能跑出十四步，两次都是十四步，一個陷入疯狂中的人除了本能的警告外，是不会有停止义体使用的理智的，也就是说十四步就是他斯安威斯坦的极限，而正常成年男性的跨步距离是85厘米，十四步也就是1190厘米，也就是十一点九米。

卡尔站立的位置，距离帕特里克的十二米。

他绕不到卡尔的身后，没办法使用前两次最流畅，用得最熟练的绕后背刺击杀法，他只会停在卡尔右侧身前，或者身侧的位置发起攻击。

只要明白对方要发起攻击的位置，和大概要受击的部位，做出以慢应快的反应，并不难。

弹起的单分子线抽在了帕特里克并不存在螳螂刀的手臂侧面，那锋利的单分子线轻易得便切开了帕特里克的皮下护甲，在斩断了他一半的手臂后，触及到了螳螂刀。

螳螂刀并不是单分子线所能直接切开的，所以在感受到阻碍后，单分子线发挥出了它线的本质。

就像是抽动陀螺时，因为力量，线会在接触瞬间缠绕在陀螺上一般，单分子线围绕着螳螂刀开始了旋转缠绕，在那提前甩动的力量下，斯安威斯坦已经到了极限的帕特里克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单分子线缠住了自己的整条手臂。

时间的流速，重新回到了躯体之上。

帕特里克本能得向后想拉扯自己的手臂，把螳螂刀从缠绕之中扯出来，但是他陷入疯狂中的大脑却忘记了，那单分子线缠绕住的不仅仅有螳螂刀，还有他的半条手臂。

不拉扯还好，一拉扯那缠绕住血肉部分的单分子线便随着帕特里克的用力，相当顺畅得反方向切割起了帕特里克的血肉，只是一个拉扯，帕特里克半条手臂的血肉，便被他自己从自己的手臂上‘切除’了。

最后，单分子线卡在了手腕的部位，这不是单分子线没办法再往下切除，而是在另外一半手臂螳螂刀的束缚拉扯下，这单分子线的拉升已经到了极限，两种义体的互相摩擦，发出了相当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感受着痛苦，在疯狂之中有了瞬间的清醒，意识到不妙和危险的帕特里克终于明白了右手已经无可挽回。

他抬起了左手的螳螂刀，准备在如今情况下用左手的螳螂刀发起攻击，但是他折腾了这么久，卡尔早就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一把手枪抵在了帕特里克的眉心处。

“很高兴认识你，黄眼的大叔。”

卡尔低头看着因为拉扯，而身形比自己低了一分的帕特里克，看着那被血红已经彻底染红了，黄色光芒也显得黯淡的义眼，对着这名疯狂之人做出了告别。

“然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