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玉面判官

第二天一早，裘安留下一封信，然后人就从陆府消失了。

不过他并没有离开天星城，而是来到了城中王城附近，一处名为提刑司的地方。

这里门楼高耸，其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用金漆书写着“提刑司”三个大字，字迹雄浑有力，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门楼两侧，雕刻精细的石狮蹲坐，一排整齐的石阶在正中延伸至大门，门前，两名身着戎装的守卫站立，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一座巨大的鼓摆在门边，鼓槌放在架子上，红色的飘带随风飘荡。

裘安站在这里，双手叉在胸前，右脚不停地轻跺地板。

提刑司靠近齐王府，为了不被认出来，减少些可能的麻烦，裘安戴上了星玲所赠的冰凌面纱，直接变成了另一副面孔。

他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一直等了两个时辰。

“穿着黑、白、金三色相间服饰的人，老魏，这人怎么还不出现啊？”裘安等得有些不耐烦。

“人家可是提刑司的都统提刑，哪有那么容易出门？”魏三玄回话，此时的他正漂浮在半空中打坐。

“那直接敲鼓不就行了？”

“笨，直接敲鼓，人家要是不理你，对外头就说没听见，你怎么办？”

“切。”裘安有些不屑地切了一声，他不能否认魏三玄的说法，便走到一处阴凉地蹲坐，闲得无聊还拿了一根狗尾草叼在嘴里。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一袭官袍，衣摆随风轻轻摆动，一头短发，乌黑如墨，随意地散着，刚过耳朵，显得有几分不羁。面容白净，眉目如画，眼眸锐如鹰隼，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

只可惜，胸脯平平，和一般男子无异。

“这样一张脸，要是个女人多好！”裘安见到那人，眼睛里发出了光，立刻起身，跑到那鼓前，拿起鼓槌，重重地挥舞起来。

“欸欸！你干什么呢！”原先守在门边的一个护卫模样的人立刻拔出了腰间的横刀拦住了裘安，“我们家大人刚查案回来，还没用膳呢！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

“柳六，收刀，提刑司的刀不是用来面向百姓的。”那人命令道

“大人，他已经在门前蹲了两个多时辰了，一定是来捣乱的，这……”

那人摆了摆手，示意那名叫柳六的护卫住嘴，随后开口：“在下提刑司都统提刑魏央，这位小友可是有什么要事？”

那声音有些阴柔，少一分阳刚之气，不像男子。

“陆府前段时间闹鬼，提刑大人可曾听说？”

“我在外头办公已经长达两个月之久，如今刚回天星城，确也听说过此事，正准备着手调查。”

“我这里有线索，不知提刑大人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魏央看着裘安：“可以，不过阁下叫什么名字？”

“呃……高俅。”裘安不想透露自己的姓名，便使用了这位奸臣的名号。

我做的事情也是好事，也算是帮高俅挣些好名声。裘安如是想着。

……

三日之后，天星城，陆府。

天色将晚，陆家大宅正在宴请贵客，而裘安和魏央两人则是埋伏在附近，暗中观察者这府宅内的一切。

作为当地有名的富贵人家，即使是经历了些变故，陆家的客宴自然也办得财大气粗、热闹非凡。一家之主陆老爷陆墨云少见地陪坐侧位，而正中的尊位上，坐着位仙风道骨的白发道士。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魏央转头，轻声询问。

“等他们吃得最欢快的时候，扮鬼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裘安说着，觉着位子有些窄，往边上挪了挪，无意间撞到了魏央的胸脯。

有些软软的，不过裘安一直观察着屋子里的情况，并未注意到，也没有看见魏央那紧锁的眉头。

魏央往边上挪了挪，询问：“还要等多久？”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屋内的人都有些醉醺醺的。

“演员已经就位，好戏马上开始了。”裘安说着，跳了起来。

魏央一挥手，一群人步伐紧凑地往陆府的门边走去。

此时屋内正用餐高兴，突然传来的一阵拍门声，让欢声笑语的大宅顷刻间鸦雀无声。

屋内的人纷纷面面相觑，或迟疑或惊恐，竟无一人起身应门。陆墨云更是面如死灰，颤抖着抓住了那白发道士的胳膊。

“白云道长，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陆墨云的声音有些颤抖。

“厉鬼已除，陆老爷安心。”白云道人平静地捋着白髯，轻声宽慰道：“这该是我那师弟，黑云道人到了。”

“欸，那我去开门。”听了白云道人的话，陆墨云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令陆巡前去开门。

来者当然不是鬼，而是人，但也并非黑云道人，而是已经“死”了不久的陆财等人。

陆财站在最前面，一袭破旧的长袍，衣摆沾满了泥土和血迹，头发散乱，几缕发丝垂在额前，遮住了部分额头，露出了半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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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随其后的是几个原先陆府的小厮，同样穿着破烂的衣物。

“我们好惨呐！”陆财带头，嘴里念叨着，一瘸一拐地往里头走着。

陆巡见状，立刻往回跑，嘴里念叨着，“鬼来了，鬼来了！”

陆墨云的脸上也在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险些往后倒去，白云道人则是一拍桌子，跳出门来，拦在几人面前，画了一道符箓，定住了几人，随后快速冲向一间屋子，见里头的法阵已经被破坏，这才明白了真相。

“何方妖孽再次作祟！”白云道人赶到院中，爆发出灵气，大声呵斥道。

魏央跳下来，稳住身形，站在白云道人面前，身着黑、白、金三色分明的锦衣官服，面色冷若霜雪，周身弥漫着凛然正气，正如她背后的那把印着七颗星星的黑金唐刀，不怒自威。

“呵，被齐国通缉的要犯，残心教教主白云道人，”魏央环视一周，缓缓开口，吐字如令，“提刑司都统提刑魏央，前来缉拿要犯。”

两人的气势不相上下，正如棋局中两条纠缠不下的两条黑白巨龙，但是这种平衡，似乎再加上一点外力就会破坏。

陆家众人见状，自知无法插手，边立刻躲到别处去了。

“哈哈哈，什么事引得玉面判官魏央魏大人亲自来此啊？”随着一声奸笑，黑云道人甩出一道符箓，直接朝魏央打去。

“也带我去玩玩。”魏三玄催促着，用灵气扯着一直待在暗处的裘安来到了众人面前。

“你又是什么人？”黑云道人叫骂着，他并未见过裘安戴上面纱后的模样，“不过你那把剑倒是眼熟，不过不管你是什么人，今天都要你们好看！”「故事里的提刑司和现实中的提点刑狱司只是同名，并不一样，类似于检察院和警察局的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