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裘安再次睁开眼时,看清周边的一切之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
四周的装饰精致而典雅,淡淡的香气萦绕在空气中。
没记错的话,这地方就是白媱的房间了。
但这种安心感只是一瞬间,无论如何,如今的裘安是都不敢再相信其它人的。
他试图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但脑海之中只有一片模糊。
“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裘安转过头,看到白媱推门进来,手中捧着一盆水,上头还放着一块丝绸毛巾。
完全没有作为王的架子,身上也再见不到先前合欢弟子的那般神色了。
至少在裘安的面前是这样的。
如果真的成亲了,的确是个好妻子。
只是,裘安现在真的没法真心待人。
林夕、老魏、刘辉、两位神兽,全都有事情瞒着自己。
还有那个,自己一直有好感的,名叫星玲的家伙,似乎也有不能对自己说的事情。
既然所有人都不愿意对自己摊牌,那自己又为何要对别人敞开心扉?
“我……先前发生了什么?”裘安的声音沙哑,试图坐起来,但身体却异常虚弱。
对于面前这个女子,心中再有情绪也得憋着。
毕竟以后是要一起过日子的,而且这家伙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自己也不清楚。
“你被人偷袭,昏了过去,是小瑾带你回来的。”白媱轻声回答,扶着裘安坐起身,递给他一杯温水。
随后用水浸湿了毛巾,轻轻地擦拭裘安的额头。
裘安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感觉喉咙的干涩缓解了一些。
环顾四周,没有见到自己的剑,只有那根签子放在床头的桌子上。
“我的剑呢?”裘安问。
“被带走了。”白媱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
“被带走了,你没骗我吧?还有其他人能够带走那把剑?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对于白媱的话,裘安是有些不相信的。
毕竟剑里那个家伙的水平,自己是清楚的。
他若是不想,世间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强迫他离开。
除非老魏真的不想要他了。
但仔细想想又不可能,自己和老魏有过血契,老魏离开了自己,活不久,断不会这么做。
“并没有。”白媱脸色略带怒色,见毛巾甩到脸盆内,随后走到柜子前,取出一样东西交给裘安。
“你自己看!”
那是一封信,信上的字显得十分潦草,看得出写信之人当时的猖狂。
裘安接过来,拆开信封,仔细查看,心中怒火油然而生。
信中的内容如下:
“尊敬的裘安阁下: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你已经醒来了。不过,别担心,我们并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让你好好休息了一下。我们得承认,你确实有两下子,但终究还是太天真了。你以为你身边的人都是真心待你吗?你以为你手中的天绝剑真的能保护你吗?别傻了,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你的朋友,你的伙伴,他们都有自己的秘密,而你,只不过是他们利用的棋子罢了。你真的以为你能够信任他们吗?别天真了,他们只是在利用你。
至于你的剑,别担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它的。毕竟,它可是一把难得的宝剑,我们怎么能让它在你这样的废物手中浪费呢?
相信你一定会好奇,我们是怎么带走这剑的。
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利用镇灵石封住了魏三玄,之后带走了天绝剑。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是吗?
别太难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你,只是我们成功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想要得到答案的话,来古海吧。
祝你好运。
齐逍
安平”
裘安将信纸揉成一团,用力地丢向一旁。
齐逍这个浑蛋也就算了,安平来凑什么热闹!
而且,他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是,老魏还能撑多久。
或许是因为受了伤同时又动了怒,一口鲜血喷出。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别再去想了。”白媱轻轻地拍了拍裘安的背。
裘安看着白媱,竟然忍不住哭了出来。
哭声凄厉,无助,似乎是在宣泄着心中的全部情绪。
白媱只是抱着裘安的脑袋,什么也没说,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背,就如同是在安慰一个小孩。
三日后,婚约如期举行。
当天晚上,裘安却是喝了很多,喝完酒,送走宾客之后并未去洞房,而是脱了喜庆的大红色袍子,换了便服,来到了城郊。
此刻,裘安的心情复杂,既感到解脱,又感到束缚。他想要逃离,却又无处可去。
月光下,少年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是白瑾。
白瑾看到裘安独自一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快步走上前。
“裘……”安字还没说出口,白瑾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改口,“姐夫,你怎么在这里?”
裘安听到这个称呼,先是一愣,然后缓缓抬起头,仰天大笑三声。
笑声苦涩。
“婚礼?那不过是一场戏罢了。我还能相信谁?”裘安用手指着自己的心。
“即便如此,你也是我的姐夫,”白瑾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克制心中情绪,拉住了裘安的手,“和我回去。”
裘安借势,直接抱住了白瑾。
“我对你姐姐没有情感,若非意外发生,断然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两滴温热的液体流到了裘安的肩膀上,猜得出,白瑾是哭了。
“姐夫,你喝醉了。”白瑾用力推开裘安,背过身去。
“我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姐姐!”裘安怒吼着,借着酒劲,说出了心中的话。
的确,裘安对于周边的一切都怀疑,但白瑾和自己历经生死,自己也信得过。
若是白瑾也在骗自己,那就说明,这一切都是天命罢了。
白瑾听着裘安的话,身体微微颤抖。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将那两行清泪照得晶莹。
“裘安,你醉了。”
“我没醉,瑾,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白瑾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她转过身,重重地抽了裘安一巴掌。
四周寂静,这一声回荡在天地之间,直接将少年打清醒过来。
“你心中痛苦,天地和我共知。我们共同经历生死,那份情感,我怎能不知?”
白瑾的声音渐渐变得哽咽,“但是,我无法与你一道行走,无法陪你一道承担。你的命运,你的重担,我无力分担。”
“我只愿你今后能和自己真正心爱之人欢欢喜喜、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而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说罢,白瑾转过身去,消失在月色之中。
这告白如同月光下绽放的昙花,美丽而短暂,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刺进了裘安的心里。
白瑾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转身,消失在了月光之下,留下裘安一个人在城郊的夜色中,独自面对着无尽的孤独和痛苦。
月光依旧明亮,但在这个夜晚,对于裘安来说,它却显得格外的冷清和凄凉。
裘安紧紧攥着那写着“情劫”的签子,只是站着。
这便是自己的情劫吗?
“等你彻底放下,这签子就会碎裂,这劫难,也就破了。”白珩的声音响起,四下无人,显得空灵。
“这东西给你,说不定,对你有些帮助。”
那是一本书,裘安接过,翻开看了看,直接将震惊写在了脸上。
回到房间已经是后半夜了,白媱已经睡下。
裘安轻轻地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面色凝重。
“你并非合欢弟子,又为何骗我?”裘安喃喃着。「第二卷结束!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