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忽见那人长身而立,将那书抛下大石。围攻的众人顿时一惊,急急向后退开丈余。那人哈哈大笑,道:“杨仁远也太小瞧段某了,尽派些脓包前来,嘿嘿嘿。”
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人,一身淡灰长衫,却是汉人服饰,身背长剑,拱拱手道:“段大人,宁王殿下只是奉旨问话,大人擅自出京,一路上大人又多伤人命,岂不是将这谋反的罪名坐实。大人在朝中威名素着,何必走此绝路。”
那段大人便道:“嘿嘿嘿,说的好听,宁王要传我问话,正正当当宣召便是,何必带一群虾兵蟹将偷袭段某?左掌门,你无量剑派虽在南诏,便门内弟子皆是汉人,怕不宜多管我南诏事务。段某素日敬你是条汉子,今日也不便与你为难,你去吧,留做日后相见的余地。”
那左掌门尚未答话,他身后一名蓝衣汉子冷冷一笑,道:“嘿嘿嘿,段思平,眼见你便要被我们擒下,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不与我们为难,哼哼,我劝你识相点,束手就擒吧!”
那段思平笑道:“是吗。”
话一出口,他身子一晃,突然欺近那姓左的,向那姓左的咽喉抓去。
那姓左的急要去拨剑,却哪里还来得及,当下急急侧身,只觉胸口一阵气窒,心中暗叫不好。
却不料段思平这一招只是虚招,见那姓左的向外一侧,当即变抓为指,向他身后的蓝衣汉子点去。那蓝衣汉子猝不及防,只觉胸口膻中穴上犹如重锤撞击,一股内劲自小腹急急涌上来,只觉得头脑俱裂,还来不及呼痛,人已经向外跌出,蓬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立时气绝。
众人大声发喊,急急向外散开。
岳中影大是惊奇:“看这人一指虚点,明明距离蓝衣汉子尚有尺许,纯以一股内力束劲而出,便可制人以死地,想不到世间居然有这等功夫。”
那姓左的随着众人后退数步,却突然得大失身份,当即停步,猛将背后长剑拔出,向段思平刺去。
岳中影见那人剑势极快,不走偏锋,中宫直进,刺向段思平前胸要穴,暗道:“此人剑法不错。”
只见段思平右手虚点,距那剑尚有尺余远近,却见那剑剑身一颤,猛然间一弯。段思平左手探出,去抓那姓左的手腕。那姓左的急忙手腕一震,长剑登时一跳,剑身一转,剑尖便靠这一弯之力,点向段思平左手手腕。
段思平赞一声:“无量剑法,果然了得”。说话中身子一闪,只听“啊啊啊”几声响,那姓左的背后又有三人中指跌出。
那姓左的大惊,这几日的追杀中,武功高强者已经尽数死在段思平手下,众人之中,只剩得自己尚算武功不错。虽然得报,有大批强援赶来,但自已这边无人能够在段思平手下走上三招,能否支撑到强援赶来,尚是未知之数,只怕援兵未到,自己这二三十人已经尽数死在段思平手中。
想到此,他咬牙,急攻数剑,却尽是无量派的剑法的狠辣招数。段思平见他招式突然变的又狠又快,心中不禁微怒,喝道:“左之元,段某对你手下留情,别不识好歹。”却见那左之元默不作声,连刺数剑。段思平一时难以化解,当即向后退开。
在外围诸人,见段思平被左之元逼迫后退,有机可乘,当下便有四人急蹿了上来。两人使刀,一人使斧,另一人使流星锤,向段思平攻来。
段思平冷哼一声,双手探出,已将那使刀的两人手腕擒住,劲力一收,将那两人横拖了过来。那使斧的正斜劈段思平,猛见两人横挡在自己身前,一个收势不住,将那两人劈成四截。
便此时,流星锤呼啸着砸到。
段思平喝道:“三脚猫的功夫,也配使用流星锤!”
一指点出,只见那锤猛然间回头,正砸中自己主人胸口,只听一阵闷响,顿时丧命,锤砸中了主子,忽又外弹将出来,正碰上那大斧。锤斧相撞,那斧子弹回,在将两个自己人砍死之后,又削下了自己主子脑袋。左之元见状,急一剑刺段思平胸口。
段思平举手之间,连杀三人,一时气势大盛,未料道左之元刺来这一剑极是狠辣,瞬息间已近其身。段思平闪躲不及,右手探出,双指夹住左之元剑身,吧得一声,将那剑折断。
左之元一咬牙,并不收剑,断剑继续刺出,“哧”地一声,刺近段思平左肩。段思平赞道:“好剑法”右脚踢出,正踢在左之元肋下。左之元痛楚难当,弯腰跌出。
段思平借这一踢之势,翻上了大石。
岳中影远远见段思平翻身上石,身法略滞,心中暗道:“不好,这人怕早已经受了内伤。”如此,方才这人手中拿了一本书,想是以看书为幌子,借机疗伤。围攻他人,尽是不入流的角色,竟看不出破绽。
只听谷口传来喝叫之声,岳中影回头看时,只见玉虚一行人等蜂拥着冲进谷来。那围攻众人见有人来,便忙有一人上前遛上前去,向那武将禀告。似乎是将那人说得过于厉害了,玉虚师兄弟几个立刻露出不服之色,相伴着冲出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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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虚大声喝道:“青城玉虚子领教阁下高招。”喝声如雷,直震得谷中诸人一颤。他身后六名师弟立即上前,将段思平围住。岳中影心中一动:“只听说青城七剑仙以剑法见长,没想道这玉虚子内功修为竟也如此不凡,”
只见段思平长笑一声,向玉虚子笑道:“原来是玉虚子道长,哈哈哈,段某何德何能,竟然劳动青城七剑仙大驾,千里迢迢驾临南诏,这让段某如何心安啊?”
玉虚子甚是得意,仰天笑道:“久闻天南段氏,独步南诏,贫道自然想领教领教。”
段思平笑道:“噢,想不到段某微名竟也为中原高手所知晓,段某何幸之有啊。”转首向那姓杨的武将道:“杨兄,思平自问于宁王前恭顺有加,向来并无嫌隙,宁王何必非要致段某于死地。想来杨兄在宁王前定然进言不少啊?”
那姓杨的道:“段大人别误会,宁王绝无杀段大人之意,只是朝中有人状告大人谋反,因此宁王才奉旨查办,此次派未将来,也只是想传段大人前去,查个明白,也是想还大人一个清白啊,岂料大人反而听信小人之言,拒不奉命,又擅自出京,这岂不是反将此罪名坐实吗?”
段思平冷笑道:“嘿嘿,朝中有人状告段某,只怕就是杨兄您吧?段某自随皇上起兵,六年来忠心耿耿,颇有微功,所以被皇上封为通海节度使,杨兄自然有些眼热了。所以就编造什么谋反的罪名在加在段某的身上,是不是?”
那姓杨的笑道:“是不是杨某所为,其实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段兄现在已经是钦犯了,而且今日能否生离此地还未可知呢?”
“钦犯?杨仁远,皇上好像还没下旨剥夺我的官职吧?”段思平冷声道
杨仁远笑道:“皇上自然没有下旨,但假若段大人意外身亡了,下不下旨自然也就无所谓了,顶多给大人追封个什么召亲大军将的职衔的而已。说不定皇上很乐意看到这些也不一定啊,谁让您段节度使职权又大,兵马又强呢?哈哈哈”
段思平冷冷道:“说凭你,只怕不没那个本事。”话音未落,身子一晃,已经冲在杨仁远向前,双掌击向杨仁远面门。
杨仁远早有防备,急出掌相迎。玉虚诸道见状齐齐退开,自是自恃身份,不肯上前围攻。
杨仁远武功本也甚高,见段思平双掌如风直拍过来,便忙出掌相架。
他与段思平向来不和,出招便不容情,这一掌自然使尽全力,满拟一掌震退段思平,然后玉虚诸人自可乘隙围攻。
岂料他双掌与段思平双掌倏一相交,却觉对方掌力突然消失,正惊疑间,段思平居然借他这一掌远远翻了出去,自身后悬崖前一点,如电一般冲向崖顶。
杨仁远此时方知上当,万不料自己主一掌竟然是送敌人逃走,当下大喝道:“他想逃,快拦住他。”
众人待反应过来,段思平业已到了半崖上,当下众人急急忙忙掏出暗器,向段思平射来,却哪里还够得到。
岳中影在崖顶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段思平在悬崖之上如履平地,一纵一跃之间,绝无停顿,显出绝顶之轻功,不由得暗自赞叹。
眼见段思平快要冲上崖顶,突然得下面一声怪异叫声,一道剑光破空袭来,来势极为迅猛,直刺段思平后心。
原来是玉虚道人见段思平已然接近崖顶,必然后力不继,因而将背后长剑当做暗器,向段思平直射过来,他内功即深,这剑势便极快,转瞬间已指住段思平后背,若段思平蓄力反击,必然身形下挫,一口真气若提不上来,便会堕下山崖。
却见段思平身在半空,忽向后转身,右手一指,只听一声清啸,似有一股内劲自他中指射出,嗤的一声,将那暗器击落了下来。
岳中影见他一之力,厉害至斯,心中大是赞叹。因见段思平虽将暗器击落,但身形也因这暗器之故,在空中一顿,似有下坠之势,禁不住上前,伸手欲将段思平拉上来。
岂料段思平身子一猱,双脚连环踢出,在半空中轻轻一翻,已经攀住崖边一段枯草,顺势跃上顶来。此时突见有人在崖顶,便误作是敌人。
他万料不到崖顶竟然有人埋伏,心中虽惊不乱,右手倏的点出,一道内劲破空射出,直向岳中影而来。岳中影一惊,待要解释,已然来不及了,情急之下,身子猛侧,让过来势。
段思平虽然忙中出招,但此时危机之下,出手并不敢容情,因此这一招乃是他得意之技,却没料到被眼前这人轻易避过,心中大吃一惊,暗道:“不想他们崖顶竟然留有如此高手,看来今日在劫难逃啊。”心中想着,手中不停,哧哧哧数道劲气直冲而出。
岳中影急忙闪躲,方要解释,突见段思平脚下一滑,倒裁下崖去。
岳中影大惊,忙跟着跳下崖来,伸手去救,恰好抓住段思平手腕。两人便如同大鹏一般,凌空疾冲而下。
岳中影见下坠之势越来越快,急抽出长剑,哧一声,直插进悬崖之中尺余。但两人下坠之势太快,长剑岂能经得住,“吧”的一声,长剑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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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长剑之力,两人身了在半空中微一停滞,岳中影急将手中半截断剑再刺悬崖,断剑立时再断,二人身下坠这势也再减,便此时,段思平左手猛然击向崖边巨石,两人身子便借力轻轻落入谷中。
段思平转头向岳中影道:“小兄弟好功夫,原来不是杨仁远一伙的。”
岳中影见段思平四五十岁年纪,方面大耳,不怒自威,威严沉重,言语之间,豪气自生,不由得暗生敬佩,便笑道:“晚辈莽撞,可误了前辈。”
段思平哈哈大笑,道:“这是什么话。谅这帮笨蛋也奈何不了段某人,哈哈哈。”说着回过头来。
杨仁远等人见段思平飞上崖顶,自是再也追他不上,正感丧气,却不想崖顶居然有人出手将段思平打了下来,天下居然此等好事,不由得喜出望外。
他手下一帮人皆知此时事是效命之事,况段思平强弩之末,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当下数十人便呐喊着向段思平二人冲来。
岳中影见段思平虽然谈笑如常,但脸色微微泛白,便问道:“前辈可曾受伤。”
段思平笑道:“无妨,只是内息一时不畅而已,劳烦小兄弟受累顶顶,我调身片刻便可。”
岳中影心中暗惊,他知道内息不畅乃练武大忌,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走火入魔,当即道:“前辈放心,晚辈定当保前辈周全。”说着,迎向众人。
岳中影虽以剑法见长,此时虽失了长剑,但拳脚功夫自也非凡。围攻诸人虽人数众多,但大多是些不识好歹之辈,欺岳中影年轻,故而想邀功而已。
既然是不识好歹之辈,自也是些平庸之徒,岂是岳中影的对手。不过三招两式,便纷纷重伤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