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敬沉吟道:“不错,岳兄弟所言极是,只怕玉龙公主此举另有深意,不如快请段二弟回来商议,凡事要多考虑周全才是,莫不成,真要被这个小公主坏了大事不成。”
董伽罗点点头,唤家丁过来,:“请你速去赶上二老爷,秀山之事,另派人处置,请他速速回来,另有要事相商。”那家丁答应一声。
董伽罗这才又道:“既然如此,岳兄弟,岳兄弟还是早些回方好,若待迟了,玉龙公主那边不好交待,只怕她会起疑。”
岳中影心起身告辞,道:“今日得见各位前辈,晚辈深感幸会,今日事忙,改日再当领教。”众人忙逊谢不已。
董伽罗直送出门来,这才低声道:“身处险地,一切当小心从事,千万保重。”岳中影见他如此关心自己,自是因云楚之故,这才视自己为一家人,心中感动,微微点了点头,原路返回。
此时天色渐暗,城中已有灯火亮起。岳中影回到那座小院,只见正堂中灯火通明,不由得一愣,心进得院来,忽听兵刃声起,黑影中尽出两人,低声喝道:“保义长宁”,齐齐向岳中影掠来。
岳中影不知道这两人所言何意,微微一呆,道:“什么?”
那两人相顾一视,拔出单刀,向岳中影砍来。
岳中影不知何故,急忙闪开,便在此时,忽听有人道:“住手,自己人。”
正是敏楼吉自正堂中跑了出来。那两人见是敏楼吉,躬身行礼,消失在黑影之中。
敏楼吉笑道:“岳大人,对不起,方才这两人所言,乃是暗号,岳大人初来,又外出未归,下官没将口令告知大人,以致误会,实是该死。”
岳中影这才醒悟,笑道:“大人不必自责,是在下之错,不知大人,这口令该当如何回复。”
敏楼吉道:“若是问保义长宁,大人回答誓死不负,这便可以了。”
岳中影点点头,保义长宁,自是保大义宁的意思,这句誓死不负倒也切合。
敏楼吉道:“这口令过几天,便要更换一次,以后下官慢慢再向大人说明,公主殿下等候大人多时了,大人快去吧!”
岳中影应了一声,跟着敏楼吉进来。
只见玉龙公主来回踱步,像是在思索什么。两侧侍立着五六人,度其形容,皆是武功不弱之辈,当下道:“参见公主。”
玉龙公主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才道:“岳少侠,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
岳中影忙答道:“回公主,在下无事,在街上随便转了转?”玉龙公主道:“是么?”
又看了他几眼,只见他脸上微微有汗出,颇有劳累之状,自然是跟什么人大战耗力所致,便问道:“少侠跟什么人动手了?”
岳中影心微惊,没想到玉龙公主眼尖至此,心中一动,正好将吕书生他们拿来挡箭,当下道:“是,在下方才在街上,便几个人莫名其妙的围攻。”
玉龙公主一惊,道:“那少侠没事吧?”岳中影道:“没什么,在下伤了其中一个,这才脱身。”
玉龙公主问道:“是些什么人,少侠可见过他们?”
岳中影摇摇头,道:“在下从未见过,一个壮汉子使一条熟铜棍,一个和尚,功夫好像是少林派的,一个书生打扮,兵刃甚是奇怪,是个古木简,却又是铁制的,还有一个使一双匕首,看起来疯疯颠颠,像是个酒鬼一般。”
玉龙公主尚未开口,敏楼吉却惊道:“是段思良的人?他们怎么会找上大人。”
玉龙公主道:“楼吉大人知道他们?”
敏楼吉道:“是,那个壮汉是段思平帐下左营先锋官,叫铁罗汉,武功虽不算很强,但凭一股蛮力,战场上勇悍无敌,那个和尚当是少林寺门下,法号叫若虚。那个书生是江南人,叫吕子敬,自称是东吴吕蒙之后,算是段思平的军师。那个醉鬼模样的,想来便是钟孝直了,本是汉人,后来行商女王国,结果遇上了女王国内乱,最后血本无归,便投靠了黑齿部,最近不久才又投在段思平麾下。”
岳中影心中暗暗钦服,这敏楼吉果真精明,只凭自己几句话,便将几个人的来历打听的清清楚楚,怪不得玉龙公主将他留此刺探消息,以后说话,当要注意此人,一不小心,不免泄露。果听玉龙公主道:“楼吉大人果然厉害,对段思平手下,知道得如此详细。”
敏楼吉躬身道:“臣不敢忘公主大恩,自当为公主尽心办事,不敢稍有疏漏。”
玉龙公主点点头,甚是满意,忽又皱了皱眉,道:“如此看来,段思平定也知道本宫南下,不然的话,也不会围攻岳少侠。”
敏楼吉道:“公主所见极是。”
玉龙公主见敏楼吉话虽如此说,脸上却微有怀疑之意,笑道:“楼吉大人如有疑问,不妨直说。”
敏楼吉道:“臣不敢,只是听岳大人以一敌四,对方又是段思平手下极厉害的人物,岳大人居然还能伤其一人,大人武功之高,属下当真甚是佩服。”
玉龙公主一笑,道:“楼吉大人素来是直性子,怎么也学起汉人那一套虚假之辞,大人不信岳少侠的武功,不妨切磋切磋。”
敏楼吉见玉龙公主对岳中影只称少侠,而不称官职,显然是极为看重,心中自然隐隐有些不服气,又听他打败了段思平手下四名好手,自然更有些怀疑,因此上脸上便显出一股跃跃欲试的神情,口中却道:“岳大人武功高强,臣岂是对手?”
玉龙公主格格一笑,道:“你少在本宫面前装蒜,嘿嘿,楼吉敏,你不是很艳羡龙镶侍卫的威风吗?好,你若是能接得住岳少侠十招,这个牌子便归你,如何?”说着,将一只金牌掏了出来,在手中晃了一晃。
敏楼吉见状,知道那是龙镶营校尉的腰牌,心中大动,喜道:“公主当真?”
玉龙公主笑道:“本宫还能骗你不成。”
敏楼吉道:“是,是,臣知错了。”说着,便向岳中影一拱手,道:“岳大人,请。”
岳中影微一沉吟,知道自己若推辞,只怕以这敏楼吉的精明,当真以为自己是在说谎,说不定会派人去查证,当下便道:“大人手下留情。”
敏楼吉见岳中影一付镇定自若的样子,心中却有些犯疑:莫非他武功当真如此厉害不成。但想若自己抢先出手,未始不能接得过十招,当下略一施礼,双掌一错,呼呼呼连抓三下,抢进岳中影周身要穴。
岳中影微微一奇,这敏楼吉看起来举止甚雅,但这几招擒拿手却是极为狠辣,当下急侧身让开。
敏楼吉见岳中影只随便一让,自己三招极厉害的招数便被他尽数避开,此人武功,当真不容小觑,自已先机已占,不容相让,当下呼呼呼又出数招,心想无论如何,先使满十招再说。
岳中影即不出剑,也不还招,只是一味相让。
敏楼吉几个扑击,已经打了八招。玉龙公主笑道:“岳少侠,你可会做人情,非要让到十招之外吗?”
岳中影应一声,双手抓出,使出鹰爪擒拿手的功夫,迎上敏楼吉的双手。
敏楼吉见岳中影出招虽不快,却拿捏的极到好处,自己双手若再向前伸,只怕正好凑到岳中影手前,让他抓住,必然手骨断裂,当下急忙伸手。
岳中影只一招,便逼得敏楼吉退让,当下转手强攻,直取敏楼吉双目。
敏楼吉一双手还未及收回,却见岳中影早已经变招,转瞬间双手已经伸到了自己眼皮之下,情急之下,猛向后仰,使一个铁板桥的功夫,硬生生矮下数尺,躲开岳中影一抓。岳中影见他身子后仰,下盘已虚,今往上腿轻轻一勾,将敏楼吉轻轻勾倒在地。
一旁观战的几人,见岳中影三招两式,便将敏楼吉打倒,不觉站起身来,喝起茶来。
敏楼吉爬起身来,倒头便拜,道:“岳大人武功之强,下官闻所未闻,当真佩服,佩服。”岳中影急忙拉起他,道:“敏大人快快请起。”
玉龙公主见岳中影胜得如此轻松,亦是十分吃惊,格格一笑,道:“岳少侠功夫又进不少啊,恭喜恭喜。”
说着,将那金牌递给敏楼吉,道:“快谢谢岳大人成人之美吧。”
敏楼吉一愣,心中默默算了算,自已攻了八招,岳中影还了只有两招半,算是勉强过了十招,不禁又惊又喜,道:“多谢公主。”
岳中影心中却暗赞,玉龙公主果真精明,如此一来,敏楼吉岂非更加忠心不二。
玉龙公主笑了笑,转身将那一侧坐着的人一一向岳中影引见,却原来都是南部一带忠于杨氏的几个部族首领。
玉龙公主引见毕,便问道:“白水部出了什么事,居然称兵作乱?”岳中影听她说,心下微愣:白水部起兵,段思良亦是刚刚知道,没想到玉龙公主竟也已经得知。
一名首领便起身,解释起来。说得却非汉话,岳中影竟也一句没听懂。敏楼吉在一边,见岳中影一脸茫然,心中明白,便走近岳中影,低声道:“岳大人,弥尼乌首领是乌蛮人,虽听得懂汉话,却说不甚好,岳大人听不明白,下官给你可给您通译。”
岳中影点点头,道:“多谢。”
敏楼吉便道:“纱尼乌首领说,白水部起兵作乱不是针对朝廷,是因为段思平处事不当引起的。白水部同西源部为傣山北面的一些田地起了争执,秀山太守僰灵偏袒西源部,僰灵是段思平的内侄,此举必是段思平授意,所以白水部发兵攻打秀山郡。”岳中影点了点头。
玉龙公主听了弥尼乌说清白水部起兵原委,冷笑一声,道:“看来段思平也不是尽得南部人心,哼哼,敏楼大人,请修书一封给琮爽赵大人,由朝廷下文书,将傣山一带所有肥沃土地,尽属白水部,谕示其退兵,哼,段思平知道收买人心,本宫也不是傻瓜。”敏楼急忙点头答应。
玉龙公主又道:“楼吉大人,你在通海可用的人马共有多少?”
敏楼吉愣了一下,不知道玉龙公主是何用意,当下道:“禀公主,段思平在通海防范极严,臣虽竭尽全力,也只暗中招得三百余人,通海以外,周边部族郡县,可有数千人,不过要用的话,可能要花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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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公主点点头,道:“你这三百余人,同段思平的一百死士,相较如何?”
敏楼吉低下了头,道:“臣无能,段思平三百死士训练装备皆高过臣许多,这三百人,顶多也只能段思平一百死士打个平手。”
玉龙公主微微一笑,道:“在如此境况,能够打成平手,已经很不易了,你且暗中招集这些人,本宫有重任交给他们。”
岳中影暗暗纳闷,不知玉龙公主招集这些人有什么用,莫非想要暗杀段思良他们不成,但段思良属下高手众多,这些人虽然悍勇,岂是他们的对手。
玉龙公主却未进一步再说,只向几位头领交代些事情,便令大家散了。
岳中影由敏楼吉引到客房休息,敏楼吉得岳中影之助,升了官,又对岳中影武功钦佩不已,对他极是殷勤。
翌日早,岳中影尚未起身,忽听得院中呼喝声响,心中一惊:莫非门外有人相斗。急穿衣出门,不由哑然失笑,原来是敏楼吉一人独自练功,却见他翻来覆去,来来回回只是一模一样的几招,岳中影只看得一眼,便知他所练的,正是昨夜自已手他的那几招擒拿手。只是他只是见得一次,这招数中变化之精,不甚明了,不免失之呆板。
岳中影正要开口,只见敏楼吉一个转身,似乎是未曾想到岳中影在身后,又或是想自己模仿岳中影的招式,甚觉得不好意思,禁不住挠了挠头,道:“岳大人,早。”
岳中影笑了笑,走上前来,道:“楼吉兄早。公主呢?”
敏楼吉道:“公主有事,一早便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