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至此,杀机便起。玉虚眼神一闪,六道会境,齐齐围了上来。岳中影见玉虚冷眼旁观,并不上前,又见六道所站方位,较七剑阵亦有所不同,不禁笑道:“怎么,玉虚道长又创出什么新阵法了,嘿嘿嘿,道长果真不常人,打群架的功夫,居然也如此上心。”
玉虚冷笑道:“哼哼,臭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动手。”群道齐应一声,便要上前。
忽听远处有人喝道:“住手。”众人回头看时,来人竟是敏楼吉。
岳中影一愣,道:“楼吉兄?”敏楼吉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且慢动手,公主有谕,召集众人议事,道长,快过去吧。”
敏楼吉此话一出,玉虚同岳中影同是惊讶,相互间惊讶的倒也是一般无二,都没想到对方居然都投靠了玉龙公主。
岳中影心道:“这玉虚整天想着兴复什么南诏旧业,怎么会投在玉龙公主手下。难道公主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玉虚亦心道:“这姓岳的小子不是跟段思平一路吗,怎么会又成了玉龙公主的人,莫不成他将那批宝藏献给了玉龙公主。”
两人各怀心思,相互瞪了一眼。
敏楼吉不知二人恩怨,只问岳中影道:“岳兄弟这几日去了哪里,公主每日遣人去寻,以为岳兄弟出了什么意外呢?”
岳中影微笑道:“劳楼吉兄挂念,兄弟这几日中了五毒教的毒,差点丢了性命。”
玉虚见岳中影同敏楼吉相谈甚欢,显然交情非浅,心中疑虑更甚。
一时到了军营之中,岳中影见营帐连绵不绝,怕有上万人,心中暗惊:“不知道董大哥是否知道玉龙公主竟在此处埋伏了重兵,一旦有变,只怕情势不妙。”
一时,众人到了玉龙公主帐中,只见帐内人影晃动,十余名将军披甲执兵,肃立在侧,格罗仁竟也是一身戎装。
岳中影一呆,进帐参见。
玉龙公主忙问起岳中影这几日踪迹,岳中影正待细说,恰有卫士来报:“禀公主,五毒教杨成江求见。”
岳中影一惊,没想到杨成江居然也到了这里。只听玉龙公主道:“传。”那卫士退了出去。
岳中影心中慌乱,正不知如何是好,杨成江已经进来,躬身行礼道:“属下杨成江,参见公主。”
玉龙公主道:“杨教主,免礼。”
杨成江本非五毒教教主,但是图谋已久,便是因此,见刀布江帮段思平,这才投了玉龙公主。
玉龙公主如此称呼,杨成江心中暗喜,满面笑容的抬起头来,猛一见岳中影,那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刷得一声,拨出兵器,喝道:“臭小子,原来你在这里。”
杨成江兵器一露,帐中人登时大惊,格罗仁喝道:“杨成江,你想干什么,竟然敢在公主面前无礼,想找死吗?”
喝声中,十余名将军纷纷拔剑,将杨成江围住。
杨成江大惊,急忙抛了兵器,仆地跪倒,道:“公主,属下一时情急,在公主面前失礼,求公主责罚。”
玉龙公主微微一笑,道:“罢了,杨教主江湖上的好汉子,向来不拘这些礼节,本宫岂会怪你。”
杨成江心中大喜,急忙谢身,抬头见到岳中影,心中怒气又盛,忙道:“公主,属下大意,被这小子……”
杨成江尚未说完,玉龙公主一惊,道:“什么?”
杨成江一愣,住了口,却见玉龙公主惊怒交集地看着岳中影,一言不发。
众人奇怪至极,却无人敢出一言,良久,玉龙公主这才道:“大家先出去,本宫同岳少侠有几句话要谈。”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愣了一阵,这才慢慢出帐。
两人一时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玉龙公主道:“你都知道了?”
岳中影至此已经全然明白,董云楚被掳,实是玉龙公主之命,当即点了点头,道:“为什么?”
玉龙公主叹了一口气,道:“大义宁大厦将倾,本宫绝不会容许他倒下去,我一定要将他扶起来!”
岳中影截口道:“可是,这跟云楚有什么关系,你一定要派人下毒害他?”
玉龙公主一愣,道:“下毒,怎么会,我命令杨成江,绝不可让董姑娘有丝毫损伤。”岳中影道:“我亲眼所见,难道是假?”
玉龙公主道:“莫非是杨成江不听我命令?我叫他来问。”说着便要叫人。
岳中影一摆手,道:“不必了,反正云楚也没什么大碍。”他心想,以刀红英的本领,云楚中了毒,也绝不会有事,因此追究此事,也无甚必要。
玉龙公主点点头,复又道:“我虽贵为公主,但无论父皇如何宠爱我,但也绝对不会将大义宁的一兵一卒交我来统领,所以,我要有自已的军队,可要招兵,就必须有粮饷。我用尽了这几来父皇所有的赏赐,甚至将我的封邑也暗中变买,将整个公主府弄得像叫化子窝,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岳中影冷冷道:“所以公主想到了舜化成殿下的宝藏?”
玉龙公主点头,道:“不错。当年舜化隆所敛之财,在国破之时,竟然不翼而飞,南诏王族,只有舜化成一人侥幸逃脱,宝藏自然是在他手中。舜化成临死前,只有你一人在他身边,宝藏的下落,自然要着落在你手中!”
岳中影道:“所以,公主尽力救我,招揽我入府当差,升我的官职,然后又暗中将云楚掳走,要挟我,都是为了这批宝藏?”
玉龙公主道:“不错。为了大义宁的江山社稷,我杨玉龙再卑鄙的手段都可以用,何况这些。”
岳中影声音一沉,道:“比如格罗仁?”
玉龙公主心头一刺,道:“不错。”岳中影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玉龙公主道:“事已至此,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吧。”这着,双目直盯着岳中影。
岳中影见她目光之中,镇定无异,并无半分愧色,当下便想告辞,却忽见玉龙公主镇定之中,泛出一丝杀意,心下一惊,暗道:“玉龙公主欲成大事,自然不择手段,我若此时要走,只怕他立时便会下令杀我,大军之中,极难脱身,再说了,董大哥要我暗伏在她身边,就是要刺探她动静,如今她埋伏大军在此,必有大事,一旦有变,段大哥不及防备,只怕凶险。”
想到这里,已经要迈出的步子,复又收了回来。
玉龙公主见岳中影犹豫不决,冷然道:“要走便走,男子汉大丈夫,行事痛痛快快,何必如此拖泥带水!”
岳中影心意已决,当下道:“云楚既然无恙,此事在下便不再提及,公主虽然一心利用岳某,但终究于岳某也曾有救命之恩,岳某知恩必报,便是要走,也待报了公主大恩才是。”
玉龙公主眼中放出极热切的光来,那丝杀意立时消散,脱口道:“此话当真?”
岳中影点了点头,道:“不错,在下恩怨分明,一旦报了此恩,决不会再停留半刻,这一节务必请公主明白。”
岳中影决定留下,玉龙公主势必有所怀疑,因此便明言救命之恩一报,便即离开,话虽说得极是冷漠,似乎极不愿意留下来,但玉龙公主心中疑虑却可尽消。
玉龙公主果然大喜,道:“好,此件事了,本宫也决定留你,你我恩怨,自然尽了。”说着,忽然提高的声音,道:“来人。”
外面进来一名侍卫,玉龙公主道:“传令,所有人等,齐到大帐议事。”那侍卫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岳中影见玉龙公主只一刹那间,便自倾颓之色尽消,意气勃发,越发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一时众将齐集。玉龙公主手一挥,拉开大帐边一道帷幕,露出一幅行军图来,正是通海一带地理。
玉龙公主道:“格统领,真腊国大军如何了?”
格罗仁道:“属下离开真腊国时,真腊大军已经进入棠魔部,现在想来,已经攻占棠魔部全境了。”
岳中影听了格罗仁之言,心下暗惊,道:“难道玉龙公主竟然勾结外敌,格罗仁多日不见,居然是联络什么真腊大军。”
他于南诏知之甚少,但也曾听过罗康所言,这陆真腊乃是南部大国,向来与南诏不和,多次入侵边境,想不到玉龙公主联结外敌来对付段思平。倚外敌平内乱,中原各朝皆有,但历来却都是引狼入室,后患无穷,江山覆灭,大多因此,但细细想来,玉龙公主手无众兵,除了借外势以平内乱,似乎也再无他法。
玉龙公主听了格罗仁禀报,点点点头,道:“很好,黑齿部呢?”
一名将领起身道:“禀公主,探子来报,黑齿六部前些日子虽败,但实力未受大损,此番又有女王国相助,大军已经尽复六部旧地,兵锋直指茫乃道。”
玉龙公主又问敏楼吉,道:“楼吉校尉,和蛮部部呢?”
敏楼吉起身道:“公主,和蛮部已经攻破目则城,爨灵潜逃,不知所踪。”
玉龙公主沉吟了一刻,又道:“那段思良有什么动静?”
敏楼吉道:“城中细作来报,昨夜段思良以铁罗汉为先锋,统兵一万,进军目则,此外再无异动。”
玉龙公主冷笑一声,道:“好哇,段思良当真还能够沉住气,本宫倒要看看他能够支撑得多久。”
正说间,突然有人高声道:“报,紧急军情。”
玉龙公主一挥手,便有人打开大帐,一人进来,向玉龙公主道:“公主,紧急军情。”
玉龙公主道:“讲。”那人道:“今天午时,段思良兵分两路南下,讨伐真腊国及黑齿部。”
玉龙公主急问道:“何人为将?”探子报:“段思良亲率东路大军五万,进兵真腊国,部将高诚率西路三万,经石屏,征讨黑齿部。现今通海城守军,不足五千。”
玉龙公主大喜,道:“速去再探详细。”那探子躬身而出。
玉龙公主来回踱步,忽然抬头道:“众将听令。”
众人齐齐站起,玉龙公主道:“弥尼乌首领,命你率六部之军,自量子川南下,见城中火起,立即举兵攻打通海东门、北门,攻下之后,便即据守,阻拦段思良援兵。”弥尼乌应声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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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公主又道:“玉虚道长。”
玉虚起身听令。玉龙公主道:“晋封玉虚道长定南军将,率本部兵马,暗袭曲江馆,将段思良所屯粮草,尽数烧毁,不得留一草一米。”玉虚应了一声。
玉龙公主又道:“格统领。”格罗仁站起身来,道:“公主。”
玉龙公主道:“此地八千兵马,尽由你统率,攻打通海西、南二门,攻占之后,务必死守,不放一兵一卒进城。”格罗仁亦接令。
玉龙公主又道:“敏大人,你城中伏兵如何了?”
敏楼吉起身道:“禀公主,城中伏兵五百余人,皆在通海都督府四周布置,随时候命出战。”
玉龙公主满意道:“很好,今夜亥时,你随本宫悄悄入城,突袭通海都督府,将段思良所招死士,一个不留。”敏楼吉高声道:“遵命。”
玉龙公主转向岳中影,道:“岳校尉,今夜你随本宫行事。”岳中影点点头。
一时吩咐完毕,玉龙公主又细细布置一番,众将这才解散出帐,
岳中影出得帐来,只见四下大军蚁动,显是格罗仁得令,已经着手调兵。岳中影暗思此次玉龙公主乘段思良大军外调,城中空虚,偷袭通海城,又欲烧却大军粮草,若一旦得逞,这釜底抽薪之计,当真厉害,却不知怎生想个计策,去通知董伽罗。
正想着,身后突然一声咳嗽,岳中影回头看时,却是玉虚,当即道:“玉虚道长,有事么?”
玉虚见四顾无人,低声笑道:“岳少侠,当真没有想到,少侠本是段思平一路,竟然也会投在玉龙公主麾下。”
岳中影冷笑了一声,道:“道长不也以南诏王族之尊,屈尊人下吗?怎么,道长兴复大计罢手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