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中影急道:“这,这怎么可能,南大哥临终之时,确实没有告诉过我什么关于宝藏的事情,我当真不知道啊,不行,这事我可必须向董大哥解释清楚。”
董云楚忙阻拦道:“阿影哥哥,舜化成殿下没有告诉你宝藏的下落,我相信你,大哥一定也相信此事,便是段大哥,只怕也是深信不疑?”
岳中影一愣,道:“那为什么董大哥还要向我说这些?”董云楚道:“你虽然不知道,可有人一定知道。”
岳中影冲口道:“谁?”转念一想,道:“哦,对了,一定是静心师太。”董云楚点点头,道:“当年舜化成殿下变身外逃,这批宝藏无法带走,自然会托付给他最亲的人保管,但蒙氏一族更无一人,只有段姐姐,跟舜化成殿下倾心相恋,殿下必定将宝藏之事告之了段姐姐。”
岳中影道:“既然如此,段大哥便当去找静心师太才是,怎么会找上我呢?”
董云楚道:“当年,舜化成殿下兴复南诏失败,其中细节我虽然不知道,但常听大哥跟段大哥说起,好像便是因段大哥的缘故,所以段姐姐跟段大哥反目成仇,一直不相往来。段大哥既然对舜化成殿下不起,他去求段姐姐,段姐姐岂会答应他。”
岳中影道:“如此说来,我去了,也不一定便成啊?”
董云楚道:“你是南大哥在中原的唯一朋友,所以段姐姐对你另眼相待,更何况,嗯,更何况自小时候起,段姐姐对一直对我青眼有加,所以大哥便觉得,如果你向段姐姐求情,段姐姐说不定会答应的。”
岳中影慨然道:“既然如此,我去便是了,无论成败,终归会有个结果,毕竟段大哥跟师太一母同胞,就算误会再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段大哥就此事败。”
董云楚道:“不过,我总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步先生和吴先生一定要劝你离开南诏,而且又吞吞吐吐,不肯明说呢?看来此事并非咱们想的那么简单。”
岳中影经她这么一提,便也觉得有些奇怪,道:“是啊,这事一定另有蹊跷,不过无论怎么样,我得先去求师太相助段大哥,其余的事情,暂且先放下不提。”
董云楚道:“阿影哥哥,你先别着急,既然事有蹊跷,咱们便再等一等。”岳中影急道:“此事十万火急,怎么能容得我们去等。”
董云楚一笑,道:“傻哥哥,你当真是心好,见不得别人着急,我大哥虽然说得那么危险,依我看,怕没那么严重!”
岳中影看着董云楚,半信半疑,董云楚道:“你也不想一想,若当真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我大哥还有心在这里跟你打哑迷么?”
岳中影一拍大腿,道:“对,对,对,一定是这样,我当真是心急了。”董云楚笑道:“傻哥哥,你不是心急,是太心热了。”
岳中影心情一松,便也笑了起来,听董云楚一口一个傻哥哥,虽是骂她,却越发觉得心里一甜,笑道:“那是,我本来就傻么,傻人有傻福啊。”
董云楚自然知道他话中所指,幸福的一笑,道:“既然大哥不明说,咱们就跟他装傻,哼,谁让他跟我兜圈子,不肯直说,咱们偏偏就急急他。”
岳中影虽觉得不妥,但想想步法尘和吴剑杰的举动,也觉得有些奇怪,便点头,道:“对,咱们就这样。”
接下来几天,情势愈加对段思平不利,谷中人心渐乱,然而董伽罗却始终没有跟岳中影再提及此事。
岳中影总觉得不妥,几次想去找董伽罗,却总被董云楚拦住不许。
这一日,突然有消息传来,段思良大军同杨明在宁北外的潭水大战,杨明突袭段思良后方,段思良粮道被断,急忙回军,虽然没有大败,但局面却难以再撑多久,段思平只得亲率伏在苍山深处的一万伏兵,连夜前往救援。
事已至此,众人也心里明白,伏兵一出,段思平出敌制服之计,便即落空,一旦段思良再有失闪失,局面便不可收拾。
岳中影听了此消息,心忧如焚,再也忍耐不住,当即便要去找董伽罗明说,愿去求静心师太。董云楚也深知此事不能再托,全也不再阻拦岳中影。
岳中影正要出门,却见阿雪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大声叫:“小姐,岳大哥,大事不好了。”
岳中影一惊,以为段思良兵败,却听阿雪道:“静心师太闯进来了,跟桑真先生他们打起来了。”
岳中影听并非段思良兵败,稍觉放心,但听静心师太同桑真动手,却又是大吃一惊,急问原因。
却听阿雪道:“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静心师太一来,便大声喝段老爷的名字,口口声声说要见段老爷。桑真先生说段老爷不在,静心师太便骂段老爷,说他故意躲着,不敢见人,又骂段老爷卑鄙无耻,不择手段,还说了好些十分难听的话,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岳中影惊奇愈盛,道:“莫非段大哥又做了什么对不起静心师太的事情,不会吧,段大哥行事光明磊落,绝对不会。”
董云楚道:“现在瞎猜,什么也不清楚。咱们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岳中影急忙称是,同董云楚赶上前来。
只听前面一阵喊杀之声,两人加快脚步。
转过前院,便见静心师太手执一柄长剑,同桑真及孟仁海两人打得甚是激烈。
论起武功,桑真同孟海联手,静心师太绝非对手,可是两人都知道静心师太是段思平的亲姐姐,又岂敢痛下重手。
但静心师太却是下手狠辣,每一剑刺出,都绝不容情,这样一来,便逼得桑真等连连后退。
静心师太一面打,一面兀自高声喝骂,道:“段思平,你给我出来,枉你号称英雄豪杰,你害了我一辈子痛苦,现在还想害人吗,缩头乌龟,你躲得了我一时,躲得了我一世吗?”
众人见她骂得难听,却都不敢回嘴,只有段思英在一边,一口一个姑姑的解释,但静心师太哪里肯听,口中骂着,出剑却越来越快。
董云楚见状,急忙上前,道:“段姐姐,快住手,你这是干什么呀?”
静心师太乍一见董云楚现身,又见岳中影在她身后,不由得一愣,立时住手,道:“云楚,你不是已经……你怎么还在这里?”
桑真等人被静心师太逼得退无可退,此时见静心师太突然住手,重压一松,急忙退到了一边。
静心师太一见董云楚,心中便已经明白,又上了段思平的当,寒着脸,道:“好哇,云楚,你竟然也骗起我来啦。”
董云楚不知道她此话是何意思,忙问:“段姐姐,你说什么呢,我骗你什么了?”
静心师太见董云楚一脸不解,不似作伪,脸色稍缓,道:“你当真不知道么?”
董云楚道:“知道什么啊,我跟阿影哥哥正想去见你呢,谁曾想你就打进来了。”
静心师太便道:“是么?那好,你叫段思平出来,我亲自问他。”
董云楚道:“昨天段大哥便领兵去援助段二哥了,你要找段大哥,可要再等几天才行。”静心师太不信道:“当真?”
段思英便赶上前来,道:“是啊,姑姑,爹爹当真不在,我骗你,云楚会骗你吗?”
静心师太冷哼了一声,道:“那好,云楚,你叫董伽出来见我。”
董云楚也奇怪董伽罗怎么不现身,忙向段思英看去,段思英忙道:“董二叔有事外出,还没回来呢!”
静心师太大怒,道:“你又想骗我,董伽罗不敢见我是不是,那好,我便找到他出来为止。”说着,长剑一闪,便又要动手。
便在此时,只见董伽罗满头大汗,自外面跑了进来,大声道:“段姐姐,小弟在这里呢。”
静心师太见董伽罗汗流满面,知道段思英并没有骗她,脸色渐缓,冷冷道:“董伽罗,你终于肯见我了,我还以为你要躲我一辈子呢?”
董伽罗顾不得擦汗,陪笑道:“看姐姐你说的,小弟怎么会躲着不见您呢,你有事,叫人知会我一声便是了,怎么动这么大的怒啊。”
静心师太见在场中人甚多,要问董伽罗极是不便,当下道:“你来了便好,董伽罗,你跟我进来,我有话要问你,到底你们在搞什么鬼。思英,你也来。”说着,转身向院中大堂进去。
董伽罗便忙向段思英使个眼色,两人跟在静心师太身后,走了进去。外面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静心师太进了大堂,气呼呼地坐下,董伽罗进来,心示意段思英关上了门,这才道:“段姐姐,你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小弟绝不敢有半分隐瞒。”
静心师太冷哼一了声,道:“思英,你过来,在万松庵,你跟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董伽罗便忙看段思英,段思英忙陪笑道:“姑姑,方才你性子急了些,我还没说完呢,你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也不容我解释。”
董伽罗忙喝道:“思英,怎么说话呢,没规矩。”静心师太冷笑着拦住了董伽罗的话,道:“董伽罗,少在我跟前装蒜,弄会么虚礼,我也懒得理你这番做作,我只问你,思英说段思平要将云楚嫁给芒布雄,两家联姻,换取滇东诸部出兵相助,这事是不是真的?”
董伽罗忙转头,骂段思英,道:“思英,你怎么随口胡说,谁说过要答应芒布雄的条件了?”段思英受了董伽罗的骂,也不敢回口,低下了头。
静心师太怒道:“好哇,这么说来,当真是有这么回事了,董伽罗,你怎地恁地无耻,竟然下作到要将自己的亲妹妹送人,去换你的什么王霸雄图,亏你们还口口声声的说什么吊民罚罪,解民倒悬。”
董伽罗忙陪笑道:“姐姐切莫动怒,小弟再怎么无耻,也绝不可以做出这等事来,你先听我解释。”
静心师太便道:“好,你说,我看你这小诸葛,怎么巧言令色。”
董伽罗忙陪着笑,道:“小弟不敢,段姐姐你也知道如今的情势,思良的大军在被拦在阳苴咩城外,两军相持不下,若再耽误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唯一的机会,便是争取滇东诸部出兵相救,才有扭转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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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心师太截口道:“那你们这想出这个无耻的计策,想将云楚给送人。”
董伽罗道:“怎么会呢,段姐姐,云楚是我的亲妹子呀,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将她送进苦海不是。”静心师太冷哼了一声。
董伽罗见静心师太不似方才那般满脸怒容,便又道:“姐姐你也知道,如今滇东诸部拥兵自重,不肯出兵,段大哥想尽了办法,但芒布雄却说信不过段大哥,只有两家联姻,这才肯出兵。”
静心师太道:“说来说去,还是要将云楚交易是不是?”
董伽罗忙道:“不是,不是,我跟段大哥商量了许久,可是实在没有法子,不肯答应芒布雄,段大哥这才孤注一掷,带了伏在苍山的军队,去救援思良,但这也只是饮鸠止渴,一旦思良战败,段大哥也就一败涂地了。”
静心师太听了董伽罗所言,不由得沉吟起来。董伽罗见状,知道静心师太虽然面上冷漠,但对段思平还是关心,便道:“其实,说起来,还有一个法子?”
静心师太忙抬起了头,道:“什么法子?”
董伽罗便道:“芒布雄虽然条件苛酷,但也有转圜的余地,听他的话音,自然是想要兵饷,只是段大哥起兵有些仓促,所有粮秣,尽数供应思良大军,哪还有什么粮饷可支……”
董伽罗话音未落,静心师太怒然而起,指着董伽罗,道:“好哇,董伽罗,说了半天,段思平还是惦记着舜化成大哥的宝藏,费了这么大心计,还不就是想要我说出宝藏的下落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