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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霍夫人吗,怎么还得自己出去采买啊?”
就在霍雨浩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佛糖时,一个轻佻中带着讽刺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则是一阵有些慌乱和急促的脚步声。
“霍夫人,您说您多少也是千金之躯,怎么还得和我们这些下人一样外出采买,下次想出去采买的时候知会一下我们这些下人去做嘛。”
那声音没有因为脚步声的加快而收敛,反而更肆无忌惮了些,霍雨浩皱了皱眉,将手中的佛糖放进怀中,轻盈的几个跳跃就爬上了房檐。
“戴十六,你给我把路让开。”
霍云儿有些愤怒的声音响起,她的胸前抱着一袋有油纸包裹着的食材,脸色相当差劲,而她的面前则挡着一个一身短打扮,留着板寸的汉子,那汉子的脸上露着怪笑,但是却也不敢上前,明显是有什么忌惮,只是挡在霍云儿面前。
“哎呦,霍太太,您这可就冤枉小人了啊,小人不过是采买了东西没力气了,靠在这里歇歇脚,哪里能挡住您的路啊。”
“再说了,这小路都是我们这些底下人进出用的,哪里是您这位太太该走的地方,您看要不您去西大门,按照规矩,戴府的女眷们进出走的都是西大门才是。”
霍云儿被戴十六的话堵的脸色冰冷,心中甚至不免升起几分委屈之情,但却没有丝毫从眼中表露出来。
深宫大院里面的生活便是如此,往往碰不到直来直往的交锋,可只要不是戴府的那个掌权人,所有人跟你聊着聊着,话里就可能埋着刀子。
就算被刀子捅伤了,流了血,也要收着,万不能让血流到面子上,否则就是一落千丈,人人都要上来踩一脚的大麻烦。
霍云儿为什么要亲自出来采买,自然是因为在戴府受了排挤,连个能指使的下人都没有,事事只能亲力亲为,就连每個月的例钱也要防着那位大妇克扣。
毕竟,那位大妇曾经就做出过这种事情,以霍云儿身患传染恶疾为由,将他们母子赶到仆人区后面的柴房居住。并且断去了他们一切经济来源,那时的霍雨浩才两岁。
好在公爵不在府内,却留下了一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为了公爵的血脉不会莫名其妙的少上一支,哪怕老管家对霍云儿和霍雨浩并不相识,却也常常维护,并争取来了原属于霍云儿的例钱。
正是因为如此,出来采买的霍云儿才选择了下人常走的北门,而并非府中女眷们该走的西门,没成想越是低调行事,反而越容易给自己找来麻烦。
“嗖!”
仿佛有什么物品破空的声音响起,下一刻,戴十六突然捂着头,发出了一声惨叫。
“哎呦!”
戴十六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怒意,紧接着这股怒意就被惶恐取代,脸上的表情也从对霍云儿的肆无忌惮变成了恭顺和谄媚,戴十六原本挺直的腰板一个转身的功夫就弯了下去,眉眼低垂,贼溜溜的眼睛扫视着,想看看是不是府中哪位小少爷在跟自己开玩笑。
“哎呦!”
又一枚石子精准的砸在了戴十六的脑门上,锋利的石子顿时将戴十六砸的头破血流,但即便如此,连人影都看不见一个的戴十六仍然不敢多说什么,狼狈的用搭在肩膀上的亚麻巾胡乱的擦了擦,也顾不得再给霍云儿找麻烦,狼狈的离开了这里。
而在霍云儿的右手一侧的房梁上,一个看上去若隐若现的男孩手中则放着几枚明显是刚从地上捡起来的小石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仓皇逃窜的戴十六。
“月隐佛糖的效果依旧很好用,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瞒得过魂师那种强者,但是用来欺负欺负普通人倒是没问题.....”
男孩正是霍雨浩,此时的霍雨浩的心中正若有所思,喃喃的说着什么。
一个红色的圆点此时正精准的附着在戴十六的脖颈处,霍雨浩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意动。
这是忍杀的标志,对于并非稀世强者的存在,一次忍杀就足以让霍雨浩带走敌人的生命,像是戴十六这种纯粹的普通人,哪怕手中没有楔丸,霍雨浩也有信心只靠这六岁孩童的身体轻松捏断对方的脖子。
“不行,戴十六能有戴姓,必然是在戴府中相当得宠的下人,否则是绝对用不上戴姓的,贸然干掉这个家伙有可能给我和妈妈带来麻烦.......”
霍雨浩的眼中露出一抹沉思之色,忍杀对于霍雨浩这种忍者的诱惑力是极大的,毕竟忍杀标记的出现很大程度上代表着他能避免一场惨烈的战斗,他几乎已经快形成条件反射了,看见红点就想要去砍。
因为有时候,你如果错过了,敌人的架势立刻又会恢复过来,就相当于你之前是在白费功夫。
是的,忍杀的标记不仅会出现在敌人毫无防备,露出了自己后背的时候,强大的敌人往往身上也会具备强大的架势,这使得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速度和对于防御的精准性。
随着战斗的进行,霍雨浩在敌人的身上留下的伤口越多,对方的架势崩溃的进度就走的越快。
当敌人身上战痕累累,伤口深可见骨时,敌人往往也就挥舞不动手中的武器了,忍杀标记也会随之出现,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就是忍杀的最佳时刻。
不要妄想继续跟敌人耗下去,抓住一切机会忍杀敌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霍雨浩曾经也尝试过依靠给敌人的身上留下大量伤势,放血干翻敌人的想法,直到他碰上了那名叫做山内善典的武士大将。
能够在短短几秒内快速恢复大量架势的秘籍让霍雨浩顿时傻在了当场,紧接着对方一击袈裟斩一击扫腿斩就把他当场劈成了碎块。
看着戴十六的身形越来越远,脖颈后的忍杀标记也消失不见,霍雨浩不由得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虽然只在那个世界待了一年,与他六年的人生相比,那只是六分之一,但前者却更为深刻。
空气中无时无刻不在弥漫着硫磺,硝烟和血液的腥气,哭泣,呐喊与嘶吼是唯一的旋律。
遍地的尸体,肮脏的尸体,浴血的尸体,破碎的尸体,到处都在杀人,到处都在死人,在那种环境中生活了一年的霍雨浩还没学会适应现如今和平的时代。
和那片宛如修罗战场一般疯狂的世界之中,眼前的的斗争都变成了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