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敷一层薄红才好看。新制的胭脂膏也都如此,且里面还掺了不同气味的花香,若是敷在脸上,也能散发一股幽香,最是受姑娘哥儿欢迎不过。
秦绥之以往是不用这些东西,头一次进胭脂铺子挑选,还有几分新奇,一一接过招待送过来的胭脂,低头轻嗅,淡雅的花香扑鼻而来,使人心旷神怡,可见制胭脂的手艺人功底不浅。
“可以试用吗?”
“自然可以,我去给郎君打盆温水来,若是郎君不喜欢,擦了就是。”招待郎君只道这些拿出来的胭脂膏都是能试的,若是喜欢要买自然会取新的过来。
周肆在一旁听着倒是对胭脂铺子的服务挺满意,只是这般试用要是有小隔间,私密些会更好。
“哪一个好?”秦绥之闻过几盒胭脂膏,选了两个喜欢的味道,颜色也极相近,一时间挑不出先用哪个,便问起了一旁准备做工具人的周肆。
“我看不出区别。”周肆无奈,他自认为不是色盲,但眼前两盒胭脂的颜色好像没什么区别,若问他哪一个好,自然也选不出来。
“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秦绥之像是寻到周肆的弱点,非要周肆选出个一二。
“唔,那就右边更好。”
“为何?”右边的花香的确浅一些,他也更喜欢些。
“因为心有灵犀。”其实误打误撞胡乱猜的,但一见选右侧这盒秦公子眉色都沾染了几分喜气,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过这话听在秦公子耳朵里,惹的人红了耳垂,寻常时候周肆同他说些亲近话都是私底下,哪有大庭广众如此不知羞的,“浑说什么。”
周肆见秦公子扭过头,规规矩矩的嗅胭脂,浅笑出声。
却不知,他们这一幕落在胭脂铺其他人眼里,又是何等的风景。
片刻功夫,打水的招待郎君过来,秦绥之便轻轻沾染了一点胭脂膏,又拿出随身带着的银镜,对着银镜轻轻擦拭面颊。
站在跟前的招待郎君自然没错过银镜,只见那面小小的镜子里竟然出现了跟眼前神仙郎君一模一样的人,惊呼一声,叫胭脂铺其他人都看过来。
“呀,郎君手里的东西是何物?竟然能把人照的如此清楚。”招待郎君也是有见识的人,哪里辨别不出眼下的东西是何等贵重,若是胭脂铺子又这样一方东西,何愁生意不兴。
“能照人的自然是镜子。”秦绥之应了一句后,放下镜子,问起一旁的周肆,“胭脂如何?”
“尚可。”胭脂不过点缀,真正好看的是人。
“那便定下这盒。”秦绥之同周肆说完话,才转头过来,只见那招待郎君面色着急,却又不敢扰了贵人兴致,“帮我把这盒包起来。”
“郎君且等等,我这便去后头拿货。”招待郎君寻摸了个借口,掀开布帘去了后面,却不是去拿货,而是上了后院的楼梯。
至于铺子里其他的娘子郎君,有眼尖的也见识了银镜的神奇,全然不顾身份,也要到这位郎君身边探个究竟。
周肆笑着摇头,果然才抛出饵,小鱼大鱼就迫不及待的游过来夺食。
第57章巧计
桥头县。
师爷家中,一位长身玉立的书生郎半点不客气的落坐在主位,叫正经的主人家不得不身居下手,忍气吞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师爷何必仇视,你我二人如今算共事一主,私下交往该和气些才是。”邢堂明同人攀关系没有秦襄熟练,但脸皮厚倒是一脉相承,若叫当初教授他们课业的先生晓得,只怕要呼师门不幸。
“邢先生话说错了,我乃窦县令门下,哪里算得上与先生共事一主。”师爷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只要周大当家一天没入驻桥头县,他顶头上司就还是窦宏。
“师爷,咱们都是聪明人,何必拿这套说辞搪塞,是与不是又没什么影响,这次过来,是大当家吩咐我办事,想着师爷是衙门的人,若是能出手相助,能省不少功夫。”邢堂明话里颇有一副我是过来给你分好处的意思,大当家给的差事要是咱们一起办了,也算没入岗就立功不是。
“……不知是何事?”
“我看了桥头县近些年的鱼鳞册,上记载的土地数量并不少,只是多署名在桥头县几个大户名下,以至于每年征收秋税都不多。”邢堂明话点到为止,鱼鳞册这种衙门才有的册子本不该外人瞧着,但桥头县怎么也是周大当家觊觎多年的地方,私下里造一本自己使用的鱼鳞册也不是难事。
毕竟黑熊寨的汉子个个都有本事,尤其是徐小六手底下的人都要把大燕疆土的舆图给摸出来了,一个登记小小桥头县土地房屋的鱼鳞册自然也不在话下。
“天灾频发,年年都有百姓活不下去买卖田产,土地流入大户手中,是必然的事。”师爷谨慎回应,太平盛世尚有恶富侵占田产,到了如今将乱不乱的世道,桥头县的土地只大部分落到富户手中,已经算不错的局面。
“的确是必然之事,可这群富户依仗手中田地,欺压佃户,一亩田地收五成租子,堪比泰半之税,如此师爷也听之任之吗?”邢堂明来之前是细细看过这位师爷在桥头县所作所为,有几分本事,也不是冷眼旁观之辈,甚至可以说桥头县百姓在黑熊寨没起来前,多半靠师爷才有几天太平日子。
这样的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桥头县富户如此作为毫无愤懑之情。
“那邢先生又要我怎么办呢?田地买卖都是过了官衙门的手续,租子高低即使朝廷有规定,人私底下不遵守我也无可奈。”师爷摇头,这事哪是嘴上说说就成的,一亩地五成租子多是多,但对没有田地的佃户来说,再多也比没地种的好。
没地种就得自家开荒,可荒田哪里是好开的,时下开荒有家底的人家尚要勒紧裤腰带,一家人咬牙才能开出一亩荒地增加收入,换作连余粮都没有的佃户又哪有力气粮食开荒田。更不提荒地前几年的产粮实在低,须得农人精心伺候养着,这都不是没地没粮的佃户能做到的事。
“我有一策,可叫这群富商缴出大半田产,归公衙门,只是须得师爷搭把手才是。”邢堂明冥思苦想这些日子,也不是白费脑袋,加之凯之秦襄两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同策同力,办法已然想好了。
“你们在打田地的主意?”师爷半眯着的眼睛透出一道锐利的锋芒,话到这个份上他再不清楚邢堂明的目的,恐怕白活半辈子。
“非也非也,师爷,我们是帮衬衙门收回土地,只要这群富户将手中大批土地交回公中,到时候这地由衙门出面给贫户耕作,想必租子能够降到更合适的位置,如此桥头县的百姓日子会更好过,于窦县令和师爷来说不也是好事。”
师爷嘴角一抽,想黑熊寨的人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