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头县已经被周肆吃下了。
对面的队伍整齐站在两边,在秦慕之自报家门的时候,城门口走出一位少年郎,眉眼锋利,瞥见对面的巡按令牌,挥了挥手,“拿下。”
话落,身后整齐的一百人像是摁下了行动的开关,整齐的冲向三百人马,这三百人里,除了秦家自己的部曲和此行过来跟随的官兵,其余都是钱宝来借给秦慕之的人手。
说是借,钱宝来也知道这些人马定会一去不还,若不是秦慕之催的紧,怕要临时抓壮丁凑数。还好管事劝钱宝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若是抓来的壮丁半路跑了,秦慕之原路返回怎么办?
这话钱宝来一琢磨也对,壮丁抓来出了鹿鸣府还能听话吗?还是自己的人手用着放心些,只是钱宝来到底也不好心,借来的两百来人都是些歪瓜裂枣,真要打在战场上都是软菜头,所以这会被桥头县冲出来的一百人冲散拿下也是意料之中。
这样的动静就发生在城门口,小木楼住着的百姓自然也都偷着看热闹,可惜周肆手底下的人个个动作都快,都还没叫人看个仔细,眼下莫名其妙上演的对持就结束了,甚至刚刚那个什么什么官也都被人抓住绑了去。
“方才他说什么官你听清楚了吗?”人一撤退,城门口又恢复了空空荡荡。
“没,不过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当官的带这么多人过来,我还以为是朝廷晓得周家占了桥头县,要过来剿匪。”
旁人被吓的不轻,刚刚乌央乌央的一伙人过来,个个还骑着大马,看起来就吓人,哪里想这么多人叫周家一打三给拿下了,黑熊寨的土匪原来这么能打。
“剿匪这点人手只怕不够看,你瞧一口气又抓了这么多人,咱们农具有着落了。”好歹也是听过几次周家安排的人手讲规矩,县里也出了几个不守规矩被周家拿了流放到山寨干活的人,其余人都晓得犯了事,要送去劳动改造。
一场闹剧来得快去的快,秦家部曲们好歹是知情者,方才被捕没怎么反抗,而钱宝来的人手就被吓的不轻,他们只接到大人的命令说是跟随巡按大人去趟桥头县,保护大人安全。
哪想刚到桥头县,还没见着桥头县县令就被一伙人给抓了,都被关进牢里了还稀里糊涂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了。
而巡按大人呢,被拿下后便被带走,具体带去了什么地方更没人知晓了。
……
秦绥之在屋里坐立难安,方才来人说鹿鸣府方向过来一队人马且数量不少,周肆闻言直接清点县衙门值守的小一百人去了县门口。
他笃定过来的人是兄长,只是兄长怎么过来的这般明目张胆,若是被人抓了错处去可怎么办?
胡思乱想之际,一阵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其中一道秦绥之再耳熟不过,这些日子听得实在多,足够他轻易分辨出过来人的步子声音与寻常声音的不同。
而跟随耳熟步子后,还有一道脚步声,光听着尚有几分凌乱,似乎行走之人颇有几分急促。
这下秦绥之再也坐不住,起身快步跑向门口,打算观望的时候正好和走到门口的周肆撞了个正着。
这回撞的不轻,鼻尖额头的疼痛瞬间叫秦公子眼睛里泛起泪珠,心头也念叨周肆的身板是石头做的吗?这么硬!
“小心些。”周肆无奈的扶住人的胳膊,正打算用手替人揉一揉的时候,身后的青年凭借一股力道直接把秦绥之带到自己身后。
“尚未成亲,动手动脚怕是不太合适。”秦慕之幽幽的开口,他这个做大哥的就在跟前,周肆都如此放肆,谁知道私底下怎么欺负绥之的。
“……”被兄长挡在前面的秦绥之心虚的别过头,他哪里会想到刚一见面就被兄长抓了个正着,连见着兄长的激动都被吓没了。
“大舅哥说的是。”周肆此刻活像个无赖,明知道秦慕之这会不爽,还要火上浇油,当真是对的起他土匪身份。
“我也不是你大舅哥。”秦慕之咬牙切齿,他们秦家都没答应把绥之嫁给这个山大王,喊什么大舅哥,厚颜无耻。
“大舅哥这话说错了,我与绥之亲事虽然还没办,但已两情相悦,成亲是早晚的事,这声大舅哥早晚也要叫,莫不是大舅哥准备棒打鸳鸯?”周肆双手环抱,目光透过秦慕之看向躲着的绥之,对上人视线的时候还轻佻的眨了眨眼睛。
“你——”
“兄长。”秦绥之在兄长身后扯了扯人的衣角,他怕再不开口,周肆这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还要继续叨叨下去,“我们都几个月没见了,你都不先看看你弟弟过得好不好,瘦没瘦,我要生气了。”
秦慕之听到小弟的话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但是小弟都难得对他这个兄长撒娇,他要是再不给小弟面子,继续同眼前的山大王作对,只怕小弟当真要生气了。
秦慕之转过身,心疼的看向自幼锦衣玉食养大,连什么是苦都不知道弟弟,张嘴刚想说瘦了,却在抬手要揉弟弟脑袋的时候发现,人不光没瘦,还胖了一点,个子也长高了些,这句违心的瘦了又被迫咽了回去。
第78章闻名不如一见·下
“咳咳,秦大人,要给你们兄弟一点时间叙旧吗?”周肆非常没有眼力劲的打断兄弟二人默不作声的氛围。
“不必了,正事要紧。”秦慕之收拾好心情,见到绥之面色红润,就晓得人在黑熊寨没吃苦,至少眼下这位周大当家当真如信里所说没欺负人,“毕竟正事办完,我们有的是时间叙旧。”
“这可说不一定。”
“那就烦请周大当家拿出能够说服我的理由,否则绥之我一定会带走。”若是带不走他就留下,总归不会轻易叫周肆娶了绥之,害绥之一辈子。
“书房请?”
秦慕之盯着人片刻,不客气的跟着人指引往书房去,本以为周大王是紧随其后,谁料周肆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牵过秦绥之的手,拉着人往书房去。
“你别这样气兄长。”秦绥之瞧着前面行走的兄长额头青筋都要爆出来了,深怕惹火过头,兄长忍不住动手。
纵然兄长幼时习剑,一身武艺不差,但比起周肆这样拼杀出来的本事,还是要差些,到时候二人打起来,必不会是兄长赢,气大伤肝,不值当。
“无妨,不是说丈母娘见女婿,约见越喜欢,大舅哥和弟夫想来也是这样相处的关系。”任谁第一次见拐了自己亲弟弟的罪魁祸首,都要给人点发泄空间,他作为弟夫这点气量还是有的,大舅哥生气,他肯定不会生气。
秦绥之欲言又止,兄长对周肆不待见在他预料之中,但兄长也是颇有涵养的世家子弟,不过几句话便气成这样与周肆的言语挑衅脱不得关系,偏偏周肆这般做又是为保全他,转移兄长的怒火,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