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逼,像是要把燕瑾皮下藏着的东西全部挖出来,可惜燕瑾也是部曲出身,自然对这样的逼迫有应对手段,此时多说多错,还很容易掉进别人设下的言语陷阱里,唯有把握主动权。
“先生既然等我来,想必在刺杀成王一事上能够提供帮助。”
叶幕僚轻笑,“我不过是好奇哪方人马这个节骨眼上过来当出头鸟,现在知道了我为何要搅和进这趟浑水里?”
“若是先生不帮忙,那么为了事情不泄密,只能请先生闭嘴。”说是闭嘴实则要命,燕瑾跟黑熊寨的人混久了,自然而然也学会出其不意的那套,说要命绝对不是试探的假话,为此匕首已经划破叶幕僚脖颈的皮肤,只差一步就能割破大动脉的时候,叶幕僚也终于维持不住镇定的形象,高呼等等。
再晚一步,叶幕僚多半只有数着时间等死了,想必这位读书人也没见过这样下手狠决半点不按套路来的年轻人。
“先生这是答应帮忙了?”燕瑾手里的匕首上还滴着血,虽然刚刚只划破了点皮,可只要再进去半寸,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叶幕僚捂住脖子,面色涨成青紫,要说他从前对付的都是有脑子的人,转头遇上个不讲理的莽夫,还是头一次体会秀才遇上兵的憋闷感。
如今哪里还有他不答应的地步,只要他敢说不答应,今个儿就要去阎王殿报道,现在的年轻人一点武德也不讲。
“自然,我们有事好说,哪里需用动刀动枪,凡是都有商量的余地。”叶幕僚好生好气劝慰,总算让燕瑾收起匕首,才道,“你们要杀成王,可知道眼下容州大乱局势已定,成王一死也会有新的势力出现,不若坐岸观火,等成王自取灭亡。”
当时候容州的元气被成王消耗一空,便是有新势力出现也不成大器,多半只能在容州境内活动,根本不会影响在祁州的黑熊寨。
“知道,只是我家主子不满成王在容州养蛊式养兵。”
这话有意思了,不满成王在容州养蛊养兵,换句话说不忍心看到成王迫害容州青壮,什么人会在意他州青壮损不损失,当然是把他州当做囊中之物的人。
这位黑熊寨的山大王,野心不比成王小啊,这样看黑熊寨派人过来刺杀成王便说的通了,叶幕僚心头一动,道。
“我可以帮你,但我也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94章刺杀·下
“要见大当家,这家伙什么意思,准备弃暗投明?”黑熊寨汉子挠头,这不能吧,叶幕僚那老头子可是朝廷命官,算品阶也是高官,怎么只是说几句话就想着投靠黑熊寨。
就算大当家人格魅力杠杠的,也得见过才能被吸引啊,这容州和祁州还隔着几百里路呢,黑熊寨在外的名声已经这么厉害了?
“我不清楚,此事需要飞鸽传书尽快给大当家定夺。”刺杀宜早不宜迟,如果有叶幕僚帮忙,有九成的机会杀掉成王,但燕瑾不知道叶幕僚此举是否有陷阱,只能先禀告给大当家定夺。
“好,我明日一早就飞鸽子回去,一来一回,上午大当家就该回消息了。”
……
“叶文常,这个人有些耳熟啊。”周肆冥思苦想,一时间却没能从脑海里联想出相关人物的事迹。
“此人是十年前的新科进士。”秦绥之倒是认得,科举三年一考,每年前两甲的名单也都会送到京中各位权势高官府里,个个党派总是要吸纳新人的,没有背景又有本事的寒门子弟便很受京中权贵喜欢。
“十年前?那时绥之才七岁,已经开始接触朝堂之事了么?”周肆想想小小个的秦公子刚赶上桌案高,幼稚的脸上故作老成,再同父兄一块点评新科进士,怎想怎么觉着好乐,要是周肆在场,可不得在人尚有婴儿肥的脸上捏一把。
“别胡想。”秦绥之哪能不知道周肆突然笑起来是为什么,但人就是在脑子里想一想,都没说出来,他还能钻进人脑子确信人胡思乱想再教训人不成。
“哪里有胡想,不过我熟悉叶文常这个名字应当不是因为他是科举进士的缘故。”朝中局势他的人手多有打探,但新科进士一上马都是在翰林院从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做起,没什么实权,真要入周肆的眼怕要熬几年资历才行。
“十年前他只是二甲的进士身份,当时朝廷并不缺官职,应当给了他外放的官身,成王到容州是七年前的事。”中间三年若是这位叶文常都在外放,又是如何一举飞身成成王府的一把手的?实在耐人寻味。
“不提叶文常如何成为成王手中一柄利刃,眼下这柄利刃要噬主,可见这把兵刃并不好控。”叶文常丝毫没有如今读书人忠君爱国的品行,这样的人若还有大本事,非是常人能够降服的。
不过看样子叶文常也清楚,做谋士他有天分,做主公就不行,不然按叶文常的性格该直接自己灭了成王取而代之。
“你要收用他吗?”叶文常说要见周肆,必然不是因为好奇黑熊寨大当家是何模样,而是打算投靠黑熊寨,说要见不过是委婉的投名状。
“为何不用,叶文常一个人能把容州打理的井井有条,说明人的确有本事,而我最缺有本事的人。”虽然这人可能本事过高恃才傲物,但周肆不惧手底下的人功高盖主,且就眼下叶文常展露的实力,他不在人买好时收用,难不成还要等人有了新势力投靠给自己加难度,那不是颅内有疾吗?
“我们大当家同意你的要求,说吧,接下来要我怎么配合你刺杀成王。”燕瑾得了大当家的回复当夜又来了叶幕僚的府邸,不得不说昨个儿叶幕僚吃了个大亏,今夜叶幕僚府上就多了不少人手,只是这些人在燕瑾看来没什么用,毕竟他就在叶幕僚跟前站着,真要动手外面站岗的人根本来不及救。
“空口白牙,我如何相信你的说话?”叶文常稳坐钓鱼台,又恢复了昨日燕瑾要杀他前的桀骜不驯,但看到燕瑾不动声色的亮刀子,到底还是有几分忌惮,“总要给我个信物。”
信物?大当家是没给的,可要为了个信物再飞鸽传书回去,留在容州的鸽子也就没几只了,燕瑾低头沉思片刻,忍痛割爱的将自己的验给了叶文常。
“这是我的身份凭证,你可暂时充当信物。”黑熊寨军中的验和寻常百姓用的验不一样,寻常百姓都是用柳木做的,而黑熊寨巡逻队是用乌木做的,他们这种军中做事的人丢了验可比寻常百姓麻烦多了。
要没有正当理由,多半都要罚半月俸禄,还得做检讨,粗汉子们个个念书都磕碜,这会要人写八百字检讨当真是要了人命不说,写好了给上头队长看过,还要在出早操的时候当着兄弟面念出来。
这一层层的折磨光是听起来就叫军中汉子们头大,原个个都是